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得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茫茫的。

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能颤着声问了一句:“这……这是哪?”

他也已经意识到,自已出事了。

不禁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继续说着:“我……我是朱员外家的家仆!识相的,就赶紧将我放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阴恻恻的笑声:“你也知道,你只是朱员外家的一个家仆而已。”

那声音仿佛是被掐着嗓子说出来的,又细又尖,辨不出男女。

郑得心脏紧了:“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这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并没有跟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三天前,你去找胡七全做了什么?”

郑得一下就明白过来。

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找胡七全干什么?我找他只是为了催他还钱,他欠我们朱员外五两银子。”

“然后胡七全就去刺杀云向鸣?背后是朱员外指使的?”

郑得赶紧否认:“当然不是!朱员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他心里面猜测都知道绑架自已的人是为了胡七全的事情。

“你不用狡辩,你前脚一找胡七全,后脚胡七全就去了,你现在替朱员外隐瞒,他知道你这么忠心吗?”

一把冰凉的刀刃放在了郑得的脖子上,那是铁做的,但被磨得锋利发亮。

即使黑暗中看不见,脖子上也能感觉到让人汗毛倒立的冰冷触感。

郑得的头皮上霎那间鸡皮疙瘩起来了,但他此时还是咬着牙,抵死了不认:“我真的不知道!”

背后沉默了半晌。

下一秒,有人出面按住了他的一只手。

借着微光,郑得终于看清自已眼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蒙着面,看不清长什么模样,那双眼睛却是厉的。

他几乎不与郑得说废话,摁着郑得的手,手起刀落,“啊——”

一阵血光四溅。

还未来得及出口的惨叫被蒙着汗巾的手死死捂着,导致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郑得疼的浑身都蜷缩了,冷汗霎那间冒出了全身。

他的右手尾指,被砍掉了!

郑得痛的生理性眼泪都飙了出来,他想嚎叫,他疼的想原地打滚,然而现在身体被绑住,他什么都做不到。

捂住他嘴的人阴冷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你考虑清楚,你现在只是一根手指而已,接下来你每否认一次就继续砍一根,朱员外这么多年来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搭上命都不愿意供他出来?如果你觉得值得,尽管嘴硬!”

郑得“呜呜呜呜”的痛苦挣扎。

他哪里想到这人说砍就砍毫不留情。

尾指断了,他意识到这人真不是开玩笑。

实际上他对朱员外忠心耿耿吗?

那倒不是。

只是云向鸣一向走的就是宽宏大量的路线,从来不会使用阴私手段。

郑得以为没有明面上的证据,胡七全又死了,并不会有人再继续追究。

谁知道自已真的会被抓起来严刑拷打!

嘴上的手刚一松,他立刻痛苦的嚎哭道:“我说,我说啊!”

……

云晚来在县衙的书房里面给蔡大勇书写方便的排版。

现在衙门汇报公文的方式,都是繁琐而复杂的板式,包括计算财务也是。

云晚来用了一些现代化的表格,就给了蔡大勇极大的启发。

现在酒楼记账,用的都是现代化表格。

只是阿拉伯数字这样方便的,还得教。

现在也只能简单的教他们进行这样的数字书写,云晚来心心念念的学堂现在还是建不起来。

得等到明年去了,而且现阶段临县也没有合适的夫子。

孙三柱回来时,身上隐约带了点血腥气,蔡大勇识趣的退下,孙三柱面对云晚来,很是恭敬:“小姐,事情办妥了,郑得已经全部交代了,的确是朱员外背后指使,胡七全是郑得去找的,目的就是要让大人不好过。“

最好就是,彻底死掉。

朱员外只是要图自已心中痛快发泄而已。

他并不会在乎临县的老百姓会因此受到多大的影响。

云晚来画着表格的手微微一顿。

她轻声问:“郑得呢?”

孙三柱:“套了麻袋,暂时关在了县衙的地牢中。”

云晚来垂眸:“以他的名义将朱员外骗出来,将人弄回来之后我亲自去审,这事你去办吧。”

这弄回来,便是不择手段的也要将朱员外给绑了。

从他对云向鸣出手的那刻起,云晚来也不需要遵守什么规矩。

孙三柱心中激动:“是,小的一定办妥此事。”

云晚来愿意将这样的事情交给他去做,无疑是对他另一种形式上的信任。

现在临县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在改变,孙三柱比其他人看的更多。

眼前的小姐纵然是个女子,可她有非凡的才能。

若是在她的手底下得到信任,他也许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而不是原来靠在县卫兵里,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混过一天是一天。

曾经他是个普通平民,侥幸当了县卫兵,也没有什么追求。

如今他有了。

孙三柱走了,云晚来轻吐一口气。

交给孙三柱去办,是因为孙三柱有眼力见,会审时度势。

这事就不能交给刘壮。

否则人抓起来,没一句话的功夫,云晚来就怕刘壮直接把郑得打死了。

云晚来眯眯眼,看来现阶段她可以想想这临县土地全部归拢自已后,该怎么安排了。

临县全部在她掌控之下,这才是令人安心的。

也能放心辐射到临县名下其他城镇。

如果全权掌控一个地方,现阶段最重要的只有一个。

重建。

一定要有安全的城墙,才能抵御小股流民叛军的冲击。

高标准的水泥暂不可用,但可以暂时降低点要求弄出点普通版的。

缺钱,现阶段赚钱的法子呢?

糖,油,纸,布,盐——铁。

其中,布,盐,铁暂时不要想,弄不到量大的,纸已经在计划中,糖,倒是可以规划起来了。

云晚来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带领临县走向未来,远在千里之外的大燕王朝皇室也风起云涌。

叛军四起,大燕王朝压力颇大,当朝皇帝最终从温柔乡里暂时清醒一会儿,下达了征税之后的第二个命令。

征兵。

一般被征兵,可以免掉人头税。

可是征兵之前,税已经交了,现在又来征兵,多一个人口的税等于白交给朝廷。

纯粹是恶心人的命令,可下面的人无法阻拦。

大燕王朝,顿时真正的开始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