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四周一片漆黑,仅有一扇被窗帘遮住的窗户,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洒进来一束光,房间满是灰尘的味道。
江星河被拉入杂物间,不到3秒钟,仿佛早有预谋。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一口咬在了那人的手上,这一口毫不留情,尖利的虎牙刺破了对方的皮肤,立刻嘴里尝到鲜血流出的铁锈味。
同时,她抬起脚狠狠踹在对方小腿上。高跟鞋无疑是美丽的,彰显着女性特质,但它更是女人的武器,一招制敌,令人胆寒。
“嘶!”对方立马放开江星河,捂住自已的小腿,疼痛得轻声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江星河是个女人,从体型和力量上来说确实比男人要弱,但她自从决定当律师开始,便去学了空手道。
世界六大搏击术:拳击,空手道,泰拳,马伽,桑博和巴西柔术,空手道排名第二,是最霸道格斗术,实战性非常强,能够让对方失去战斗力。“空手道”主要用空手和赤足来战斗。它的基本原则是把自已的身体磨成有效的武器,抓住机会,有效地防御和反击敌人的进攻和防御。
正所谓防患于未然,练了这么久的空手道,终于派上用场。
江星河准备去开灯,看看这个挟持自已的人到底是谁。
“别开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贺译君?”她瞬间石化,“不是,你怎么……”
见他仍在地上没有起来,想着自已应该是踢太狠了,毕竟刚刚一点情面都没留,甚至都想好为自已辩护的说辞了。
赶紧上前,蹲在他面前,关切道:“你有没有事啊?是不是受伤了,疼不疼?”
“呼……”被江星河手忙脚乱的关心,再次压到伤口,他强忍住疼痛,轻轻呼气,“没事,别动。”
他按住她乱动的手,江星河也不敢再进行三次伤害,在一旁不敢吱声。
贺译君缓了好一会,感觉小腿有了知觉,尝试活动了一下,还好,没有骨折。见这个罪魁祸首老老实实一副心虚的模样,笑道:“江星河,你怎么这么暴力呢?”
“我……这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把我拉到这种阴暗小角落,正常人都是这种反应好不好。”
“正常人哪会咬人踢人?”
“那哪个正常人会捂人嘴巴,拉小黑屋?”她立即气鼓鼓地反击道。
贺译君哑然失笑,道:“是的,你做的没错,很正确。如果遇到坏人,我还能放心一点,感觉你也吃不了多少亏。”
“你这么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在外边说的。”
“在躲人。”
“躲人?躲什么人?”
“外边那些人啊。”他朝门口低声说道。
门外喧闹的声音传进来,不少人在问:“贺董的孙子贺译君人呢?”
看来有些人太红,太耀眼了也是一种负担。这位堂堂君译集团未来继承人,现如今被一群人追着捧着要联系方式,这和丧家之犬有什么区别?
知道他在躲人,江星河便拉开窗帘,让月光从窗口倾泻而下,照亮昏暗的房间。
她跪坐在贺译君身边,仔细查看他的伤口,被她的鞋间踢得掉了一层皮,还红肿了一块,隐隐冒出血丝。更加令人担忧的是他手的虎口处,被她咬了一口后,似乎血肉模糊……
江星河心里不是滋味,赶紧说:“走,去医院。”
“没事。”
“什么没事啊,手都要残废了。”她也没想到自已会这么凶狠,把他伤害成这般模样。一时着急,说话都带着哽咽。
“真的没事。”贺译君背靠着覆盖了防尘布的柜子。
江星河见他不肯去医院,便从自已的手提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伤口。她咬得很深,虎口上有两个洞一直淌着血,她将全部的纸巾拿出来微微用力按压在他的伤口处。
“不知道能不能止住血。”她叹了口气。
月光洒在贺译君的身上,给他镀了一层银色亮边,有一种静谧而破碎的美,像一个穿着银白色盔甲却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骑士。
他低头看着江星河为他处理伤口,安安静静仿佛是一个被照顾的小男孩。
“江星河。”
“嗯?”
“江星河。”
“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陷入了沉默,房间的时钟一秒一秒的转动。
江星河见他没有再说话,便仰起头望向他的眼睛,这一眼望进了他的心里。月光穿过贺译君的阴影,洒在江星河的脸上,她的头发很长,微卷,披散在腰间,巴掌脸,俏生生的脸色如月光白,嘴角还有一抹血迹蔓延到下巴。就像一个美索不达米亚神话里诱惑人类的莉莉丝,又像是中世纪传说里的吸血鬼伯爵夫人。
“江星河。”他再次唤道。
“我在。”
她好像明明用尖锐的牙齿破开了他的皮肤,但是却用嘴唇说着最温柔的话语。
贺译君低下头,靠近她的脸,用舌尖轻轻舔舐那一抹鲜血,从她优美的下巴到嘴角,缓缓向上,一点一点侵蚀她的心。舌尖的温热碰触到唇上的微凉。
他单手搂住她的纤腰,迫使她坐在他的腿上,柔软的身躯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他没有亲吻她的嘴唇,而是沿着脸颊,用舌尖卷起她的耳垂,在他的唇齿间轻轻撕咬,舔弄。
江星河微微喘气,别过脸避开他的唇,不让他再啃咬她的敏感之处。
他继而低头一点一点地亲吻她的脖颈,在她的动脉处留恋缱绻。
紧张和刺激感,让两人均陷入情欲之中。
“嗖……嘭……”一个巨大的烟花出现在窗外的天幕上,而这一个巨大的声响也同样震到了躲在暗处的俩人。
江星河率先清醒过来,赶紧一手抵住他的胸膛,一手在他虎口按压处使了使劲。
疼痛感拉回了陷入情网的贺译君,他松开手。江星河迅速拉开与他的距离,于不远不近处站起身来。
她清了清喉咙,冷静道:“大家都去看烟花了,已经没有人再注意这边,现在可以出去了。”
“……”
“走吧。”
贺译君就着她伸过来扶他的手,站了起来。二人均未再提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只是一个月光下的一个梦境,美好又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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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君译集团董事长被簇拥在人群中,一起抬头看五彩斑斓的烟花,接受来自各行各业翘楚的生日祝福。他是个很好的爷爷,但他同时也是一个集团的首要人物,他要为手底下几千人提供就业机会,要为他们的生计负责任。相对应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和爱护这个孙子。
这些贺译君都理解,也很懂事,从来没有抱怨过。小小年纪的他扛起了本不该出现在他10岁年纪里的责任和担当,10岁一般的小孩,还在嬉笑打闹,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疲倦,不知忧愁,他们的生命单纯而美好。
到此刻,他远远地隔着窗户,隔着人群,望向满头银发的贺维扬。他更加理解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还有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工作,应不完酬,换做是他自已,这些事情一定做不来。
他微微笑,向爷爷的方向打招呼,也不管他是否能听得见,他说:“爷爷,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江星河知道,他没有上前去告别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现在这样一瘸一拐,身上还有血迹的样子,实在是不宜出现在大众面前,以他现在贺维扬孙子的身份,伤痕累累的出现,明天的新闻头条将会出现《君译集团继承人惨遭殴打》、《继承人之位究竟鹿死谁手》……,一系列谣言四起,股价变动,管理层站队等等蝴蝶效应,所以这时候,不给贺维扬添乱才是正确的选择。
贺译君让管家带了个口信,便随江星河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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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医院,急诊科。
“这伤口不像猫咬的……”急诊医生看了一眼贺译君手上的伤。
江星河讪笑,没有接话。
医生看了两人的关系,心下了然,但仍旧需要进一步确认,问:“不是动物咬的吧?”
“不是。”
“人咬的?”
“是……”
“正常人咬的?”医生仔细地询问。
“对……”
“你这……确实是下杀手了啊!”医生开玩笑地对江星河说,“破了两个洞,洞口还深,需要缝合。”
医生用生理盐水处理伤口,将伤口上的血液、唾液、细菌等冲洗干净,然后每个洞都缝了一针,再进行消毒,抹药包扎处理,随后还给他注射破伤风针。
另外他腿上的伤口,也帮他一并处理好了。两人在离开医院时,向医生道谢。
“年轻人,不要太激烈……控制一下啊!”医生误会了什么,劝诫了一句。
江星河尴尬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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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贺译君成为了伤员,一瘸一拐不方便去学校,更何况伤得还是画画的右手,导致他行动不便。江星河则用病历单给他在学校请了个病假。
她将请假条交给华清美院副教授江水,让他代劳的时候,江水关心道:“怎么回事啊,受伤了?”
“没事……小事……”
“你打他了?”江水立马反应过来,质问道。毕竟江星河可是一有空就去空手道训练馆的人,她曾经还打过地铁里试图猥亵她的色狼,甚至把人送进去拘留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狠起来连我都打……”
“放你的狗屁!”江星河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那怎么回事?”
“……”她不好怎么解释,越解释一会越糟糕,干脆闭口不说。
见妹妹不回答,做哥哥的哪有不知道的,他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说道:“你别总欺负人家,人家靠手画画呢,你给人弄残疾了,以后肯定要赖上你的啊。”
“少管我!”江星河总不能说,人家已经赖上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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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贺译君不仅赖上她了,最近还享福了。
场面一:江星河一起床,就听到厨房噼里啪啦碗摔碎的声音,急忙跑到厨房一看,罪魁祸首无辜地站在一地的玻璃碎片中,可怜兮兮地说:“我本来想做早饭,可……”
“停,你去沙发坐着,早饭我来做。”她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自已则带上橡胶手套将一地的玻璃碎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再用吸尘器把细碎的玻璃渣吸干净。再围上围裙,给他做起了早餐。
场面二:他单手将洗干净的衣服,辛苦地用盆子端到阳台上,结果左手拿着晾衣杆不小心将晒衣架甩下了楼。江星河不得不尴尬地敲开了楼下邻居的大门,将他的内裤连着衣架拿回家。此后,所有晾衣服的活动,她都让贺译君远离。
场面三:因为右手不能碰水,也使不上劲,便只能由江星河代劳给他拧毛巾、挤牙膏、擦头发、端茶倒水……
他跟江星河之间的对话,最多的是:“哎呀!”“别动,放着我来。”
而贺译君这个伤员,则只需要在沙发上看电视,吃吃切好的水果,撸撸小猫,生活好不快活。
而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江星河心想:自已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被他赖上真是甩都甩不掉。她只能时常自我洗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静心静心,冷静冷静……”
在家当牛做马的她,很开心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以至于她仍旧奋战在办公室。
“哇,好喜欢加班,好爱加班,加班万岁!”
众人皆看神经病一样的神情朝江星河看去,彼此交流一个眼神,没错,这里又疯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