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流言四起,这边如懿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因为她惊喜于自已再次遇喜,很是谨慎小心,连延禧宫的门都不出,手下的奴才就算有的知道流言,因着皇上吩咐,也不敢说到如懿面前去。

很快,到了如懿生产的日子,但不知为何,明明如此小心了,还是难产。多亏了产婆田姥姥经验老道,才帮助如懿顺利生产,诞下了一位公主,取名璟兕。

皇上心情不错,如懿却不甚欢喜,虚弱地躺在床上,吩咐了容佩几句。

容佩得到命令,出殿外道:“各位接生姥姥和太医,接生有功,公主出生,本该好好赏赐,可公主一出生便先天不足,南方又在闹水患,娴贵人有令,此次赏赐一律减半,为公主积福。”

闻听此言,接生姥姥们面面相觑,不情愿地跪下道谢。

御花园里,嘉贵妃正抱着十一阿哥逗乐赏花,扭头便看到了垂头抹泪的田姥姥打御花园过。

嘉贵妃眯了眯眼,“这不是刚给娴贵人接生的田姥姥吗?去,把她叫过来。”

田姥姥赶忙擦了擦眼泪,走到嘉贵妃仪仗前,“奴婢给嘉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

“哎呦,田姥姥这是怎么了?本宫听说娴贵人难产,多亏了田姥姥才顺利产下公主,这可是大功劳啊,怎么还哭了呢?”

“因的五公主身体不好,娴贵人这次给奴婢们的赏银减了半,可是,可是奴婢的女儿身体也不好,一直吃着包太医的药,现在已经,都没有银子买药了。”说着没忍住落下泪来。

“哎呦,这可怎么行,都说父母慈心,为了女儿,这银子,怎么也得花啊。”

“是…”

嘉贵妃笑了笑,“贞淑。”

贞淑隐秘地递给田姥姥一张银票。

田姥姥一看如此大额,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奴婢平白无故的,怎么敢受娘娘的赏赐。”

嘉贵妃摸了摸十一阿哥的小脸,轻声道:“拿着吧,救女儿的命要紧,本宫也是当额娘的,倒是能体会你的心情。再说了,以后啊,还少不了要劳烦你的。”

田姥姥犹豫接下,“奴婢多谢娘娘。”

贞淑笑道:“何必这么客气,谁真心对你好,真心心疼你,你心里有数就行。以后若还有缺银子的地方,尽管找咱们娘娘开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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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声杳恨溶溶,长叹空随几阵风…”这是凌云彻在自已家院子里长吁短叹。

茂倩闻声出来,嘲讽道:“呦!从哪里听来的戏文啊,酸溜溜的,你天天在宫里当差,留我一人在家,你有什么好长吁短叹的啊?你再殷勤,也得顾着自已家里吧,自从咱俩成婚以来,你回过几次府里啊?”

凌云彻义正言辞,“我是御前伺候的人,自然不能常常出宫了。”

“反正我是看出来了,反正就算你人在,心也没在。”

凌云彻很不耐烦,“你我成婚两年多,为何你总是不称心呢?”

闻言茂倩快要被气笑了,“你要么得功名利禄让我享受荣华富贵,要么常常回来陪我。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又不能经常陪我,我自然心里不乐意了,这很难理解吗?”

凌云彻无言以对,冷着脸进屋了。

但可能是怕被茂倩看出什么来,那日谈话之后,凌云彻倒是回家勤了些。

这一日,凌云彻带着东西回府。

茂倩热情迎上,“回来啦。”

“嗯,回来了。”

“你快把手里东西放下,跟我回去吃饭。”

凌云彻对茂倩耐心没有一刻钟,“吃什么饭啊。”

茂倩也没恼,也可能是习惯了,她耐心解释道:“你现在升官了,成了一等侍卫,那可是给咱们长脸的事,左邻右舍知道了就嚷嚷着要吃酒,我就在四宜园定了几桌,还请了你的旧友和同僚,你快点去露个脸,省得人家说你刚升了官就摆架子。”

“是不是过于张扬了啊?”

茂倩很是不解,“这长脸的事干嘛不让人知道啊?”

凌云彻便开始说教,“我是皇上的近臣,得到赏识自然是好事,但是过于张扬,这反而不好了。”

“不过几桌酒席,哪里就张扬了?再说,左邻右舍嚷嚷着要喝酒,这人我可都请来了,在那儿等着了,你去不去?”

“哎呀,你啊!”

“我就问你一句,去不去?”

“去行了吧,我换身衣服。”

凌云彻冷着脸应付了宾客,回来倒头就要睡。

茂倩愤怒不已,“凌云彻,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存心要我没脸?”

凌云彻一脸“你不要无理取闹”的表情,问道:“你说什么呢?”

“今日来了那么多宾客,街坊四邻,还有你的同僚,你为什么冷着个脸?邻居跟你说话,你也爱搭不理,你若是有意见,还不如不去见人!”

“不是你让我去见的吗?我去了你又不高兴,别闹了。”

茂倩快被气笑了,“是,你是去了,但你去了还不如不去。我替你摆的酒席,你全程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死样子,你这不是在给宾客们没脸,你这是在给我没脸!”

“不是,这有什么关联吗?都什么跟什么啊?”

“酒桌上,我跟你说话给你夹菜,你爱答不理没个好脸色,这下好了,不出两天,你不待见我的流言就能在整个胡同传开。”

凌云彻很不耐烦,“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么贪慕虚荣?!”

闻言,茂倩如当头棒喝,“…什么?我贪慕虚荣?我若真是贪慕虚荣,当初就不会同意嫁给你!凌云彻,我给你脸,但你也别真太把自已当回事了!”

没想到,听到这话,凌云彻倒炸了,“当初你既然能拒绝皇上,为什么不拒绝,我又不想娶……”

“哈!我为什么要拒绝,咱们成婚,难受的又不是我。我不点破,你还真以为自已是个人物了?清醒点吧,你不过是个懦夫,明明不想娶我,但也不敢拒绝皇上赐婚,只敢对我冷脸相待。我本以为咱们虽然没有感情,但日子长了,也能圆圆满满,所以有的事,我知道,但却没说。如今看来,凌云彻,你真是好赖不知,你别惹急了我,要不然,我不仅不让你好过,你那个姘头也逃不了!”

凌云彻终于急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姘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怎么,这个时候想跟我说话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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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向皇上进献了三位蒙古女子,也当满蒙联姻,皇上乐呵呵收下了。

这三位女子分别是分别是拜尔果斯氏、巴林湄若、博尔济吉特厄音珠,皇上册封她们为恪贵人、颖贵人和豫贵人。

如懿得知后,对这三位蒙古妃子很是有意见,尤其是那位豫贵人。

如懿跟舒嫔闲谈,道:“听说这个豫贵人很是轻浮,不像正经女子。”

舒嫔闻言很是惊讶,“当真?”

“她刚入宫,第一次侍寝就敢捏皇上的鼻子,谁家的好女儿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能是自幼生长在蒙古,性格豪迈吧,大抵跟大清女儿不同。皇上没生气,看来也是中意她的性格的。”

如懿不认同这个看法,心里暗骂,皇上只是被蛊惑了,真是放荡的女人,竟然敢对皇上做出这种事,怪不得到了快三十才被塞进宫,指不定做了什么丑事,在蒙古待不下去找不到人家了,才被送到大清和亲。

可不管如懿怎么想,皇上对这三位蒙古妃子还是很喜欢的。正巧这日,木兰围场进贡了数匹刚驯化的野马,皇上便邀请众位嫔妃们也去一同观看。

御苑里,驯马师正在驯马,皇上和嫔妃皇子们在外围观看。

看了一会儿,颖贵人道:“这些驯马师真是无用,草原上的马再烈,打也打服了。听说,众位阿哥们都擅长狩猎,若是这马驯不服,一箭射死也就罢了,是这样吧?”

闻言,四阿哥道:“颖娘娘这话便差了,这野马虽然难以驯服,但若都一箭射死,哪儿还有好玩的供给宫里啊。”

“四阿哥这意思是,你能驯服得了这野马?”

四阿哥整理了下衣服便去了马苑中央驯马处,拿起草料,开始驯马。

四阿哥游刃有余,简直是如鱼得水,周围嫔妃们都在夸赞四阿哥英勇,但嘉贵妃却高兴不起来,她看着皇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很是心慌。

皇上凉凉开口,“永珹啊,这野马倒是很听你的话啊。”

永珹以为皇上在夸赞他,高兴笑了。

凌云彻却在此时开口道:“皇上,这野马的脾性,四阿哥是最为熟悉的。每年秋狝之时,四阿哥都会亲自来木兰围场喂养那些新驯的野马。围场进贡的这些野马,听说连最好的驯马师也得驯很长时间。”

嘉贵妃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真的很想站起来给凌云彻一巴掌,再告诫他不要说了,可这样无异于明晃晃告诉皇上自已心里有鬼,因此她就算心里再慌,也只能忍着,期盼皇上千万不要察觉什么。

但不幸,皇上已经因为凌云彻的话对四阿哥起了疑心,“你说永珹每年都会到木兰围场同野马亲近?”

“是。微臣亲眼所见。四阿哥真是天赋异禀,常人难以企及啊。”

等从御苑回到养心殿,皇上越想越觉得不对,便把凌云彻叫来问话。

“当年,微臣在林子里遛马,亲眼看到,皇上一进了林子,四阿哥便跟了进来,所以皇上一遇险,四阿哥便出现了。”

“永珹就这般扣得准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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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验证自已的怀疑,皇上再次派富察傅恒去了趟木兰围场。

等傅恒归来,皇上秘密接见。

“要你秘密跑了一趟,你事办得怎么样?”

“微臣谨遵皇上旨意,表面巡视了木兰围场,暗中仔细查访了当年行刺一事。”

“你暗访的事,没露出什么异样吧?”

“没有,微臣仔细查访,当年皇上一入林子,四阿哥便紧随其后,且目的明确,直奔皇上而去。”

“永珹跟着朕,却不出声,到底是在保护朕,还是在等着朕出事他好搭救呢?”

傅恒低下头,“此事,便只有四阿哥本人才知道了。”

皇上闻言,神色不明。

启祥宫里,嘉贵妃也惴惴不安。

“皇额娘,皇阿玛这段日子待儿臣是大不如前了,不像从前那般亲近不说,儿臣主动上前,皇阿玛也爱搭不理的。。”

“永珹,不是额娘说你,那日在御苑你也太不小心了,那天你对那些野马亲近,皇上怕是起了疑心了。”

“儿臣只是想在皇阿玛面前表现表现,皇阿玛这就对儿臣起了疑心了?”

“算了,希望是额娘多虑了。但是如此一来,咱们此前的努力怕是白费了。”

正说着,李玉来了。

“传皇上旨意,四阿哥永珹早已成年,命即刻出居宫外府邸,无事不得入宫。”

闻言四阿哥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嘉贵妃也是愤愤不平,“这皇子向来都是成婚封爵给了府邸之后才分府的,永珹还尚未成婚,为何要搬出宫去?”

“这…您问奴才,奴才哪里知道。而且这旨意还没读完呢。”说着继续道:“八阿哥永璇,即日迁往撷芳殿居住,十一阿哥永瑆年幼,暂救启祥宫悉心教养。”

李玉走后,嘉贵妃瘫倒在地,眼也红了。

四阿哥连忙去扶,“额娘!”

嘉贵妃红着眼眶,“永珹啊,咱们是遭人算计了。”

“额娘,儿臣先扶您起来。”

嘉贵妃被四阿哥搀扶着站起身,抹了吧眼泪,道:“永珹,你先安心出宫,额娘会替咱们母子俩讨回公道的,谁要算计额娘,算计你,额娘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