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铁心兰与丁司禹正在客栈里对账,门口悄然走进来一个瘦小的身影,幽幽的声音随即传来:

“心兰姐姐”

“双双妹妹?”尹双双突然到来,铁心兰很是惊喜:“你怎么突然一个人跑来了,我爹他们还好吗?”

尹双双低垂着眼:“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你不是跟着我爹在习武吗?这次来是?”

尹双双还是低垂着双眼,像是思考了一番,然后轻轻地说:“心兰姐姐,我…我一个人在铁家,实在不习惯”

铁心兰知道尹双双其实一直不太合群,在铁家的时候也唯独与她亲近,现在她离开家,双双住着不习惯倒也正常,既然她来了此处,想来肯定也是来投奔她的:“既然这样,你还是和我一起吧。”

铁心兰拉着尹双双介绍丁司禹,说留在这里了,以后就如一家人一样。

尹双双听到面前的少年名叫丁司禹的时候,低垂的双眼终于抬了起来

丁司禹被尹双双的眼神盯着心里紧缩了一下,如芒刺在背,只有一瞬间,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尹双双颔首行礼,面带柔色:“丁公子,请多指教”

丁司禹赶紧拱手回礼:“哦,双双姑娘客气”面前的女子瘦弱温柔,怎可能有刚才那样的震慑的眼神,错觉,一定是错觉。

在今后相处的一段日子里,丁司禹就很肯定了当初的那一瞬间的冷意就是错觉,尹双双虽说话不多,但和丁司禹相处却是融洽得很,对他母亲与妹妹也是嘘寒问暖,让丁司禹一度以为,他找到了他想要相伴一生的女子。

丁司禹刚认识尹双双时,她穿着简朴,头顶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簪一枚普通桃木簪,现在的尹双双衣裙明艳,脸施粉黛,头戴花簪,很是温婉;

女为悦已者容,丁司禹以为自已一片赤诚总算换来伊人倾心,可后来才明白她为的是另有其人。

她看花无缺的眼神很不一样,火热的、幽怨的,这些她藏的很隐秘,若不是他如此上心的关注她,也根本无法察觉。

花无缺闲下来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后院的亭子里下着棋,心兰不在身边,这是他自已的一点小乐趣。

亭下白衣公子,颀而长兮,美目清兮,一切都是那样的赏心悦目,尹双双手里拖着茶点走了过来:“花公子,吃点茶吧!”

花无缺:“多谢双双姑娘”

尹双双含笑:“花公子不必客气,叫我双双就好。”见花无缺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她思索了一番,鼓起勇气道:“花公子,我与心兰姐姐交好,总叫您公子,显得生疏,我…我可以叫你无缺哥哥吗?”

花无缺下棋下的专注,并未细想太多,便随口答道:“嗯,好啊”

花无缺是无心之举,落在尹双双的心里就万万的不同了,从‘花公子’到‘无缺哥哥’这是两人关系变得亲近的一大步。

从那以后,花无缺身边除了铁心兰,身边出现的女子身影最多的便是尹双双,不是端茶送水,就是借由店里之事搭话。

铁心兰本也让尹双双不必如此客气,双双说她的命是他们救的,报答他们是应该的,端个茶送个水,实在算不得什么。

花无缺与铁心兰也不好再推脱,只好由着她去。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将近半年。

这一切,旁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唯独丁司禹,他觉得尹双双对花、兰二人绝不仅仅是为报救命之恩,特别是对花无缺。但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身份去询问尹双双,只得暗自苦恼。

是夜,暖帐里,又是一阵翻云覆雨后,铁心兰半俯在花无缺胸膛上:“双双来了这儿,突然想到,我们离开家快一年了,还挺想我爹的”

花无缺在铁心兰头顶印上一吻:“过阵子,我们抽空回去”

“嗯”

尹双双手里拿了一个小布袋,走到了门前‘咚咚咚’的轻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清润的男声

“是我,心兰姐姐在吗?”

铁心兰一听是尹双双,起身披了外衣,开门迎她进了屋

“双双,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情潮还未完全褪去,铁心兰的脸颊还略显红润,尹双双看了连忙低头将手里的小布袋递给铁心兰:“心兰姐姐,这是上次你借我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你这么晚来,就是为了还我衣服啊?这衣服你不说我都忘了,其实,还不还也没什么关系”

“这衣服我穿着也不合身,在我那存了许久,我想着扔了也不太合适,就拿了来还给你”

铁心兰没有把这当回事,在她心里也就一件普通衣服而已,但双双觉得有借就得有还,这样一件小事,双双都还记得,看来她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也挺不错,想到此,铁心兰不禁对尹双双又多了些好感,也就收下了还回来的衣服。

衣服还了,尹双双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还留在这,于是起身:“心兰姐姐,那…我就回去了”

“好”

铁心兰要起身相送,尹双双飞快的抬眼往里间离她有数丈远的床榻上瞟了一眼,恰巧,那榻前层层垂落的帷幔被一阵风吹起了一角,就这一瞬,就这一眼,她看见了那仅着了一层白色里衣的男子半躺在床上,悠然、惬意。

尹双双回到自已的小屋子,今夜又是难眠之夜;自从铁心兰和花无缺从铁家离开后,她以为她与他再也无缘相见了,但…阴差阳错的,竟还是相遇了,那心底种下的种子,在今晚终于又开始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