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穗岁不敢看解缙,心里一直想着解缙忽然靠近干什么。
“岁岁,你头发上有一根树叶。”解缙看着黎穗岁笑道。
而黎穗岁却懵了,随即感觉自已的脸有烫,她赶紧离解缙远一点,以此来平复自已的心情。
“哈哈哈……谢谢大人了。”黎穗岁尴尬的笑道。
黎穗岁轻轻拍了拍自已的脸,尽量让自已看起来正常一点。
而解缙似乎也没有察觉到黎穗岁的异样,只轻轻的说道,“下雨了。”
黎穗岁一听,抬头一看,确实下雨了,黎穗岁忍不住伸手去接,春日里的雨水凉凉的,很舒服。
黎穗岁不知道是受谁影响,一直很喜欢下雨,尤其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听着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她觉得那个声音很好听。
解缙看着黎穗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他记得当初他第一次遇见黎穗岁的时候也是在下雨。
那个时候他毫无活下去的力气,几乎就是想自暴自弃,就那样死了也很好。
解缙十六岁那年,第一次随军出征,打了一个胜仗回来,皇帝夏侯柏对他赞赏有加,封了他为上将。
当时的他很开心,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夏侯柏看他复杂的眼神以及安乐贤仇恨的目光。
安乐贤是安将军的嫡子,比解缙大了六岁,出征数十次才被封了一个上将,现如今解缙一次出征打了胜仗便抵过了安乐贤数十次的出征。
他心绪难平,尤其看到解缙那开心的表情他就更恨解缙了。
解缙记得当初他的爹娘也很为他开心,这样的生活直到解缙十七岁那样被打破了。
解缙十七岁的时候再次领兵出征,可是这一次却是大败而归。
而与他同去的安乐贤拿出他与敌国的书信往来说他与敌军勾结,所以才导致的败战。
可是他分明没见过那些书信。
而皇帝夏侯柏竟然也相信了,直接给解将军府扣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他的父母为了保全他,都被赐死了,而解将军府除了他无一生还。
可惜他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的死确实是保全了他的性命了,可是却是以人不人鬼不鬼的方式活着。
当时他被打了十几大板,被随意的丢在了浣衣局。
那些人对他说:若是撑过了一个月,便有机会活下去,到那时他才能以一个太监的身份活着。
但是解缙那个时候根本不想活,他在被丢在那里的时候就不吃不喝,也不动。
身上的伤口一直留着血,他也像是没有知觉一样,眼神晦暗。
黎穗岁这日照常干完事情,撑着伞准备回房间休息,却见一见破败的房间门开了,待她凑近一看便看到了一个人且浑身是血。
这简直把黎穗岁吓了一跳,她刚入宫还没多久,一直呆在这浣衣局干杂活,这场景还是第一次见,着实被吓得不轻。
但是黎穗岁虽然被吓到了,但是看着屋里的人也实在是没办法就这样放任不管。
黎穗岁想到自已之前用自已的月俸拜托别人给的治疗身上流血的一些药,便赶紧跑回自已的房间去把那些药拿过来,顺便去拿了毛巾。
黎穗岁慢慢的推开门,看到解缙闭着眼,心里更害怕了,担心解缙是不是死了,如此想着她便去试探了解缙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待黎穗岁为解缙还活着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转头却看到解缙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那双眼睛看着人没有人的感情的温度,看的人心里发毛。
黎穗岁赶紧开口解释,“那个……我不是坏人,我是这里干活的宫女,我是看你受着伤还昏迷着,就想着帮帮你。”
解缙听了黎穗岁这么说,他没有在盯着黎穗岁看,但是也没有说话。
黎穗岁看解缙这个样子,心里不禁想着:这个人不会是个哑巴吧?
“那个……我这边有药,敷在伤口应该会好受一点,需要我帮你敷吗?”黎穗岁试探性的开口问着解缙。
一片寂静——
解缙还是没说话,这下黎穗岁彻底确认了这个人是个哑巴了,想到此便觉得解缙更可怜了。
由于解缙并没有回答她,所以黎穗岁便并没有再问了,而是直接上手。
解缙则是没想到黎穗岁还没走,立马就想离黎穗岁远一点。
可是太久没有动加之伤口一直留着血,所以解缙想要起身走开除非抛弃这副身体灵魂出窍,否则只能慢慢的靠手移动。
解缙靠着手慢慢移动,但是结果可想而知,直接被黎穗岁轻松逮住。
黎穗岁一脸真诚的看着解缙,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不是坏人,我真的是来帮你的,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解缙:“……” 解缙懂武功,看得出来黎穗岁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只要他拍黎穗岁一掌黎穗岁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但是他娘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对女子动手。
算了。
解缙心想,反正自已这一个将死之人,便当是最后在做一件好事了。
这边黎穗岁压根不知道解缙想了些什么,正在撕开解缙的衣服,好上药。
黎穗岁看着解缙身上破败不堪的衣服,便想着直接撕了到时候给解缙一件衣服,穿着也舒服。
解缙看着黎穗岁在撕他的衣服,只是眼皮稍微动了一下,便任由黎穗岁胡作非为,其实解缙希望黎穗岁是那皇帝派来的人,直接来杀了他的。
忽然解缙感觉一凉,他转过头看着黎穗岁。
黎穗岁看着解缙那冰冷的眼神虽然有点怵,但是带着笑容道,“那个你别紧张,我就是想先帮你把你身上的血迹擦干净,这样才好上药。”
“你走吧,不用管我。”解缙真的不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么不堪。
“啊?你原来不是哑巴吗?”黎穗岁看解缙说话,瞬间就惊讶了。
“……”解缙又不说话了。
黎穗岁看着解缙那个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为何忽然能在他脸上看到尴尬的表情,想到自已随意觉得解缙是哑巴确实是自已的不对。
如此想着,黎穗岁便面带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你是哑巴的,因为方才看你不说话,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所以才会那么想的。”
“不过,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当我是大夫,况且你的伤也只在背上和腿上,没关系的。”黎穗岁笑道。
解缙:“……”
算了,他不想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