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学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池晓就疯了。

蒋伊尧拉着池晓的手,满眼心疼地看着池晓的熊猫眼和眼袋,这些都是她熬大夜学习的战利品。

“我的天呐,晓晓,你现在这副样子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唉,”池晓叹息一声,“没办法,这物理我实在学不懂、必须得多花点时间。”

其实开学考试池晓的其他成绩都不算糟糕,尤其语文和英语考的很不错;但是物理只考了24分,排在整个年级的倒数。

池晓的物理成绩一直不太好,之所以中考物理还不错是因为临近中考前池晓的物理老师给她们一群偏科的来了一场高强度恶补。

可这些知识全都靠的是死记硬背,一考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除了物理,化学也不咋滴。

無錯書吧

池晓觉得自已可能就不是学理科的料,不过分科之前还是想尽力一搏,万一能行呢。

国庆节放假当天池晓就去了图书馆,在三楼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坐就是一下午;池晓坐的位置西晒,随着太阳落山阳光逐渐落在她的脸上。

池晓觉得有些晃眼,站起身来把窗帘拉上。

“池晓?”

池晓转过头去,是刘群英。

此刻的刘群英和平时在学校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也有可能是在校外的关系。

刘群英穿了一件素色的旗袍,手里抱着几本书。

“刘老师。”池晓乖巧地站起身来。

“没事你坐下吧,”刘群英扶着池晓的肩把她按回了座位上,伸手翻看了桌子上的书的封面,“都是物理题?”

池晓点点头解释道:“开学考试没考好,想趁假期把它补起来。”

刘群英了然地点头,又问:“在这学了一整天?”;见池晓点了点头便轻笑一声说:“除了学习,也可以看点其他的书。”

说着,朝着池晓左侧的一排书架指了指。

“有空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都是文学书籍。”

刘群英最后池晓又坐在座位上学了一会儿,准备走的时候想起刘群英说的话便起身去了书架。

图书馆藏书很多,光是中国文学就堆满了满满十个书架。

池晓从书架里随便抽出一本书:《仓央嘉措经典诗选》。

池晓随便翻了翻感觉还不错,便把书借了准备回家看。

运气好,刚到公交车站就来了一趟车;池晓迅速上了车,照固有习惯一样坐在了角落里。

车里冷气很足,坐了没一会儿池晓就打了寒颤;看着远处的最后一抹斜阳从山头落下,只好收回了视线。

池晓把书从书包里拿了出来,翻开扉页开始阅读。

池晓读的认真,没有注意到身旁来了人;那人没有打扰她,只是轻轻在她身旁坐下。

前言介绍了诗人的生平,池晓不禁感叹一个佛门子弟竟然能写出如此多情浪漫的诗句。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池晓看着书中的诗句,不禁把心中最喜欢的一句念了出来。

如此多情的人却有一个人必须清心寡欲的身份,作为六代达赖喇嘛的他,在布达拉宫受万民敬仰守持着戒律清规;可作为一名多情少年郎,心中总放不下对人间俗世的渴望。

“深陷权力漩涡,卷入政治斗争,正当风华正茂之时生命便戛然而止,实在是太可惜了。”

池晓长长地叹息一声。

“也有民间传说,24岁时他毅然决然舍弃身份、抛却一切离开了布达拉宫,孤身一人踏遍万水千山、最后死在了阿拉善的土地上。”

池晓转过头的瞬间,街上的路灯忽然亮了,在公交车的行驶中沿路的暖黄灯光落在宋景程的脸上,时明时暗。

“你…”池晓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上车的?”

宋景程看着她笑得有点无奈:“我今天也在图书馆。”

也?她没看见他啊。

“我坐在你对面。”见她疑惑,宋景程解释道,“看你学的认真,就没打扰你。”

池晓点点头,垂下头去。

从图书馆借的《仓央嘉措诗集》还放在她的膝盖上,池晓回想起他说的那些话。

“你相信哪一个说法?”池晓的手在书的封面上摸索着,指腹传过粗糙的质感。

封面是仓央嘉措的背影,他头顶是无尽的苍穹、脚下是辽阔的雪域高原;身穿素衣,衣袂翻飞,是风带来自由和红尘的呼唤。

池晓若有所思,

“我相信第二个。”

两人同时开口,声音重叠。

. . . . . .

车到了站点,缓慢地停下;两个人没多作停留拿上东西一起下了车。

两人一起拐进了回家的小路,昏黄的路灯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慢慢拉长、慢慢拉近。

两人的话题有限,所以这一段路因为两人的沉默显得格外漫长。

找话题找话题找话题…

池晓手捏着书,无意识地敲打着;旁边的宋景程单手插兜,时不时抬头望向夜空。

“你明天还去图书馆吗?”

“嗯。”

… …

呃,又没话题了。

算了,摆烂吧。

. . . . . .

走了好久,终于池晓看到了自家理发店的小小铺面;卷帘门是半拉开的,说明吴梅在家。

池晓心里松了一口气,轻松地和宋景程告别;站在卷帘门前再回头去看时,宋景程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池晓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澡,倒了杯水回了房间;坐在桌前打开台灯,池晓注视着桌上的书。

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滴落,顺着皮肤向下滑,沁入了内衣里。

“嘶—” 有点凉。

回想起公交车上两人的对视,视线交错的瞬间,池晓的心就乱了。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一瞬间心脏好像漏了一拍,连呼吸都停滞了;气血不住地往上翻涌,直至变成爬上耳垂的粉红。

这种感觉是喜欢吗?还是只是和帅哥对视的正常生理反应?

池晓搞不明白。

抱着双臂趴在桌上,夜空中没有一颗繁星,只剩下一轮弯月孤零零地悬挂着。

月亮啊月亮,

你能明白我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