听到我的话,三人都瞠目结舌。

小樱疑惑道:“在水下?那我们怎么下去?”

“等会儿就要下暴雨,地下暗河肯定涨水,咱们总不能潜水吧?”

骆哥盯着水面,皱眉道:“这趟出来安全第一,我答应了把头,不能让你们去冒险。”

“况且,他们也不一定在阴宫里。”

就在这时。

曹柯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

他抓住我的肩膀,激动的道:“几天前,我刚走进溶洞的时候刚好打雷。”

“我们团队有个老把头,姓张,他是姚老大的拜把子兄弟,外号叫酒仙张。”

“酒仙张听到雷声后,说这条暗河的东边地下有闷响,是空心的,这应该就是你说的阴宫!”

听到他的话,我脑海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划过。

没错,听雷!

跟了把头接近十年,听雷这门手艺我虽然不算顶尖高手,但早已掌握运用。

但听雷需要天时地利,需要的条件非常苛刻,所以我刚才根本没想起来。

练习听雷是一个很艰苦漫长的过程,需要在雷雨天来到野外,听不同的雷声相互参照。

经年累月的练习,才能有所成就,行内有三年小成,十年大成的说法。

“啪!”

突然,一道雷声轰隆滚过大地,声音传导到地下暗河,水中本就缺氧的鱼儿受到了惊吓,成群结队的跳出水面,摔在了乱石浅滩拍打尾巴。

“怎么会打雷,真的要下雨了?我们出发前还看过天气预报,这天气预报也不靠谱啊!”

我非常的郁闷,一旦地下暗河涨水,救人的希望无限趋近于零。

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腥味,暴雨将至,那种难以呼吸的感觉似乎更加强烈了。

“马上要涨水了,小川你快想办法啊。”

小樱听到雷声,语气焦急的道。

“你别急,别打扰我,让我仔细听雷。”

我坐在一块湿漉漉的大青石上,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已放松,平静下来。

“轰隆!”

“轰隆隆!”

一道道雷声炸响在山麓间。

这些雷声在别人听起来,没什么不同,但在我的耳朵里,却是十分宝贵的信息。

雷声传导到地下,在山体中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回声,闷响和脆响交杂在一起,音调和音色都各不相同。

如果是单纯的脆响,那是山体中和外界连通的溶洞传出的声音,音调变化不大。

只有那种沉闷的、如牛皮大鼓般的砰砰闷响,才代表地下形成了独立的空腔,也就是我们要找的墓葬。

听雷看似神奇,但其就好比打鼓,鼓皮完好时是闷响,而鼓皮破了就发不出闷响,而变成脆响。

“跟着水流走,大概在五十米外的地下!”

“马上要涨水了,大家走快点。”

雷声中,我模模糊糊的听到东边的地下存在空腔,这和酒仙张的结论不谋而合。

骆哥背起昏迷的蒋茜,我们淌着膝盖深的水,飞快的向前走。

不到两分钟,水面暴涨到了臀部。

又过了一分钟,地下河水已经水淹到了肚脐眼。

“他们已经进去阴宫了,在这里!”

突然,骆哥大声叫道。

我淌水走了几步才看到,岩壁上有一个湿漉漉的盗洞,斜着向下打的,泥土很新鲜,显然是不久前才打下去的。

盗洞旁的山壁上,还用粉笔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

【老九,我们从这里下去了,如果回不来,你一定要带老八回家。】

由于外面下了暴雨,水面涨得很快,所以洞口很快就会被水淹没。

说实话,我看到这个洞口,心里基本已经给这几人判了死刑。

河水一旦倒灌进地下阴宫,那就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我回头看了曹柯一眼,他表情狰狞,眼睛血红血红的,直勾勾的盯着盗洞。

“老九?老九是谁?”

“是我。”曹柯声音都在颤抖。

“哎!回去吧!”

“做我们这行,生死都是天意,你现在还活着,就没必要再去送死。”

“走吧!”

我叹了口气道。

曹柯瞪着眼睛,大声道:“你说是人话吗?”

“他们就在下面,说不定我们下去就能救他们!不就是洪水吗?洪水总会退的,我们要是不下去,他们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下面是我兄弟,不是你兄弟,所以你怕死!”

我心里也极度不爽,大声道:“好!那你下去!你看我罗海川拦不拦你!”

“这河水倒灌,下面相当于一个蓄水池,神仙来了都难救!”

“你想死,我不拦着你!”

说完,我对着骆哥使了个眼神。

我们淌着越来越高的水位向回走,再待下去,想走都走不了。

“你们回不去了。”

曹柯背对着我,冰冷的声音传来。

“你什么意思?”

我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问他。

曹柯回头,沉声道:“我们下来的绳梯,我已经割断了。”

“甬道湿滑,你们爬不上去,我实话告诉你,没有我这帮兄弟,我出去也是个死,我跟着他们,才能活。”

“我相信他们。”

曹柯说完,决绝的下了盗洞。

这一刻,我心里既是愤怒,又有些佩服曹柯,这无异于在赌命。

但曹柯的话,也让我感到匪夷所思,总觉得曹柯和蒋茜都有事瞒着我。

“走,我们也下去。”

“他们毕竟是姚师爷的人,还有酒仙张这样的高手,我不信他们预料不到要下雨。”

我跟在曹柯后面下了盗洞,下了大概四五米左右,双脚稳稳踩在坚硬的青砖上。

见我下来了,曹柯激动道:“我老曹没有看错人,罗把头你果然是个可以过命的兄弟!”

“这趟要是有命出去,我老曹跟你混!”

我淡淡道:“如果不是你割断绳子,我现在就走了。”

“不是只有你有兄弟和亲人,我也有!我要是回不去,把头都没人养老!”

曹柯满头大汗,尴尬一笑,点了点头。

地宫面积很小,通往阴宫的通道被石门挡住了。

“他们不是下来了吗,人呢?”

小樱焦急道。

此刻,水已经从上面的盗洞倒灌,我心里急疯了,用手电四处寻找着出路。

骆哥是最后一个下来,他全身都湿了,用力的拍打每一块青砖,看是否有空心或者机关。

“我们不会被淹死在这里吧?小川我害怕。”

小樱抿着嘴唇,眸中有水雾,抓住我的衣角。

“不会的,不会的。”

我忙安慰她,也在不停的思索种种可能。

酒仙张他们凭空在这里消失,就证明这阴宫一定有出路。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水位没涨?”

虽然地下暗河的河水已经没过了盗洞,河水倒灌,但我们所处的这处空间,水面却一直在脚踝的高度,根本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