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支肘，打了个哈欠，看着那些血腥而精致地舞蹈，他只觉得无趣。不过是人体零件的拆卸与装配罢了，这种游戏他并不看在眼里。
这时，外面传来巨大的爆响声。
此时的杨枯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那些血腥而诡异的……到底是什么？
“你想去看看吗？”慕寒笑看着杨枯。
杨枯此时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慕寒说什么他都会点头，他已经被吓得手脚发软，却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已不要失态，跟着慕寒站起了身。
慕寒撩开人发编织的帷幔，缓步走在看不清面容的疯魔人群中。
本能地，杨枯拉住了慕寒的衣袖，他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根本不敢分神去看别的东西，不只是因为厌恶那些血腥和疯狂，更是害怕慕寒丢下他。
走到楼顶，慕寒随手拿起一个人头碗，坐在楼边。
黑漆漆地天幕下，这座城却异常繁华，伴随着惨叫，一群人形物，争先恐后地爬上烧红的高高铁塔，他们往往爬到一半就全身着火，直到被烧断四肢，一个个带着火掉下来。
还有许多被灌注不明液体的人球，在半空被路人踢来踢去，直到爆开一地的血水和内脏。
欢声笑语中，有人兴奋到挖出自已的眼珠子，大口咀嚼。
“这，这里是……”杨枯终于找回了自已的声音。
“江湖啊，你们，不是想行走江湖吗？”慕寒把酒浅笑。
“……江湖，竟然是这样的吗？”杨枯不可置信。
“这里还有个名字，不死之城，各大门派，若想说的上话，肯定每年都要派人来一趟。”慕寒也好多年没来了，但是，他成立天下盟的时候，可是每年都要来好几趟。
“不来不可以吗？”杨枯不知道这里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这里，可以实现一个人，所有的愿望，你想要美貌，你可以在这里换一张脸，你想要强大，你也可以在这里找到各种秘籍，这里，是不死之城，在这里，不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死。”
杨枯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那些炸开的人，被烧断的人，被撕碎的人，都没有死？！”
“是啊，他们都还没死。”慕寒举起手中的人头碗，“包括我手里这个，它的主人，也还活着。”
“………”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杨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人都碎成渣了，居然还活着？！
慕寒喝了一口碗中的酒，这酒挺烈的，让他不由眯起眼。
“可是，这些东西，肯定是有代价的吧。”杨枯不相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
慕寒眉眼微微一颤，这小子倒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慕哥，你说，刘清妍也来过这里吗？”看着这一城的乱象，杨枯不由想起那位恶毒美人，如果她来过这里，那就难怪沧梦河不肯娶她了。
慕寒一看就知道杨枯在想什么，不由翻了个白眼，“知道刘清妍为什么是江湖第一美人吗？进了城的人，根本看不清别人的脸。
而她，当年在这条街，拎着斧头，从街头砍到街尾，任何妄图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她砍碎。
于是整个江湖都记住了她的背影，也记住了她的斧头。
从那以后，有不少江湖人，以被刘清妍杀掉为荣，甚至在孟婆鬼城外去围堵刘清妍，只希望彻底死在她手里。”
那些人默认，女人都是爱美的，刘清妍来过这么多次，肯定把自已的脸改成了绝美。
可是慕寒知道，刘清妍的脸啊，从来都是她自已的。
“这么凶悍？！那更不能娶了！”杨枯用力摇摇头。
“说得刘清妍会嫁给你一样。”慕寒觉得杨枯脑子有问题，难怪刘清妍走哪儿都戴着面具，有些人真是自作多情。
“刘清妍想嫁给我，我也不会答应！”杨枯说完又顿了顿，“不过她到底长什么样，美到那么多人情愿死在她手里。”
慕寒执起那个人头碗，细细端详，以满城血腥为背景，淡漠开口，“我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在乎她长什么样呢，她不是谁的妻子，她是刘清妍，是玉门圣女，是洛城十二部的统帅，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天下第一恶人。”
“但她终究是个女人，这江湖里，没有几个女人，能全身而退。”杨枯一笑，“等刘清妍走投无路了，为着她那张脸，我也会去拉她一把。”
慕寒不由笑出了声，这小子居然还想救刘清妍，真是白日做梦。
杨枯歪头看向慕寒，半开玩笑地补充道，“慕哥，洛城十二部，只属于洛城刘家郡主，与玉门圣女可没有关系。”
刘家的郡主，身份高贵，怎么可能流落江湖，聪明人哪怕看破，也绝不会说破。
慕寒摸摸鼻子，他这是，被一个小孩子提点了？！
“你认识洛城郡主？”慕寒好奇，这杨枯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和洛城刘家有关系。
“没见过，但是我寄养的那个姑姑，和刘清妍是一辈的。”说到这里杨枯垂下眼，看向另一处。
突地，杨枯目光一滞，群魔乱舞中，有一张他熟悉的脸，被剥成白羊，挂在几个身形异常的男人身上。
杨枯几乎是瞬间变脸。
被一群人围着享用的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窥视的视线，看向高楼。
杨枯急急退了几步，背过身。
慕寒一眼看穿，杨枯这是遇见熟人了啊。
俯身看了一眼，慕寒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江湖美人榜第五，据说，她有一套有趣的双修功法，经常要来这里修炼。”
随着慕寒的话，女人身前的男人也一点点枯槁，直到倒下，被下一个人取代。
“毕竟，她在这里，才能练这种害人性命的邪功。”慕寒笑着对那女人挥挥手。
“你……你认识她？”杨枯的声音在颤抖。
“她十八岁的成人礼，就是在这座城，这里，还有一座属于她的楼。”慕寒托腮笑着，夜才刚刚开始，这城里的游戏，现在不过是热身。
“所有江湖人都会来这里吗？”杨枯语带忧伤，他真的没想到，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