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霸如此干脆的替陈知行拿这一两银子,不过是因为陈知行身上有刀。

他这个举动将是想将陈知行绑在他的船上,至于那二两银子。

陈知行觉着,要是这个杨老丈没有点本事,下船之后就是十两银子也捂不热。

陈知行一个年不过十九的少年人,都能看出许霸的意味。

杨老丈活到这个年岁,只要不是大半岁数都活到了狗身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要是这杨老丈接下这二两银子,那许霸会获得那吐纳之法后再做打算。

要是不敢,那许霸就能获得一篇吐纳法和二两银子。

杨老丈身上的二两银子。

从进来开始,许霸就在挨个试探,先是陈知行,再是这个杨老丈。

陈知行身上没有刀,那他就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人。

眼下,轮到杨老丈了。

陈知行冷眼旁观,说实话,他比许霸更想试探一下这个杨老丈。

但又怕被一巴掌拍死。

许霸不清楚,可陈知行却知道,不久前他才一刀插在杨老丈心窝上。

杨老丈在银子出现的瞬间,甚至没等许霸将话说完,便抬手一摸,二两银子落入手中。

“爽快,既然如此,那我就传你二人这吐纳之法。”

杨老丈十分干脆,收下银子后,身体坐直几分。

张口吐出一篇约莫百字左右的吐纳口诀,直到许霸与陈知行都记下后。

他才笑着开口说道。

“江南世家子弟,在二十岁弱冠之后,便会前往郡中修行之地,看有无修行天资。”

“如何看有没有修行天资,大多就跟稚子念书一样,有人十多岁大字不识几个,也有人三岁识得千字,出口成章。”

“这吐纳之法,是从建安郡一座名为南楼的修行门派中传出,能够一日之内找到气感,坐定吐纳便算是有修行天资。”

许霸眉头一皱,“老头,这是不是有些太绝对了,一日定生死?”

杨老丈手抚着胡须,轻轻摇头,“也不尽然。”

“只是一日没有找到气感,证明你不适合修炼,若你头铁,非要修炼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会事倍功半,毕竟世人都有所擅长之物,你适合掏大粪,非要让你手持黑白去下棋,不是脑子有病吗。”

“所以一日找不到气感,对于建安郡的南楼来说,没有培养你的必要。”

顿了顿,杨老丈又说道。

“当然,江南十一郡,每一郡的修行宗门,都有各自的标准,建安郡的南楼筛选门人弟子,只有一日的功夫,而其他门派,有的甚至只有一个时辰,还有的是三月,各自有各自的缘法。”

陈知行目光一闪,问道。

“杨老丈,你知道沧州郡的白露山剑院吗。”

他手中有着一枚信物,正是那白露山剑院的信物。

杨老丈目光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白露山剑院……在江南,他们可不受待见。”

陈知行听闻这话,心中不由得一紧,他过江南之后,可是想着去白露山剑院修行。

许霸敞胸露怀大马金刀的坐着,“老头,在你口中修行者那么厉害,还有人能不待见他们?”

这正是陈知行打算问的,只不过许霸抢先替他问了出来,所以他也就不再多话,静静地看着杨老丈,看看他怎么回答。

杨老丈轻轻摇头,“白露山剑院,原先并不是江南十一郡的修行门派,在沧州郡的修行门派,一开始是一座名为玄心观的门派。”

“白露山剑院是一百二十年前,一批从江北过去的拿剑人,硬生生打残了玄心观,在沧州郡建立了白露山剑院。”

杨老丈怪笑几声,“传闻白露山剑院,与那个江行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在最后关头,他们也曾有修行者前往都城,参与了围杀江行舟一战,才洗去嫌疑。”

陈知行点点头,心中了然。

虽然对于四十年前,那个从江北而起,打穿整个江南,围住大临都城的猛人江行舟没有太多了解。

仅从杨老丈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道,这人搅弄得整个大临王朝,从上到下都不得安宁。

与他有着联系的白露山剑院不受待见,太正常了。

许霸嘿嘿笑道,“看来这白露山剑院实力不错啊,整个江南都不待见它,它还活得好好的。”

杨老丈抚着下巴胡须笑道,“这是自然,修行者中术法千万,各有千秋,可若单论杀力,那群拿剑被其他修行者称作剑修的人,当属第一。”

“至于你二人,不用想那么远,先试试能不能吐纳打坐吧。”

许霸伸出手指,在空中轻点几下。

“你个老头,口中没有一句实话,就像这小兄弟所说一样,一些地方知道得十分清楚,到了关键时候总是各种语焉不详。”

杨老丈笑而不语,许霸也无心再多说什么。

回到自已那张床上,开始按照杨老丈所说的吐纳法,摆好姿势。

开始按照杨老丈所给的那篇吐纳法,尝试能不能找到所谓的气感。

陈知行犹豫了一下,也上到床上,看了一眼杨老丈后,盘腿而坐。

杨老丈脸带笑意,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陈知行长出一口气,让自已静心凝神,开始按照吐纳口诀中所记载,开始寻找所谓的气感。

在陈知行看来,这杨老丈要是想要害自已,他能够死而复生,自然不需要脱裤子放屁,绕一大圈传授自已什么吐纳之法。

早一步知道,自已有没有做修行者的可能,有很大益处。

要是自已命比纸薄,没有做修行者的福气,也不用耽搁去沧州郡的白露山剑院,等把那十两金子弄到手后,再考虑怎么成为修行者。

在陈知行看来,此时十两金子,比能不能成为修行者更加重要。

修行之事,只要不死,以后或许还有机会。

可苏一一等不了他慢慢来。

陈知行刚入定,按照口诀之中的方法,心神沉浸,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突然愣了一下。

睁开眼看向坐在桌子旁边的杨老丈,轻舒一口气后问道。

“杨老丈,为何半点感觉都没有,你这吐纳口诀,真能找到所谓的气感吗?”

杨老丈看向他,并未作答。

脸上笑容很是古怪。

陈知行不知道他是不是看穿了自已在说谎。

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他不是没有找到气感,在那半炷香之间,他有三次都找到了气感。

只是每次想要把那口气纳入口中,吞进体内时,他怀中的那漆黑的短刃却抢先一步,将那口气给吞掉。

接连三次,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