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谢昼心情有多复杂,经过怀疑,否定自已,再怀疑,再否定自已,最后不得不承认。
当然,关琏绝对也跑不脱。
兰儿不是齐厘的人,就是关琏的人,她也没撒谎,虽不是亲眼所见,但风忆爱玩,看到了就同他讲了。
但在宫门口看见齐厘时,谢昼还是有一股怨气在,她一步步迈过去,没有要停的意思。
齐厘一把拉住她,却还是个混不吝的模样,“谢兄,你失约了。”
“我失你大爷!”谢昼用了十成的力,面色黑沉,狠戾地踹在他的肚子上。
狠狠撞上身后的马车,齐厘苦笑着,“真特么疼啊,比我爹揍得都狠。”
拐角突然有谈话声,齐厘神色一肃,“走走走!”
谢昼瞪他一眼,上了马车。
“杨翊絮是你的人?”谢昼冷冷笑着。
齐厘颇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两声,“也……也不算吧。”
“今天那兰儿不是你的人吧?还是说她投敌了?”烦躁的情绪消减一些,谢昼的思绪才渐渐清晰起来。
“嗯,关琏干的。”说着说着,齐厘还委屈上了,他凑近谢昼,“谢兄,这兰儿可真坏,怎么为了权力什么都不要啊。”
谢昼嗤笑一声,没被他的表象蛊惑,“你答应她什么了?”
见没有让谢昼放松,齐厘狠狠叹息,“答应帮她做大皇子妃啊。”
齐厘抚摸着他那张脸叹气,“她明明就说过她心悦那个蠢货。”又唉声叹气一阵,齐厘突然抬起头。
“谢兄,话说你是不是早就开始怀疑了啊?”齐厘又离谢昼近了些,没被推开,他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梁以那警惕的性子,做事能被你发现?还偏偏就被你看见了。”谢昼眸光拉远,记忆回到那日。
“骗不过你,”齐厘一下子靠在马车边上,“但我不是装醉转移视线了吗?”
他明明记得还蛮成功的。
但这话不敢说出来,只敢小心翼翼地瞅着谢昼的脸色。
“第二次,你爹的马车,”谢昼瞥他一眼,“你也是哄堂大孝了,三皇子去看过了,查到点蛛丝马迹。而且你说你爹被要挟了,呵,被要挟得有信物吧,当然也有可能是你不小心掉了,毕竟你挺爱掉东西的,对吧。”
看着谢昼冷笑连连,齐厘嘴角一咧,想要勾肩搭背,让他忘掉这茬。
“我那不是保证我爹能碰上关琏吗?不会出事的。”
“第三次,我上次说过的,手段一模一样,净拿姑娘们的婚事开玩笑,你也是能。”
齐厘不背这个黑锅,他一拍座椅,“污蔑!嫁给顾祎那不是前途无望了吗?”
这句话谢昼没什么可反驳的,的确,顾祎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别,小爷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小爷,等过了这段时间,就把婚约退了。”
“倒是安排得好。”谢昼瞥他一眼。
“还有吗还有吗?”不知怎么,齐厘似乎很喜欢听他的缺点。
“我倒是没想到你力气不小。”
话音刚落,齐厘也想起来了,他语气不善,“谁让他说我坏话了?我吃的多怎么了?碍着他了?小爷又不是没钱!”
顾亦潇当时觉得没大问题,但晚上躺着却觉得不得劲,一照镜子发现乌黑一片,甚至是一个标准的五指印。
第二天就找他告了状。
谢昼实在有些累,她闭了闭眼,“你让魏菱来找的我?”
“是啊,最后发现舍不得。”齐厘说这话时没有多想,只是陈述着他的心情。
谢昼更没多想,毕竟他只以为眼前这人不知道他的女子身份。
“你这张网倒是撒得宽。”
“嘿嘿。”
谢昼一默,没话说,真的不知道这人怎么忽而聪明,忽而蠢笨。就随便夸一句,还真给他爽到了。
“谢兄,我倒是发现你也不简单哦。”他有些讨好之意。
谢昼抿抿唇,不想搭理他。
“啧,把我的底细套出来就不玩啦?”齐厘心中不平衡,正想继续开口,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帘子被掀开,谢昼同顾亦潇的视线一撞。
……
直到三个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明明马车也挺大,但就是显得有些狭窄。
他们两人也是一开口就唇枪舌战。
“收拾不好自已的烂摊子,让阿昼被关琏那个老匹夫盯上,没用!”
听着顾亦潇这亲昵的称呼,谢昼眼皮一跳,直觉不太妙。
“呵,殿下厉害,怎么不能直接跟皇后对上?”齐厘眸色冷淡,怒气翻涌。
顾亦潇瞥他一眼,突然捂着肩膀轻嘶一声,“扯到伤口了。”
齐厘:“……”
“别吵了!”谢昼情绪有些不稳,“再吵全都给我滚。”
……
过了一会儿,谢昼才缓和地开口,但话语间却满是兴味,“先整整关琏。”
其实她没亲眼见证过兰儿和关琏有什么关系,但梁以会目送他靠近兰儿,这点已经说明了很多。
虽装作不在意,但谢昼离开时,用眼尾余光还是不难看出梁以亲眼看着她和兰儿离开,甚至笑了。
那么阴沉的一个人,居然笑了,于是他就开始警惕,果不其然吧。
“怎么整?”齐厘有些好奇,他也想整关琏来着。
“我觉得梁以有点问题。”谢昼一个沉吟,缓缓道出关键。
“那就好办了,宫里没什么干净的人,应该不难查到。”顾亦潇说完,轻轻瞟了一眼一旁的齐厘。
但这次,齐厘在大气层。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了。”齐厘像一只骄傲的大狗,摇头晃尾地等着被夸。
“猜到了。”谢昼却是淡淡看他一眼,示意他别傲。
“今天这着也算是歪打正着,皇后会替我们去查查关琏和梁以的关系。”顾亦潇暂时放下对齐厘的偏见,没了主观色彩,顾亦潇就能很直接地承认,齐厘的确不简单。
“嗯,而且皇后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还尚未可知。”今天这事皇后办得也不地道,反正谢昼连她也一起盯上了。
想起什么,齐厘不高兴地动来动去。
“干什么?”谢昼皱眉看着他,“不舒服?”
齐厘一噎,“我说话不过脑哈。”
行,免责声明。
白他一眼,谢昼等着他的下文。
“你们想干嘛啊?”说着又瞥了眼一旁的顾亦潇,像是觉得没眼看一样,啧啧两声转回头。
真就这么说了?谢昼尚且觉得有些玄幻,不真实。
顾亦潇却没有瞒他的想法,“还能想干嘛?”
“拜托,殿下你也太傲气了吧,哪有人用问题回答问题啊。”齐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有些忿忿不平。
顾亦潇叹了一口气,他直面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天下百姓,幸福安康,海晏河清,是我的夙愿。”
“梦想还挺远大。”齐厘哼哼几声,他不相信当权者,但他相信谢昼,绝对不会帮一个满口谎话之人。
三人别过之后,一切像是归于平静,但所有人的神经都开始高度紧张起来。
毕竟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