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快活城,刘清妍就勒马停下,不远处她的车马已经在等她了。

“就知道会这样,还好老娘早有准备。”刘清妍翻身下马,腰间还挂着一个带血的大布袋。

上了马车,刘清妍眼睛一闭,什么都没有多说。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荒原上,一盆又一盆的血,被从马车里端出来。

终于,荒原边缘,两个戴面具的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戴着纯金面具的走向了护卫,戴着墨玉面具的人,走向了军队。

一个走向敌军,一个奔赴王都。

刘清妍浑身都是血腥味,她好不容易攒下的肉也不见踪迹,反而更瘦了,盔甲下都是空荡荡的。

“唉,等会找些干草塞一下吧,不然这铠甲撞得我骨头疼。”刘清妍笑着低声抱怨。

她从不怕别人打乱她的计划,随机应变,是布局者的基本素养。

“将军,我们……”

“走吧,这一次,我们要灭了枭族!”

“是!”

打仗这回事,总是会有办法的,比如说……

王茹在得知刘清妍已经离开快活城,便立刻回到了栖梧山。

宁一亦刚刚回来,“茹姐姐,我师父呢?她不是说要回来主持九霄会吗?”

“计划有变,你师父有其他事要做,让你替她夺下九霄龙吟。”王茹叹了口气,“你那么小,你师父也真是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放心吧,九霄龙吟,一定是我的!”宁一大喜过望。

王茹苦笑着摇摇头,“这一次各族强者都会参与争夺,不说别的,沧梦河已经携玉门众人,倾巢而出,反正你尽力就好。”

“不就是沧梦河吗?我一定杀了他!”宁一目光灼灼,满是战意。

王茹抬眼看了宁一一眼,点点头,柔声道,“那你赶紧去准备吧。”

直到确定宁一走远,王茹立刻掏出一个泡泡,急急问道,“刘清妍,你这个徒弟,好像有问题!”

刘清妍趴在马背上奔行,泡泡自然上攀,爬到了刘清妍的耳朵里,送来了王茹的声音。

勉强打起精神,刘清妍毫不意外,“宁一很喜欢慕凉歌。”

“你说什么?”王茹大惊,“他喜欢慕凉歌?呵,慕凉歌那个贱人,居然有人喜欢?!”

“你能发现,我很开心,看来你还是有所成长的。”

“我能发现不了吗?

我说你有事情,暂时不能过来,他没有过问是什么事情,但是我说,让他去夺九霄龙吟,他非常开心。

而且就算他知道你和沧梦河闹翻了,以你的性格,你的人,哪怕是犯下错,也必须你自已亲自动手,他却说要杀了沧梦河。

这小子的心根本不在我们这一边!”

王茹义愤填膺。

“他的心,自然在他自已那边。

在不在我们这边,重要吗?

我只是需要他,帮我拖延时间罢了。”

刘清妍心如明镜,“王茹,你藏不住事,这段时间就让他专心备战,你别露了馅。”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布局,到底是什么样的,你就不能跟我提两句吗?”王茹心里没底,“你就不怕我还有什么事情没发现,影响你的计划吗?”

“布局这回事,首先要知道自已的利益点,只要目标一致,谁都可以做盟友。

你也不用想太多,就算宁一不堪为用,也有其他人。”

这世上想要得到九啸龙吟的人,多了去了,只要是虞朝的人得到九霄龙吟,极乐之宴,就是虞朝胜利。

虞朝胜利,就是绯石宫和万古阁胜利,就是刘清妍胜利。

至于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喜欢刘清妍还是喜欢慕凉歌,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那些人都抢不到九霄龙吟呢?”王茹很担心。

“不会的,九霄龙吟,不可能落入外族手中。”刘清妍胜券在握,“好了,不要打扰我了,我正在行军。”

身体一分为二,如果不是有明川的神力庇护,她根本不可能活着走下马车。

幸好,这月份天气已经凉下来了,她的身体,应该没有那么快腐烂。

勉力勾起嘴角,刘清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那是命运。

她看见自已,握住了自已的命运!

“这感觉真好,早知道……不,现在就是最好的。”

在向导的带领下,刘清妍一部很快就找到枭族一个闲散部族。

不远处的马场内,和刘清妍有同样肤色的奴隶被抽打奴役着。

皮肤白皙的枭族,以肤色界定尊卑,草场原本的种族,被他们视为牲口,甚至要用手为他们清理粪便。

小孩和女人被关在圈里,就像一只只小羊,等待着被享用,一旁的木架上,还悬着一具残躯……

咽了咽喉头,刘清妍一挥手,“杀。”

马群奔驰,刘清妍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向那些异族。

杀吧。

这仇恨,只能用鲜血来清洗。

杀吧。

这些家伙,夺走了草场,奴役草场上的人,贪得无厌到暴戾恣睢。

杀吧。

刘家人啊,就是为此而来。

数百枭族很快就被屠杀殆尽。

刘清妍一挥长枪,翻身下马,看向那些她同根同源的同族。

“你,你是……”一个女人扒着羊圈,定定看着刘清妍。

“久等了,我们来了。”

“呜呜呜……”

哭声,渐渐盖过所有。

刘清妍却没有为之停步,“打扫战场,收整粮草,休整三个时辰。”

哭有什么用,这些人,哭得还不够多吗?

有力气哭,还不如反抗到死。

让大部分士兵睡觉,刘清妍还要处理军务。

清点粮草和人员,询问确认这批敌人的信息,安抚被当成奴隶的同族。

此刻,一个女人被推了出来,她看着那一身盔甲,就不可抑制的流泪。

“别哭了,我需要敌情,我们还要去下一个地方,救更多的人。”刘清妍看向其中最强壮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连锁骨都打上了铁环,浑身上下都是伤。

“他说不了话。”女人披着一块草甸,在十一月的草原,这根本不可能御寒。

“你们自已不会去扒了那些枭族人的衣服穿吗?”刘清妍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