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心心的逛着街,结果忽然蹿出来条疯狗咬人。

沈桑晚的好心情被搅散。

她皱眉,目光冷冷地望着妇人扬起的巴掌。

凝霜早在妇人扬手的那一刻,她的腿也跟着抬起来,一脚踹在妇人的心口上。

妇人踉跄着往后倒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险些没将尾椎骨摔成两截,疼的龇牙咧嘴,捂住胸口哎哟连天。

还没等妇人从剧痛中挣扎出来,脖子上忽然一凉。

她垂眸一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险些尿裤子。

就见一把长剑抵在她脖颈。

森白的刀刃压在她的肌肤上,她都能感觉到利刃切开皮肉的尖锐刺痛了。

再看一眼拿剑的人,妇人的瞳孔一阵收缩,恐惧从她眼睛里面满溢而出。

拿剑的人太可怕了,眼神冷冽的像寒冰!

她丝毫不怀疑,她要是再敢动一下,对方立马就敢切开她的喉管!

妇人面色煞白,抖成了筛糠,嘴角也因为恐惧而一个劲儿的抽搐。

沈桑晚:……

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嘛,这就蔫巴了?

她眯起眼眸,好奇地打量了妇人几眼。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但是极其注重保养,肌肤养得水润白皙,五官也很惊艳,属于那种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存在。

不过她好像并不认识这妇人?

沈桑晚在记忆中来回打捞两遍,并没能找出与这张脸相符合的信息。

她看了眼凝霜,示意她先将从妇人的脖颈上移开。

这就是个普通的妇人,顶多是皮相美艳些,但身上并没有武功,而且看样子还娇弱的很,应该是养在后宅里面的女人。

这样的人还伤不到她。

抬脚走到妇人跟前,在她面前屈起一条腿半蹲下来,又盯着她那张脸看了几眼,还是没印象,沈桑晚这才问道:“我跟你有仇吗?”

脖子上的剑虽然移开了,但是被刀剑抵喉的惊惧还在,妇人的面色依旧惨白如雪。

身子也还在哆嗦个不停。

然而在听见沈桑晚这句话时,那妇人忽然激动起来,两只眼睛盯着她,呸道:“吃里扒外的贱人,我余家好心收养你,你却恩将仇报,你说有没有仇!”

“余家?”沈桑晚挑挑眉,诧异地望着面前神情激动的妇人。

余家。

收养。

而且看样子,这妇人明显是将她错认成了什么人。

再想想谁和她长的像,沈桑晚瞬间了然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位美艳的妇人,应该是余惜玥的母亲,因为曾经在余家生活了十来年的宋冬雨和她在容貌上很相似。

而对方显然也正是因为这份相似,将她错认成宋冬雨,所以才敢对她又打又骂。

不过上一世,直到她死的那天为止,余惜玥的家人也没出现,这一世余母为何跑到京城来了?

沈桑晚没猜测,面前这位跟条疯狗一样突然窜出来咬人的美艳妇人,正是余惜玥的母亲柳氏。

柳氏是陪着余惜玥一块儿出来添置首饰衣物的。

顺便再领略一下京都的繁华富贵。

西口县只是一个边陲小城,落后而贫穷,跟京都的繁华富贵完全没法比,柳氏看的眼花缭乱,趁着余惜玥在铺子里试衣服,她便出来看看。

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了沈桑晚。

然后就将她错认成了宋冬雨。

柳氏又震惊又慌乱,顾不上跟余惜玥说一声,她自已便率先冲了过来。

她原本的计划是想打沈桑晚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趁着沈桑晚慌乱下没缓过神,她把人弄走拉回登雀街那边的宅子,然后再想办法将人彻底灭口。

在柳氏看来,宋冬雨会出现在京都,肯定是因为她命大,又逃过了一劫。

毕竟当初还在西口县时,宋冬雨就从他们家里逃跑过一次。

她压根没往认错人这方面想。

此刻望着沈桑晚,柳氏的心中惊疑不定。

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已的计划,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指着沈桑晚,招呼街上的行人。

“大家快过来看啊,这是我家的养女,我们家养了她十几年,哪曾想她现在长大了,不感念我们对她的养育之恩,打伤了家里的老人,还偷家里的钱,一个人跑到这京城逍遥快活来了!”

柳氏并不认为,曾经那个对她言听计从,在她面前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乡下穷丫头,跑到这京都后会有条件使唤上丫鬟。

而凝霜刚才的出手,在柳氏看来,就只是一个普通路人的拔刀相助而已。

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给沈桑晚扣上一个“偷拿家里钱,忘恩负义”的养女身份。

这样她就可以将人带回去关起门来好好收拾。

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间段,街道上人头攒动,柳氏这么一嚷嚷,立马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一个养女,不感念养父养母对她的养育之恩,居然偷拿家里钱,太过分。”

“谁说不是呢,偷拿家里的钱不说,还把家里的老人打伤了。”

“难怪她生父生母不要她。”

“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就该捆起来沉塘淹死,活着也是祸害人。”

不知情的百姓们开始对着沈桑晚指指点点。

红烛和凝霜听得气愤不已,正要出来澄清,沈桑晚却丢给她们一个眼神,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二人只好压住火气按捺不动。

柳氏一见大家站在了她这边,愈发得意了,指着沈桑晚道:“死丫头,你最好乖乖跟我回去认个错,不然的话,我就让人把你捆起来送到衙门里去……赶紧跟我走!”

一边说一边伸手抓住沈桑晚手腕,就要将人强行拉走。

可惜没拉动。

沈桑晚轻轻松松地掰开她手指,然后指着自已鼻子问她:“这位夫人,麻烦你看清楚了,你确定我是你的养女吗?”

“怎么不是!我养了你十几年,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

柳氏手指被掰的生疼,心中恼怒,咬牙骂道:“打小我看你就不安分,跟院子里的小厮眉来眼去,没想到长大后你更是不得了,偷人不说,还偷家里的钱……外表收拾的人模狗样又如何?你就是块肮脏不堪的破玉,骨子里面冒着贱气!”

别看柳氏是县令夫人。

然而边陲小县,受地域限制,没那么多礼教,身为县令夫人的柳氏并没有官家夫人该有的修养和体面,跟个粗俗泼妇无异,各种难听的话张嘴就来。

外表有多美丽,嘴巴就有多恶毒。

沈桑晚的眸底泛起寒意。

眼看柳氏又要来抓她,她心中不耐,抬手架住柳氏胳膊,冷笑着哼了声,“哼,我若是破玉,你就是坨狗屎,你在我面前骄傲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