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下课的铃声响起,我匆匆地将书本、文具塞进书包,当然还有那本日记本。我抬头看见刚才坐在前排的人已经离开座位,我只在阶梯教室的门口捕捉到他的背影。
“杵在这干嘛?还不去吃饭?等会食堂就没有饭吃了!”彭浩勾住我的肩膀。
我尴尬地咳嗽两声,点头跟着彭浩朝学校食堂走去。“彭浩,你注意到刚才坐在我们前排的那个人吗?”
“嗯?”
“我刚才被老师点名,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帮我解了围。”我撇着嘴角轻声说,“你没有看见吗?”
彭浩歪头思考一会,“刚才前排好像确实有一个人,但为什么我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长得这么帅的人你都没有印象吗?”
彭浩“哈哈”笑道,“又不是大美女,没有注意有什么奇怪的?”
我们来到食堂门口。原本空空荡荡的食堂,一下子涌进不少人,就像一个喧闹的菜市场,说话声与碗筷碰撞声混杂在一起。食堂头顶上的几台电视机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尽职尽责地播放着大学生们最爱的足球比赛。
“就是你刚才拖拖拉拉,要是早几分钟来,我们就不需要排这么长的队。”彭浩抱怨。
我将他挥舞的手拨开,探头看了看队伍的长度,心虚地说:“很快的,就算现在打到饭也没有位置坐啊。”
我一边说,一边开始漫不经心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个人的身影。他真的是学校里的学生吗?我也说不出来为何对这件事情如此在意。
不经意间,我的视线扫到悬挂在食堂大厅的电视屏幕上。刚才的足球频道已经换成南城本地新闻,体育频道也插播新闻的吗?
正疑惑着,电视上播放的一则新闻引起我的注意。我将饭卡塞进彭浩的手里,“你帮我打下饭,菜你看着办吧。”
“你干什么去啊?”彭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没有出声,而是走近电视机,在嘈杂的食堂里,清清楚楚地听到电视新闻主播的声音:
“2022年7月5日清晨,街道清扫员在破洞酒吧门口的小巷子里发现一具男尸,面部被毁容。男人目前身份不明,身上没有任何证明其身份的物件。”
咔哒一声,新闻主播的声音消失,足球解说员激情澎拜的声音响起,和主播毫无波澜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睁大眼睛,南城真的有一个叫做“破洞”的酒吧?酒吧门口小巷子里真的死了一个男人?我有些抓狂,于是打开手机开始查询记忆中那名凶手以及西泽公寓相关的新闻。
“范西泽,南城高档社区西泽公寓的设计师,多项建筑设计大奖的获得者,南城年轻人的偶像。”
“2017年6月,西泽公寓刚建成的时候发生过三起连环凶杀案,被害人都是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单身独居女性。每次犯案,凶手都会先割掉被害人的耳朵,然后割破被害人的喉管,离开前还会留下一枚玫瑰形状的别针。案件至今一直没有侦破。”
“2022年6月,西泽公寓发生了三起连环凶杀案,被害人全部是独居的单身女性,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凶手先是刺伤被害人的腹部,然后用刀割断喉管,最后割走被害人的耳朵,离开前还会留下一枚玫瑰形状的别针。
“由于作案手法相似,但不完全相同,目前警方怀疑凶手是模仿犯案。案件还在调查过程中。”
我眨眨眼睛,感觉到整件事情有些超出我的认知。于是,我打开书包,将那本日记本打开。我将日记本前后翻看一遍,发现它变成一本普通的日记本,记载着一些作者记录的悬疑小故事。同时,我也没有找到那篇叫做《冒牌货》的文章。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我莫名其妙拥有了某种超能力,可以感知未知之事?
“我说刘思淼,你到底还吃不吃饭?”彭浩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打了一个哈欠,讪讪地说道:“当然吃,当然吃。我都快饿扁了。”
我俩在食堂的角落里坐下。
“你今天怎么回事?晚上没有睡好吗?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彭浩关切地摸摸我的额头,“你没有生病吧?”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感觉突然挺想睡觉的。”
彭浩咬着筷子,“好吧,那就吃完饭回去睡会吧,今天下午应该没有课。”
我点头,随便扒了几口饭,感觉并没有什么胃口。
回到宿舍,我再次好奇地将日记本从书包里拿出来,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将它随手塞进枕头下。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于是打算上床躺一会。头刚碰到枕头,我就陷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已正坐在一个独立的办公室里面。说是办公室也不是很准确,这间所谓的办公室其实只是一个玻璃隔间。办公室里放着一张书桌、一个可以放置杂物的小柜子,以及两把椅子。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证件,我好奇地拿起来一看,惊得整个人都清醒了。证件上赫然写着:林天成,南城市刑侦队第三支队队长。
“嗯?”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叹息,抬头从办公室的玻璃隔断上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等等,我的确多次幻想着自已像小说里的主人翁一样成为一名侦探,这也是我坚持写书的原因,就算我写的书再无人问津,我也一直坚持着自已的侦探梦。但是,这里是哪里?难道我穿越了?
正疑惑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推开办公室大门。“林支队,西泽公寓又发生一起命案,加上前面两起,这是第三起命案。”
我有些吃惊,一时竟呆住了。西泽公寓?又是西泽公寓!
“林支队,你有听到我说话吗?”年轻人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
“哦,我在。”我回过神来,努力回忆新闻里的内容,“被害人是不是叫董琳?二十八岁。”
这次轮到这位年轻人吃惊了。“林支队,你未卜先知的吗?”
我突然发现自已似乎说漏嘴,赶紧补救:“我自然有自已的消息来源。”
年轻人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拍马屁地说:“难怪你是支队长,我们这群人只能当个小警察。”说罢,他还给我塞了一根烟。
我微笑,礼貌地接过烟,内心却在呐喊:“糟糕!我不会吸烟,刑警都是老烟鬼。怎么办?可能会穿帮。”
年轻人毕恭毕敬地替我将烟点燃,我模仿着电影里的样子,将烟放入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咳咳咳!”烟进入我的气管,却怎么也出不来。我感觉差点要将心脏从胸腔里咳出来,眼泪不自主地从眼睛里淌出来。
“林支队?你怎么了?”年轻人靠近我,关切地问。
咳嗽的间隙,我瞥到挂在他胸前的铭牌,原来年轻人叫周弘。“没什么,我正在戒烟。”
周弘张开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网球。“林支队,你打算戒烟?”
我尴尬地笑道:“是啊,吸烟有害健康,我老婆叫我戒的。”
我明显地看到周弘的瞳孔放大,“林支队,你真的没事?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老婆?”
我不自觉地抽抽嘴角,敢情是个单身老光棍。行吧,当个刑警也不容易。
“林支队,赵副局找你!好像很急的样子。”办公室门口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探头往办公室门外望去,只见一个留着娃娃脸的女孩正朝着我微笑。刑警队还有长得这么顺眼的女警?我望向周弘,悄声问道:“这个女孩子是我们的办公室助理?”
“林支队,你需要休息一下吗?”周弘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她是黄嫣啊,刚从警校毕业的刑警。”
我“哦”了一声,然后用看白痴似的眼神看着周弘。“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
周弘:“……”
我抬脚走出刑侦支队办公室,突然发现一个重大问题,局长办公室在哪里?我在原地转了两圈,最终决定不耻下问。我朝黄嫣招招手:“哪个赵局找我啊?你带路!”
“啊?”对面的年轻姑娘皱眉,领着我朝局长办公室走去。
局长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正在打电话的声音。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屋里的男人说话了:“还不进来?等着我把你拖进来吗?”
黄嫣朝我露出同情的笑容。“林支队,我就送你到这里。”说完,一溜烟就消失在走道里。
我心里直打鼓,看来这个赵副局长一定是个狠角色,不然为啥刚才那个小娃娃溜得这么快?像我这种职场经验为负数的人,岂不是会被虐得渣都不剩。
我将衬衣整理得一条褶皱都没有,做好心理建设。抬脚视死如归似地推门走进副局长办公室。“赵副局长好。”我说。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你不是今天早上坐在我前排的那个男生?”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