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容珝面色阴沉地默默蹲在岸边,用力地清洗着左手,仿佛要将什么脏东西彻彻底底清洗干净才好。

他紧紧地盯着自已的手掌,眼神复杂难辨,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他的手不干净了。

容珝抬起头,目光缓缓地转向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司徒璟身上。

看着司徒璟那副可怜兮兮,瑟瑟发抖的模样,仿佛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眉毛拧了拧,脸上有些不满和疑惑。

让他不禁产生错觉,自已是否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将他欺负成这般模样……

啧。

他不就是用手帮他解去身上的燥热么。

至于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媳妇似的么。

容珝站起身,神色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倨傲道,“本座刚刚不过就是顺手帮你解了毒而已,不要妄想本座会对你负责!”

“你最好现在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统统忘了……没有下一次!”

言罢,他背过身去,余光却忍不住偷偷地瞥向他。

.

“…………”司徒璟默默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刚才在水中……的旖旎画面。

耳根倏地一下渐渐发热。

当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容珝那只白皙得近乎发光的手时,眼神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

方才被他手碰过的地方倏然变得滚烫与灼热起来。

让他忍不住微微颤了颤。

他,竟然和他名义上的师弟做出此等出格的事……简直有辱师门,伤风败俗!

一想到这里,一股深深的自责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没有尽好师兄的责任,还连累师弟误入歧途……

他日后恢复记忆,该如何面对师尊师叔与各位同门师兄弟们。

司徒璟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努力平复着波澜起伏的情绪。

然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的画面却让他难以平静。

他该如何去弥补这个过错,又该如何去和师弟解释……

容珝见他低垂着头,神色落寞,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和沮丧。

顿时感觉自已像是完事后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负心汉……

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不太对。

毕竟,除了手中残留的麻木感,自已并没有多做什么,与得到什么。

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余光瞥到他因湿水紧贴在身上的衣服,眸光微微一暗。

帮司徒璟解毒的时候,他似乎趁乱摸了几把他那令人心动不已的腹肌……

触感真不错。

容珝眼神闪了闪。

想夺舍。

.

司徒璟蓦地一僵,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炽热而强烈的目光正紧紧地锁住他,让他避无可避。

他耳尖微微动了动,心中忽而涌起一股热流,迅速传至全身。

他的毒还没有解么……

为何他的身体还会如此燥热难耐,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一般。

\"你......别一直盯着我看......\" 司徒璟艰难地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吟,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窘迫。

他试图用言语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局面,同时也希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而,那道视线却如同黏在他身上似的,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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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珝以为自已想要夺他舍的心思被他看穿了,眼底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心虚,忽地偏过头去,“谁看你了,”

罢了,他若真把司徒璟身体抢了,掌门师伯怕不得跟他拼命……

忽而,他余光瞥见一个身影,立刻上前挡在司徒璟面前。

语气带着一丝不悦道,“你们,又想来将他送给那什么河女?”

祭司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紧张,这次并非是来抓你们回去的,”

“那你来做什么,”容珝反问道。

其实,不说他也知道。

这迭乌谷里的人就是那传闻中的巫族之人。

巫者,鬼神也。知天地,能通鬼神之事。

因力量过于强大被天道所不容,皆活不过弱冠。

没想到,他们都躲到了这里。

“迷迭谷如今仅剩下我一人尚保留着些许巫族的力量,其他人皆已失去了这股力量。”祭司语气沉重地说道。

他默默注视着远方,仿佛透过时间的长河看到了过去的种种。

曾经繁荣昌盛的巫族,如今早已人丁凋零……

祭司缓缓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容珝身上,“天命难违,天道要让我们巫族灭亡……”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哀伤。

巫族一直以来都信奉鬼神,以此得到鬼神之力。

而今,面对命运的安排,他们却显得如此无力……

“天要灭我我灭天,本座最不信命!”

容珝扫了他一眼,不屑道,“巫族到底也是上古时期来的,什么时候也这般懦弱了?”

“以我一人之力如何能抵抗?”祭司苦笑着回答道。

“如若你是想要让本座来帮你们去和天道对抗,那你们恐怕是找错人了,”

容珝淡淡地回应道,“本座如今不过一缕残存的魂魄,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

“我会将巫族仅剩的力量全部传给你,”祭司一脸凝重地回答道,他那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或许只是一份绵薄之力,但在关键时刻,它可能成为拯救你生命的稻草。”

他继续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他凝视着眼前的人,眼中划过一丝期许与盼望。

容珝眸光微微动了动。

力量啊,他现在确实需要更多的力量去对抗已至渡劫后期,他的‘好师弟’!

祭司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好言劝道,“最后劝你一言,放下执念,否则,”必将连累身边的人……

“放下?说得轻巧!”容珝冷笑一声,“这也是你占卜出来的?”

“你倒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祭司没有反驳,将身后的小孩推到了他面前,“作为回报,收他为徒,”

就算天道要让他们巫族消失,至少,他也要留下一丝血脉。

容珝扫了眼前的小孩一眼,淡淡回道,“本座已经有徒弟,不需要其他人。”

祭司并不在意他的拒绝,继续道:“那就让他成为你的关门弟子。这是上天的旨意,也是命运的安排。”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容珝瞪大了眼睛道,“你想让本座带着他回那阴森,满是恶鬼邪祟的鬼域去?”

“我不怕鬼,”小巫钊忽然站出来道。

“哦?你这么想要拜本为师?”容珝微微挑眉,带着几分诧异反问道。

话音刚落,只见小巫钊二话不说,就直接跪地叩头:“弟子拜见师尊!”

容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这就多出了一个徒弟么?

“起来吧。”他语气平静地说道。

小巫钊心中一喜,连忙追问:“师尊这是答应了?”

容珝:“跟着本座,只会令你陷入险境之中,”

小巫钊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怕!”

容珝看着眼前坚定的小孩,无奈叹息一声:“随你……”

“是,师尊!”

年仅五岁的小男孩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仰头望着容珝,眼神里充满了期待,问道,“师尊,师兄他会喜欢我吗?”

看着眼前天真可爱的小徒弟,容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他轻轻摸了摸小巫钊的头,想到他那光风霁月的徒儿,微笑着回答道:“你师兄,是这世上最为温柔善良的人。”

说到自已的得意弟子,容珝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骄傲之色。

那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比亲儿子还亲的乖徒弟。

而听到容珝这么说,小巫钊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

仿佛得到了肯定一般,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师尊,我们现在要去哪?”小巫钊问道问道。

“回灵山找你师兄,日后,你就在灵山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