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回到小屋

安葬完李幼言后，清夜又回了趟家，一进家门扑面而来的空寂感，心情落差低沉，在爷爷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不孝孙子没能保护好您，让您被贼人所害，我只能向他们复仇，双手沾满了鲜血，辜负了您对我的教导，仁恕之心被玷污了。”

抬起头，满脸都是沾满污泥的泪水，伸手来回擦了又擦，露出坚定的眼神，一句一字的说。

“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用他们的鲜血染指我的双手，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没有起身，清夜依旧跪在地上，用手不停的抓起旁边的土铺在坟堆上，再将手放在上面按压抚平。

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也不停的向爷爷诉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表情不断地变换，有悲伤有难过有高兴有愤恨，百感交集。

从亲眼见到爷爷被杀死的悲伤，到杀死两兄弟过程叙述的解恨，再到遇到老叟身死的凄凉，之后是杀死壮汉的侥幸，中途突然遇到幼言姐姐的偶然，而后是一起突袭屠夫，失手杀死王叔的无奈，奔袭逃跑的紧张，偶遇的姐姐身死的难过，坠崖的意外，最后就是崖底遇到陈三七，并共同杀死追来的屠夫。

一桩桩一件件，清夜事无巨细的描述的很清楚，通过这些事件，能够感受的他的语气变化，心态的改变，短短的几日个人成长了很多，也有了自已的主见，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围在爷爷的身边撒娇的孩子。

都表述完毕后，清夜站起身子，最后深深地对着坟堆鞠了一躬。

礼毕，转身向着里屋走去，屋内陈设还保持着被砸乱的样子，桌椅被摔得七零八碎，梁柱布满坑洼的凹陷，两扇门页断裂了连接点，上端脱离了门档，还保持了似掉未掉的状态。

看着居住这么多年的陈设，即将离开，不知何时归来，在屋里四下的走动，用手拂过每一处角落，始终有些惋惜。

弯腰低头眼睛平视着柜子面，双唇微微封闭，缓慢吹气，大约持续5-8秒，摆头变换方向，明面上的浮尘被吹干净后，清夜才将柜子的盖掀起。

里面陈列摆放着几本书籍、手绘的纸质地图，还有一个特殊物件必须带上，听爷爷说这是他外出时从京城赶考花重金买回来的油灯，一直不舍得用，满打满算也就用过两次，直到现在灯芯还有不小的长度。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渐黑，屋内变得漆黑一片，尽管有些伸手不见五指，依旧将油灯小心的放在木制盒子中保存，再将盒子放置在包裹中。

至于周围的光色，清夜只是闭上眼睛缓了缓，之后多次睁开闭上，待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的时候，才接着投射进来的月光，躺在床上安心的睡着了。

。。。

梦中又回到了小的时候，自已和爷爷一同玩耍，在田地里奔跑，追赶着小兔子，不小心摔得换身是泥，都要爬起来哭一场后继续奔耍。

隐约的看到一对年轻夫妇抱着自已，满是亲昵和不舍，画面的最后是妇人给自已带上了长命锁，想要看清两人的长相的时候，只是两面模糊的轮廓，梦中的自已挥舞着双手，想要摸清相貌的时候，却看到他们离开的背影。

一下子清夜坐了起来，猛地睁开了眼睛，浑身的衣物被汗水湿透，燥热难耐，用手竭力将领口扯开了一个松快的尺度，大口喘着粗气，心情极为不平静，一遍遍的强迫自已回想梦中的记忆，结果越回想留在脑海的印象越来越少，最后彻底回想不起来了。

那场景十分的真实，很多细节的地方都能够对的上，手不听使唤的将脖子里面挂着的梦中出现过的长命锁取了出来，即便是有些通体呈现昏黄，依旧可以从雕工上看出其不凡，有些印证梦中的景象的真实性。

难道出现的那对年轻夫妇是自已的父母吗，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爷爷说起，好像每次问他的时候总是闭口不谈，或者干脆转移话题，如今想想甚是可疑。

唉。。

清夜感到造化弄人，一切的线索跟着爷爷的离去已经烟消云散，唯一的留下的也只是这个从小跟到大的锁件，恰好外面渐亮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锁上，借着射进来的阳光，清夜这才仔细的端详了下锁上的具体勾画。

拿着锁来回摆弄，在砖石上试着敲打磕碰，附耳测听，里面不像空心的样子，又按着指甲盖比着凹凸起伏的花纹，比量着留存的痕迹，一笔一捺的勾勒间，隐约看到了“李”字的影子。

将锁具离着眼前远了一定的距离，定睛一看果然就是“李”字的脉络。

难道自已姓李吗，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有和自已说过姓氏，永远就是叫着自已清夜。

差点让他以为自已姓清。。。一直还觉得自已的姓氏比较特别。

没有爷爷的验证，无奈自已只能默认自已姓李了，没准某天还能够见到自已的爹娘。

不再纠结，将和脖子上的绳子捆绑相连的长命锁，放在了脖领里，在里面下滑到了胸口的位置。

清夜慵懒的舒展着腰背，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将昨晚收拾出来的书籍、烛台规整的放到了包裹中，仔细的捆绑结扎，拉扯了一下，没有任何的活动，才斜跨在肩上。

屋内的光线还是有些昏暗，清夜拿着地图来到了院落，找了个石台，平铺开褶皱的地图，这是爷爷自已手绘的两张，一份是整个国土的路线图，着重标注了去往都城的路线。

另一份则是清夜所在州域的地图，里面较为清晰的展现了从村子到县城的路线，其他部分却显出了一份模糊，管道画的也有些断断续续的，有可能其他的地方爷爷没有去过，所以在地图上未能展现出来。

虽然详细的路线图比较有限，但恰好标注出下一步计划去的同心堂的位置，还是觉得很庆幸的，将国土全域的地图收了起来，手持州域路线图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