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垚当然是震惊的,因为,他从未见过如花无缺一般年轻的人,拥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也从未见过拥有如此高深武功的人如花无缺一般年轻。

他的眼里已冒起了星光,佩服的五体投地。

花无缺扔掉手里的树枝,回身又开始喝酒。

刘垚过了好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对着花无缺就是一阵叽叽呱呱...言语中尽是崇拜。

花无缺没心思搭理他,只是站起身,道:“行了,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远处那颗大树后的身影也悄然离去。

与刘垚分路后,花无缺独自一人慢悠悠的走向那个令他向往又令他神伤的屋子。在距离房门还有几米的地方,他停住了脚步,转身走向院落,望向天边的圆月。

之前还蒙在云层里的月儿,此刻已经完全露出了它本来的轮廓,周边的云雾竟已被拨开。

花无缺暗自神伤‘拨开云雾见月明’,可他和心兰之间的‘云雾’何时才能拨开呢?

成亲短短数日,他们之间竟已变成这样,他向往着成亲以后的幸福,可现在,却是大相径庭。

他不求他们要如胶似漆的每天黏在一起,只愿能如平常一般和谐相处。

如今,她到底是有什么与他说不得,他们明明已经…已经那样亲密了。

她莫不是后悔了?可是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已的情意并非有假,难道,她与自已成亲只是一时兴起吗?

花无缺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要去问个明白,他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了,哪怕把她从床上拽起来也要向她问个清楚。

他越想越激动,猛地转身快速向紧闭的房门走去,可是没走出几步,便与一道人影撞了个满怀,这人身高只及他胸口,待看清她的面孔,不禁问道:“尹姑娘?这么晚了,你怎地在这儿?”

尹双双:“我…我口渴了,起来喝水,看见院子里有道人影,便过来看看,没成想竟是花公子。”

见花无缺神色有些黯然,她又接着道:“花公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是有什么心事吗?”

他的确有心事,但和尹双双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天色太晚,尹姑娘赶紧回去歇息吧。”

“哦,好!”尹双双见他并没有想和她说话的意思,便应声离去,回了自已的住处。

尹双双从后山回来,就一路远远地在瞧着他。

她缩在武馆门口的角落里,瞧着他一步步往他和铁心兰的房里走去,不知为何,他又没进去,而是转身迈步走向院子。他抬起头,久久地望着天上的明月,他在想什么呢?

那个神祇一般的男人,他明明那么耀眼,可今晚却如此落寞、孤寂。原来,他也会伤感。

尹双双不知自已怎么了,竟鬼使神差的放下了绑的高高的发髻,将头发披散开来,装作刚起床的样子。然后,向他奔去,刚到他身后,竟然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身上虽夹杂着酒气,但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他开口向自已问话了,她寻了个由头,强装镇定的回他。然后又鼓足勇气试探着问他是否有心事,得到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

他本就是如此,不管何时何地,他对人永远都是谦逊有礼,波澜不惊。但他又是如此疏离,让人遥不可及,无法靠近。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话,虽然仅仅只有两句;也是他们第一次触碰,虽然只是一个意外,她的心已经跳的很快,似是要蹦出来了,那种感觉像是害怕,又不像,更像是有一头小鹿在心头左蹦右跳。

她逃也似的回了自已的寝房,阿香睡的很沉,可她,难以入眠。

经过和尹双双这么一撞,也将花无缺刚刚心底升起的激愤撞的平息了不少。

他轻轻地推开门,往屋里走去,突然身体一怔;那梳妆台前坐着一道倩影,难道是自已出现幻觉了?他摇头眨了眨眼,不是幻觉,她静静地坐在铜镜前,披散着头发,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胸前的一缕发丝。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顿住了,不知他是喝酒喝的有些多了还是怎地,他觉得今晚的铁心兰很不一样,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红色纱衣,很薄很薄,纱衣下的光景若隐若现。

她今晚竟还没睡?他不是一直想和她好好聊聊吗?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

但他现在却连一句话也不想说,不想问。她不是躲着他吗?现在又是意欲何为?他本也是骄傲的,就算此刻他有多么想将她拥入怀里,他也绝不会再向前一步,于是,他赌气般的转身,欲逃。

铁心兰今晚是故意穿成这样的,成婚已有小半月,除了新婚那晚,他便没再碰过她。

她知道,这是她自已的问题。

从前,他们也拥抱,牵手,相互依偎,虽说铁心兰早已做好了要嫁给他的准备,但两人真成了夫妻,每天要睡在一张床榻,那种感觉又是不同的。

她从一个青涩的小姑娘成了人妻,初经人事,害羞到不敢面对自已的夫君;从前都是一个人睡觉的她,现在枕边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这些都让她觉得很奇异。

晚间她虽是早早的缩在了床角,但她也不是真正睡着了,她其实也心里紧张又期待着他的靠近,可是每每等到最后都是归于平静。白日里,她也不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她只是突然不知道与夫君说些什么。

而这段时日里她种种异样的举动,只是因为她对于‘妻子’这一新的身份还没有适应,她也一直在学着夫妻间的相处方式。

后来,他回房的时辰一日比一日晚,还略带些酒气。他神情不对劲,她也早已察觉。他们之间不能在这么僵着了,所以,今夜她不管多晚都要等着他。

铁心兰透过铜镜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他在慢慢向自已靠近,忽然又止住了脚步,见他转身想要离去,她急的开口:“你去哪儿?”

花无缺闻声,只是顿了一下,继续往门口走去:“我还是去睡客房吧。”

眼看他就要拉门离去,铁心兰起身冲过去,用后背抵住门板,挡住他的去路:“好好的,去客房做什么?”

既然她开口了,那他也止不住想要问问她了。可是人儿离他咫尺的距离,本就薄的出奇的纱衣,胸前白皙的肌肤更是一览无余,他撇开头,因克制而变得沙哑的声音开口:“与我成亲,你是后悔了?”

铁心兰惊奇的盯着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她一时气急:“你在胡说什么?我怎可能会后悔。”

“那…你是不喜欢……我对你…那样”花无缺有些结巴的再问。

那样,哪样?铁心兰双眸随着脑子飞速的运转,然后恍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娇羞的脱口而出:“谁说我不喜欢…不是…我…你…哎呀!”支吾了半天,实在是羞于启齿,便踮起脚尖,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印上他的双唇。

柔软的身躯,温润的唇瓣,新婚夜尝过的甜头瞬间袭上花无缺的心口,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终于按捺不住一把将铁心兰打横抱起,直奔身后的床榻。

一阵耳鬓厮磨后,他已将自已与铁心兰都扒得精光,只差最后一步,他停下了。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

铁心兰疑惑的望着他:“怎么了?”

花无缺双手撑起身子,问道:“成亲以来,你为何总躲着我?”他还是想要问个明白。

铁心兰难为情的道:“我…我就是…总想起那晚…就羞得很。”

花无缺:“就这样?”

铁心兰点点头;“嗯”

花无缺将头埋在她颈间,顿时哭笑不得,他这夫人躲着他,竟是因为害羞?她可知,她这些天的反常已经搅得她的夫君兵荒马乱了。

误会解除,花无缺释然了,他抬头关切地盯着铁心兰:“那…你今晚穿成这样,又是为何?更深露重的,也不怕着了凉。”

“今晚想着要给你道歉的,我已是你妻子,本该对你好的。可是…我不知如何做好一个妻子,便学着其他女子作为妻子,是如何……如何对夫君好。”

铁心兰越说声音越弱,已羞的垂眸不去看他。

但每一个字都被花无缺听得真真切切。心中的烦闷早已烟消云散,只有满目的欣喜和狂热,他的指腹摩擦着她的唇角,声音因情动而变得黯哑:“夫人何须去学别人,夫人做自已就好。”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暴风般的吻已落向铁心兰。

面对花无缺热烈的爱意,铁心兰也在积极的回应他。

与如梦似幻的初次不同,这次,他们都真实的感受到身体与灵魂的交互,两人带给彼此的欢愉已到达顶端。

她无需去改变,他亦是,他们爱着的都是彼此最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