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卯师傅
“这位大哥哥，你要不要来一份摩拉肉？”
走到那位青年面前，凝光将手中的篮子举过头顶，似乎是想让对方看看他的篮子中的摩拉肉。
“我放了很多肉，一定能吃饱的！”
“不了，小凝光。”
叹了一口气，青年的语气明显就比刚刚那位多了些许耐心，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凝光，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事，今天又一份都没卖出去吧？”
“我上次给你提的建议你再考虑考虑吧！孤儿院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在那里不愁吃喝！”
“哎！”
再次叹了一口气，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中充满了对凝光的怜悯，但又无可奈何。
“...嗯。”
听到青年的声音，凝光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下来，最终对他鞠了一躬。
“我会考虑的，耽误了您的时间，真是抱歉！”
说完再度转身离开。
只留下身后不远处抽着烟斗，一脸若有所思的慕凡。
孤儿院，跟他一样是个孤儿吗？
也是。
慕凡的目光在凝光身上不断扫视。
身上的衣服，如果那还能称得上是衣服的话。
说是衣服倒更像是将几块颜色各异的布条缝合在一起，充满褶皱，泛着淡黄色。
裸露在外的瘦小的胳膊完全没有孩童一般的白皙，甚至能明显的看到骨头架子，手臂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放在一名孩童身上，看起来很不美观。
除了孤儿谁还会穿这样的衣服？除了孤儿谁还会在十岁左右的年纪就单独出来卖东西？
看着凝光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肚子，也不是很饿，抬脚便跟了上去，反正他也没事干，也没有人管他。
他现在倒是更加的好奇这个正直小屁孩，一天到晚会干些什么？是就这么一直卖那个屁味道都没有的魔...摩拉肉吗？
就这样，慕凡一直跟在凝光的身后不远处，看着他小心的护着怀中的那个篮子，东问问，西问问。
而凝光也像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跟屁虫一样，从没正眼瞧过慕凡，也没有驱赶，任由他跟着，在这个附近不断的绕着圈。
就算是被拒绝了，被凶了，脸上也只是闪过一瞬间的沮丧，害怕，可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
看着小屁孩不断被拒绝，不断吃瘪的场景，莫名的，慕凡就感觉很有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一直跟着她，就连时间什么时候到了中午也不知道。
等他反应过来时还是因为看到小屁孩不在绕圈，而是挑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从怀中的篮子拿出来一小块早已凉了的摩拉肉，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看着头顶高高挂起的太阳，倒是不热，在原地站立一会，反而有些冷。
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小屁孩，咂吧了两下嘴，慕凡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转身，打算先去搞点吃的，便在附近开始闲逛起来。
只是一连看过去很多家店铺，都没有下手的欲望。
“嗯？”
突然，慕凡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掩盖住了附近所有的食物香气，带着微辣好像是烤鸡。
吸了吸鼻子，顺着香味传出的地方看去，先是一愣，他看到了昨天那家熟悉的饭店。
随后就拍了拍衣服，蹲下身子，手指在地上划拉几下，抹了点灰，往脸上擦去，后又用衣袖在脸上擦着，理了理有些发长的头发，便走了过去。
走的越近，两边的手臂便不自然的捏起，时刻注意着店里的场景。
还没到门口，就能听到店里吵吵闹闹的声音，店里人满为患，倒不是说人多，而是店面就那么小，在这个饭点，已经坐满了食客。
走进店内，没有看到那个应该是老板的壮年，环视着周围，也没有人注意到他，慕凡自然地向柜台边上走去。
柜台上依旧是插着几根糖葫芦，旁边有着似是找零用的大小不同的摩拉，但这回却没有盒饭了。
没有拿糖葫芦，而是自然的在柜前靠了起来。
就这么站了一会，不断的有新的食客来这边点餐付款。
“老卯，我的北地烟熏鸡还没好吗？都等了一刻钟了！”
“快了，快了！”
后厨中传来回复。
慕凡注意到他们都是吃完饭之后才来付款的，心中便有了主意。
“老板，老板！”跟那些食客一样，慕凡当即便学着他们的样子呼喊起来。
“来了！”
店后面传来一道充满中气的声音，很快一位壮年便透过帘子走了出来，可在看到是谁在呼喊的时候，明显的，像是愣了一下，但脸上很快又重新挂起了笑容。
“这位客官吃些什么？”
“来...来一份北地烟熏鸡吧。”慕凡说着上一位食客点的菜，只是内心却警惕无比，他注意到了，这位老板在看到他时刚刚那一瞬间的愣神。
被认出来了吗？
不，应该没有。
看着店老板脸上依旧是憨厚的笑容，慕凡内心虽是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放下警惕，时刻准备着逃跑。
要是被认出来，他必须得马上跑了，被抓到可是要被打断双手的。
一想到这，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下，双手不自觉的捏着手臂。
“好嘞！这位客官，你先找地方坐一会儿，鸡马上就来！”
卯师傅吆喝一声，穿过帘子，便向着后厨中走去。
看着店老板离去的身影，慕凡时刻注意着那道帘子，确保他下次出来手中没有拿着美刀。
时不时的看向墙边挂着的时钟，听着耳边传来的喧闹声，慕凡的内心愈发的烦躁。
下意识的变想抽烟，刚拿出烟斗，可反应过来，看了一圈周围，却没有在店内看到抽烟的客人，空气中只有食物的香味。
无奈，只能压下想要抽烟的冲动，烦躁的等待起来。
终于，过去了十分钟左右，一道洪亮的声音便从后厨中传来。
刚听到声音，卯师傅便穿过帘子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只鸡，散发着热气，上面还撒着红粉，应该是调料。
“这位客官，鸡好了，您慢吃！”
卯师傅端着机来到了柜台边上，笑着将鸡递给了慕凡，打着招呼，随后没有停留，又向着后厨中走去。
看着手中的鸡，看着店长离去的背影，慕凡这才感觉内心踏实了不少，随便找了一个位置，也没管收没收拾，便坐了下来，吃了起来。
吃的很快，鸡的味道很好，但他却没有怎么品尝，也没有心情品尝，吞虎咽的吃完，在店里环顾一圈，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已，抽了一张一旁的纸，擦了擦嘴和手，表情不变，自然的向着店外走去。
可就在即将走出店外的时候，他却看到门口有一道熟悉的人影，睁着圆圆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慕凡脸色一变，抬脚便急忙向前踏去，有着奔跑的趋势。
可还没跑两步，那道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位大哥哥，你还没有给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