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位穿着行政夹克的微胖男子。
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戴着复古猫眼墨镜，尤其是头上的商务油头，光滑的能映出倒影。
“道友，能拼个桌吗？”
曹不凡一时没反应过来，用手指了指自已：“道友？你说我吗？”
微胖男子也不客气，拉过椅子挨着自已坐下：“正是阁下。”
曹不凡“噢”，了一声，用手点了下周围：“那么多空位，似乎不需要拼桌吧。”
“同道中人，一起吃...香。”微胖男子闻了闻菜香味，满意的点了点头。
拼就拼吧，又不会掉根毛，干饭最重要，曹不凡夹起一块肉就塞进嘴里。
微胖男子身体前倾：“这道辣椒炒肉，形是有了，香也足够，只是闻上去锅气不足。”
曹不凡权当没听见，直接把辣椒炒肉油汤，倒进碗中，和着米饭继续吃。
见到没搭理自已，微胖男子尴尬的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上来。
够劲，辣味真足，正宗的湘菜，曹不凡看也不看那名片，开始干第二碗饭。
直到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放下筷子，看了眼桌上的名片。
“彼岸殡葬服务公司”负责人马有山。
曹不凡清了清嗓子，道：“吹拉弹唱不会，搬尸遗容化妆的活，恕我胆子小做不来。”
“老板，结账。”买完单曹不凡径直走出大门。
开玩笑，自已好歹也是网友口中的“大师，仙人”，虽然不在乎这些名头，更不会放在心上，做殡葬业的自已打心里尊敬，毕竟是做好事的，但自已压根对这行没兴趣。
马有山生怕误会，赶忙起身跟上。
“道友，怎会让你做这些撒，殡葬公司是幌子，实际上接的是其他业务。”
“港岛那边来了个大水喉客户，他家老爷子病了，我就请我师兄出山。”
“可三个月过去，师兄死了他家老爷子也升天了，现在到他出问题了，这不才找到道友你。”
马有山追上来气喘吁吁，叉着腰：“人...人被撕成两半，喊了...喊了落阴的婆子来，却叫不上来魂。”
曹不凡眼前一亮：“撕成两半？叫不上魂？”
“是...是塞，道友找个地方聊聊？”
看着眼前的马有山，曹不凡来了兴趣，两人找了个茶楼包间坐了下来。
之前让李大春父子打听“闹仙山”，不是没听过就是没消息，找不了醉糜只能等人上门，坐以待毙终究是下下策，看来眼前的应该算“同类中人”。
与其等那俩父子消息，倒不如跟这个马有山接触接触，人家说不定知道。
“我那师兄啊...哎。”
马有山眼眶发红，喝了一口茶徐徐道来：“我俩都是孤儿，他比我大十岁，我还在襁褓中就被遗弃，师父看着可怜就抱到观里收养，那个时候师兄已经学道两三年了，十二三岁的孩子也跟着师父一起带我......
我们都师从，密云峰正一道旁支茅山一派，师兄从小就天赋异禀，三十来岁青出于蓝，代替师父下山办事，我就相反从小对这买卖感兴趣，加上我们这一派不忌荤素，可以结婚入红尘，所以我顶多算个半吊子，师父死后师兄就担起重任，我就下山做起了生意......
我自小是师兄亲手带大的，如何能不疼我？三个月前接到港岛的大单子，自知没那能力，只能上山去请师兄，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让我没事多回观里陪陪他，当天夜里就下了山，前...前几天被发现人成了两半...死...死在荒野地里了。”
说到这里马有山再也抑制不住，痛哭流涕，手里茶杯捏的滋滋作响：“道友，只要能报师兄的仇，我散尽家财做牛做马报答你。”
曹不凡也是听的唏嘘，仿佛看到一小道士逗着一个孩童，主意已定开口道：“这事我管了，不过有点事请教下。”
马有山收拾下情绪：“知无不言，道友请问。”
“你师兄碰上了什么，这三个月又经历了啥。”曹不凡沉思了一会接着说：“最好还是要带我去看看那病人。”
也不废话马有山开口就道：“港岛那客户之前就......”
“这里...进来。”
包间里突然闯进来一男一女，女的举着话筒，男的扛着摄像机，全部对准着曹不凡。
马有山一句话被噎在嘴里，懵了一下，然后闭嘴看着曹不凡，意思先解决眼前的局面吧。
包间里充满了紧张。
曹不凡脸上罕见的起了怒色，片刻后又无奈的抬起了头。
能怎么办？抓着揍一顿吗？没意义。
女记者兴奋异常，话筒都快戳到曹不凡脸上：“曹不凡先生，我是本市记者吴彩霞，这次来是想采访您几个问题。”
曹不凡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打扰不了您几分钟。”吴彩霞有点不甘心。
曹不凡干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曹先生，真的就几分钟，几个问题而已。”
曹不凡打起了呼噜。
吴彩霞：“......”
“记者同志，你们想问什么问我吧。”马有山赶紧解围。
吴彩霞话筒调转，连带摄影机也对着马有山：“请问您跟曹先生是什么关系。”
马有山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故作高深的回道：“曹仙师可不是一般人呐！”接着双手向着半空拱手：“你们可听说过南天门。”
吴彩霞满脸喜色，终于听到了这些相关问题，连忙道：“听过，华夏神话中的天庭大门。”
此时趁人不注意的曹不凡，缓慢的挪动，人已经靠着门口坐着。
马有山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说道：“想当年...”
吴彩霞都快急死了：“当年如何？”
“想当年，曹仙师为嫦娥打抱不平，从铜锣湾手持两把斩马刀，一路砍上南天门。”
“那真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左手砍翻那二郎真君杨戬，右手连挽花舞，剁的那太上老君招架不住。”
吴彩霞：“......”
曹不凡：“......”
马有山给了个眼色，曹不凡撒丫子就跑，天空中还传来一句：
“马兄顶住，我先风紧扯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