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发什么疯？我可不是你，没兴趣吃人！”慕寒抢过刘清妍手中的消香玉，丢到一旁。
“我要去战场了，要是有蛊契在，我会很麻烦。”刘清妍本就没想过，要用蛊虫控制慕寒。
“我和你一起去。”慕寒目光灼灼看着她。
刘清妍却只是笑着摇摇头，“你又不是军人。“
“你，是不是知道，自已一定会死在战场上？”慕寒没由来地心慌。
“你这么怕我死，是不是喜欢我？”
“……没有。”
“喜欢我也很正常，这只是蛊毒子衿的作用，我当时给你种下蛊毒子衿，只是想救你，如今，这里是快活城，你不会死了，这蛊契，也该解开了。”刘清妍端酒，又喝了一口，目光已经昏沉。
“不解开又如何？”慕寒不觉得自已是被控制了，也不觉得自已喜欢刘清妍，他只是，觉得有些寂寞罢了。
“我不喜欢你，所以，你连喜欢我资格都没有。”
“……”
刘清妍的脸上扬起红晕，她的呼吸，似乎都带上了一种清苦的淡香。
“你……”慕寒看向被他丢掉的消香玉，里面的毒液，果然早就被刘清妍服尽。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刘清妍闭上了眼睛。
慕寒冷眼看着，任由她跌落在地。
灯影摇曳后熄灭。
刘清妍醒来的时候，慕寒已经不知所踪。
摸了摸脸，刘清妍知道，自已赌赢了，暗叹那人一如既往的妇人之仁，虚伪无能。
“不是我不还你，我的命都给你了，你还不敢复仇，那可不怪我了。”
刘清妍下了床，在侍从的拱卫下换上了甲胄，持剑上了万古阁的三楼。
绯石墓碑前。
一个高大的身影，孤身傲立。
“臣，洛城，刘清妍，拜见陛下。”刘清妍朝着那个背影，躬身行礼。
“这些年，辛苦郡主了。”男人回过身，那张脸，像李二，也像……
“陛下，也辛苦了。”刘清妍微微翘起嘴角。
“朕，本以为，你会再等几年。”秦衡蹙眉，在他看来，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枭族还未彻底分化，虞朝的老皇帝也没有找到办法处置。
“我梦见，我两年之后就会死去，陛下，往后的路，要你自已走了。”刘清妍的话，在别人看来，一定很可笑，布局那么多年的计划，居然因为一个梦而打乱。
可是见到慕寒开始，刘清妍就已经相信了自已的梦境。
她杀不了慕寒。
或者说，她杀不了慕凉歌。
她惹了自已惹不起的家伙，就要付出代价。
“也罢，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么多，也是寡人无能。”秦衡苦笑，上前扶起刘清妍。
“陛下，臣虽然没有把握击杀那个那个老混蛋，但是臣一定可以断了他的长生。”
“你找到办法了？”秦衡眸光一亮，继而收敛，“如果可以，寡人希望你活着。”
“陛下，服下翎雾的那一刻，我就死了，这一次，会死很多人，给您留下一个烂摊子，洛城刘家，深感有愧。”
刘清妍抬起眼，眼中有泪意，有释然。
“爱卿已经做得够好了，朕不会辜负你的。”秦衡长叹，“我族，必将重振！”
“我族，必会重振。”刘清妍挺直脊背，昂头看着秦衡。
“陛下，洛城刘家，有一事要你做。”
“只要朕能做到。”秦衡承诺。
君王招揽臣子，臣子也会选择君王。
如果秦衡没有那个能力，那么，刘清妍凭什么替天下人选择他？
“帮蝶破茧，必有灾殃，陛下，向我证明，你有资格成为陛下吧。”
刘清妍一剑，砍下刚刚还在叩拜的人的头颅。
血溅五步。
万古阁，全开。
自万古阁建立，这是第一次，万古阁全开。
巨大的震动来自天，来自地，整座快活城都随之震撼。
一点点的，万古阁开始下沉，这一整片土地都在下沉。
轰隆隆的爆响中，带着人听不见的音波，坚硬的土地，开始像水波一样的起伏，地缝裂开又聚合，上面的建筑就那么被大地翻搅着吞噬。
无数哭嚎惨叫，上至天穹，下及九溟。
快活城八方，有五方都在这翻天绞地的震颤中滚动。
救？
怎么救？
面对这天地的伟力，不论多强的人，都变得渺小。
随着极川冰海楼的破碎，巨量的深蓝海水喷涌而出，滔天的巨浪，高高升起，高过了人骨炼塔，竟然仅次于江山笑。
因为江山笑的高，是概念的高，不论城中其他任何建筑，哪怕有万米高，也不可能高过江山笑的三层楼。
黄金永站在人骨炼塔的顶端，看着眼前天地倒转一般的惊天之相，咬紧了牙关，“居然有人，敢在这时候，抢夺八方楼主之位！”
“放心，黄少天没那么弱，绯石宫可是独眼神族，况且，就算那人抢到了，也是必死无疑。”黄金铁蛋叭嗒着烟杆，眯起眼看着江山笑，“你真正应该在意的，是你惹了江山笑的东家。”
“儿子，这时候了，你还担心江山笑？！”黄金永瞪大了眼，比划了一下眼前的景象。
这天崩地裂的，黄金铁蛋还在考虑江山笑的事？！
磕了磕烟锅，黄金铁蛋斜了她父亲一眼，“这有什么？当年慕凉歌创造黑狱的时候，排场比这可大多了。”
黄金永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他为黄金铁蛋看守人骨炼塔二十年，按理说他应该也看见了黑狱的创造，但是慕凉歌当年是刚一动手，他们就全死了，这些年，黄金铁蛋也对当时的事讳莫如深。
“阿父，再送江山笑三十万血肉吧。”黄金铁蛋拍板。
“儿子，那可是三十万血肉啊！咱们的塔，要白干一两月啊！算上塔的消耗，咱们差不多半年都没什么剩下的了！”
黄金永舍不得。
快活城也就百来万人，加上外来人，也就两百万左右，城中还有上万楼主，而且城中的一切交易，都需要血肉，人骨炼塔即使作为八方主楼，楼中也没多少余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