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门接女儿
傍晚，东厢房内。
王盈盈洗过脸后，正在往脸上涂雪花膏。
不一会儿，满室香气四溢。
杏儿在床上玩着她最喜欢的一个玩具——一把木制弹弓——那是二哥送他的礼物。
自打沈母离世，杏儿就跟着大嫂睡。
杏儿闻到了扑鼻的香气，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头就翻到了王盈盈腿上。
“嫂嫂，你抹的是…什么，好香香呦…”
王盈盈从瓶里蘸了一点点在杏儿的额头，再轻轻地均匀抹开，“嫂嫂给杏儿也抹一点，杏儿也香香了。不过呀，杏儿的脸像瓷娃娃一样，即使什么都不抹，也好看的不像话”，王盈盈又刮了下她的鼻头。
杏儿开心的紧，语气糯糯地，“嫂嫂才漂亮呢，嫂嫂是杏儿见过最漂亮的…嫂嫂。”
欢笑声中，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王盈盈一愣，杏儿已然翻身下床，欢快地跑去开门。
一看是自已二哥，杏儿好奇道，“二哥，你来干吗？嫂嫂是杏儿的，你不要和杏儿抢。”
沈墨尘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浮现出了绯色，对自已这个妹妹很是无语。
王盈盈也尴尬的耳根滴血，一时间，他俩谁都没说话。
杏儿看看嫂嫂，看看二哥，拽着二哥的裤子，扬起小脸看向他。
沈墨尘双手抱起杏儿，抵了抵杏儿的额头，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她放回床上，“去吧，自已再玩会，我跟你嫂嫂说句话。”
他看向王盈盈，“你如果想离开…”
王盈盈打断他的话，轻轻笑了声，“你是想赶我走吧？我走之后，你还要到部队，杏儿和婆婆谁来照顾？这些问题你确定想好了？”她把头扭向一旁。
沈墨尘轻轻合上眼睛，神情有一丝懊恼。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本来想说没想赶她走，但那意思好像自已很想让她留下似的，他又觉得自已说不出来，谁让他嘴笨呢！
又继续说，“你自已决定吧…只要你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他是觉得盈盈还很年轻，不忍耽误她的青春，明明是一腔好意，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着就变味了呢？
……
次日清晨，大门就被拍响，不断地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 开门……开门……王盈盈，快给你老子开门……”
王盈盈穿上衣服，慌忙踱出门外，只见沈家老二已经把门闸拉开了。
王二赖猛地上前拉住王盈盈，就要把她往门外拉。
沈墨尘大步上前，拦住王二赖，王盈盈顺势躲到沈墨尘身后。
王二赖斜了斜眼，笑容里挤出一丝不满，“王盈盈，你长能耐了，敢拦着你爹不让进？皮又痒了是吧？”说着就恶狠狠地去扒自已的脚上的布鞋。
他那脚上的布鞋，布满了污迹，一层一层晕染开来。
王二赖但凡有点钱全都拿到赌桌上了，对吃穿不怎么讲究，也没有钱讲究。
以前盈盈在家的时候，衣服鞋子还算整洁干净。现在没有人收拾，就成了这样子。
正对着大拇指的地方，烂了一个洞，大拇指正好从洞里探出头，仿佛乌龟出洞似的，好不滑稽。
王盈盈不屑，“爹，我看你还是别打了，再打，你那鞋怕是彻底穿不了，只能拿去给小鸟做窝嘞！”
王二赖见闺女不吃他那一套，顿时气血上头，脸色发黑。准备拿出看家本领。
闺女不听他这个爹的话了，那还了得？
王二赖把鞋甩掉，一不小心扭了腰，“哎呦”一声，踉跄了几下才站稳，疼得龇牙咧嘴。
沈墨尘先是震惊地愣了一下，又被王二赖的滑稽举动成功取悦，嘴角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笑意。
沈墨尘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想笑又忍着笑的样子着实可爱。王盈盈越发觉得好笑，扭过脸偷笑起来。
王二赖气坏了，拿着拖鞋就要往王盈盈身上招呼。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攥住王二赖的手腕，使他动弹不得。
顺着大手朝上，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再向上，是凸起的性感喉结和轮廓分明的脸，那张脸此刻沉的滴水。
王二赖原本气急败坏，目光对上那张沉的滴水的脸，也一下子怯懦起来。
可嘴上依旧不饶人，“你小子，哪远滚哪去，我管自家闺女，关你什么事？”
沈墨尘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目光掠过他，嗤笑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仔细想想，她现在可是我们家的人。”
听到沈墨尘口中的“我们家”，王盈盈心底有一丝触动。
呆在这里几个月，虽说和沈墨尘没说几句话，但昨晚的的话，王盈盈其实听出来了，他是真的不想用家里的一堆麻烦事困住她，耽误她的青春。
而且每天照顾婆婆和杏儿，她们对她的亲昵和依赖，那是她长这么大从没体验过的感受。
她也俨然把这里当做自已家了呀！
如果就此离开，家里该怎么办呢？他如果去了部队，婆婆和杏儿又能托付给谁呢？
唯一能托付的也只有长姐了。可是姐夫混吃混喝，他长姐的日子本就不好过，现在再有两个拖油瓶，日子就更别提了！
“是，她是嫁给你大哥了，可你大哥现在已经不在了呀。盈盈现在还小，她不可能守着你家守一辈子吧？”
她爹说的话也在理，王盈盈一颗心也在左右摇摆。
王二赖理直气壮地说完，又看向王盈盈，“盈盈，你自已说，我这当爹的不是为了你好还能是为了谁？”
王盈盈翻了个白眼，“鬼才知道你为了谁！”
王二赖一脸郁闷，自家闺女才出门几个月，脾气咋越来越不好了！
刚才已经领教过旁边男人的冷厉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只能耐着性子哄她。
于是觍着脸笑说：“看你这话说的，爹是你说的那种人吗？闺女，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为以后做打算，爹可不能不为你的将来提前打算着，怎么也不能把你的一辈子葬送在这里！”
他爹说的，好像这里是火坑，是人间炼狱。
王二赖看闺女有所动摇，紧接着说，“爹现在不赌了，跟爹回去好好过日子，这次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
王盈盈盯着王二赖，仔细端详他的神色，想从他的表情中分辨出他话的真假。
王二赖被她看的心虚，眼不受控地眨了好几下，“爹还能骗你不成？”
王盈盈不以为然，“你骗我的时候多了去了！这次咱可说好了，别在插手我的婚事，你答应我，我就跟你回去。”
王二赖喜上眉梢，慌忙应着，“放心，只要你跟爹回去，什么都听你的！”
要离开了，王盈盈心里也不是滋味。
“嫂嫂，你要走吗？你不要杏儿了吗？”杏儿眼泪含在眼眶中。
王盈盈抱起杏儿，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杏儿马上开心了起来。
…
王盈盈坐在他爹赶来的驴车上，两边的树木急剧后退，待了几个月的家也越来越远。
虽然仅仅待了几个月，她对这个家的回忆比她过去十几年的还要多。
这回她做了一次坏人。
杏儿如果没等来她，不知该如何难过呢！
为什么这次离开，她的心底竟然满是不舍？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