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浸湿了她的全身,她一步一步的走着,她张开嘴,任由海水的咸味在口中弥漫,可她却始终不敢呼吸,她身体本能的抗拒着她所做的一切。

她抱着一个期望,期待着周名清回来救她,期待他心软了,十分凶狠的把自已抱上沙滩,然后再恶狠狠的骂自已。

“他说的还真对,自已就是一个只会靠着这种办法博取同情的人啊...”

就这样吧,也只是难受一阵子而已。

“砰!”

巨大的海浪掀起,伴随着刺耳的破浪声,江若歌睁开眼睛,她看到了银色的盔甲。

在愣神之余,她被放在沙滩上,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那张原本在黑夜中看不清楚的脸此刻十分的清晰,她还未反应到发生了什么,脸上便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你这个胆小鬼!”

她跪在地面上,被人抓起了衣领,沾湿的长发落在眼前,仿佛有雨水落在脸上,她轻轻一舔,那是咸味,比海水还要清淡的眼泪的味道。

“他走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沙滩,江若歌露出苦笑。

“不,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他走不了的!”

苏橙露出严肃的表情。

......

“原来如此,你就是传说中的银色骑士,怪不得她突然有本事跟我说那么多话,原来是苏橙提出的意见。”

看向远方沙滩上的少女,周名清又将目光望向站在自已前方的银白色骑士,他微微皱眉,对“最终的祸种”一事又多上了几分心,老爷子所说的事情看来也不一定是虚假的。

“你认识她?”

许之诗可没听她说起过这号人物,就算她最近因为救人的事情被人注意,那也应该是政府部门的人,一个爬上巅峰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会有心思注意这种事。

“看来你不知道有人盯上了她。”

黄金王冠出现在他手上,他戴上王冠,想要试试眼前人的成色。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跟我一样的人。”

“第一次?你没有遇到过穿着黑色战甲的人吗?”

许之诗也有一样的想法,原本只是想阻止他离开,如今心里的战火和好奇心也被勾结起来,他轻念一声“赫德”,一柄银白色的巨大长枪出现在手中,那是一柄骑枪,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骑士。

“看来还是我知道的太少了。骑士枪啊,我也有,黄金圣枪。”

从黄色光团中抓出一柄细小的长枪,与赫德相比,这把黄金圣枪显得无比渺小。

“嗡!”

对视,沉寂。

许之诗率先出击,他舞动着巨大的白色骑士枪刺向周名清,没有铠甲抵挡,手中的黄金圣枪又特别细小,仿佛就要被那份蛮力压碎。

可对碰的瞬间,周名清用细小的枪身竟挡住了骑枪冲锋,他只是被击退几步,麻木的感觉从持枪的手上传来。

那是纯粹的蛮力,作为王,竟想用骑士的办法与对方硬碰硬,吃亏的自然是他。

“炼金术·沙柩。”

周名清收起骑枪,手套中指上的黄色宝石闪耀,沙滩上的沙子像是活了过来,攀上了银色骑士的铠甲。

炼金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周名清每次拿出武器和攻击都要念出招式的名字,许之诗望着没有任何杀伤力缠上来的沙子,他退后几步,可沙子却依旧跟随着他,就算将它甩散也没有用。

虽然看不出威胁,但他可不想眼睁睁的任由沙子侵蚀。

既然是炼金术,那一定是跟他面前的“炼成阵”有关,许之诗握紧骑枪,他向前迈步,用投掷标枪的方法将手里巨大的骑士枪扔出。

那速度太快了,它以超越音速的速度飞向毫无防备的周名清,若不是提前看到了他投掷前的准备动作,根本就没有机会反应。

“太阳圣盾!”

他随手抓住椭圆形的巨盾,挡住了骑枪的攻击,整个人躲在巨盾身后照样被震退了五米多远。

这时周名清才弄清了双方的区别,银色骑士擅长近战物理的攻击,而自已的金之王就像是法师,有着各种各样的手段,但真要硬碰硬就只能吃亏。

“我听说你那份力量叫做金之王,我怎么听起来这么土。”

“你别说了,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每次行动都要念出指定的名称,非常不方便。”

“这么看来,我‘银刻骑士’的名字听起来好听多了。”

“哼,我是金,你是银,我是王,你是骑士,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周名清不堪示弱,连续吃了两次亏,而且对方一眼就能看出自已炼金术的弱点就是炼成阵,和平时清扫的没有理智的怪物不同,自已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棘手程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对了,你那份金之王是怎么得来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既然要坦白,我也不想跟一个脸都不能露的人坦白。”

虽然说周名清也好奇对方的银刻骑士是怎么得来的,但是这么重要的秘密,自然不能首先开口。

“唔,我摘下头盔就会接触变身了,所以才没有办法。虽然你不想说,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我的这份力量是天幕之日那天,我突然就去到了一个很像是月球的地方,然后有一个很高很漂亮的女人把它交给了我。”

许之诗从没把保密的事放在心上,如今碰到了和自已相似的人,他自然而然的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想要看看对方是否有跟自已一样的经历。

“...你的银刻居然不是老爷子给你的?”

听到许之诗的话,周名清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变相的回答了金之王的来历。

“老爷子?”

“看来你不知道啊。”

带着盔甲根本看不清表情,完全不可能听出他的疑惑是真是假,但许之诗要也是老爷子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安稳的待在苏橙身边,而且也没有必要掩盖的身份。

“我不知道,这一年来,除了遇到过一个你之外的‘变身’者以外,其他的都是奇迹衍生的人和怪物。”

还有第三个人?

周名清很早之前就想遇到过和他一样的变身能力,但是找了许久,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最近才在新闻上听说了银色骑士的事情,也完全没有想到,跟江若歌的见面竟然是他们相遇的机会。

“你为什么会认识江若歌?”

“嗯?倒也没什么,我前天晚上去找‘天堂鸟’的时候,在清吧里遇到她喝醉了酒,后来她想不开,我救下了她,跟苏橙一块听说了你的事。”

说他是实诚还是完全不在意,许之诗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天堂鸟?”

“嗯,就是那个神秘的穿着黑色战甲的人。”

双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许之诗摘下头盔,向周名清露出了自已原本的样貌。

“你还真不在意身份暴露啊。”

这张面孔他在苏橙的资料上看到过,跟周云杰一样,是她小学时待在同一个学校的好朋友。

“为什么我要在意?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远方,苏橙在招呼着他,许之诗甩了甩手,继续说道:

“先去解决那边的问题,我可不想让她生气。”

周名清站在原地,他在考虑是否跟许之诗合作,同时又在犹豫身为祸种的苏橙的事,许之诗嘴里所说的月球上的神秘女人又是谁,但如今想要摆脱老爷子的命令,跟许之诗合作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是金,对方是银,从理论上来说,许之诗就是自已手下的骑士。

就在他还思考得时候,他们带着江若歌走了过来,她头发被沾湿了,一双失魂落魄的眼睛正望着脚下的沙滩,完全不敢看着他。

“哈~哈。”

苏橙的身体变得摇摇晃晃,她勉强自已走了这么久的路,她的双腿在不停发抖,一旁的许之诗赶忙伸出手,扶住了她。

但江若歌只是望了一眼,看到了靠在许之诗身上的苏橙,那为她而哭的容颜此刻竟显得无比的娇弱,那平淡乏味的容颜又布满了羞愧和恐惧的神色。

自已刚刚没有扶住她,明明她一直为自已考虑了这么多,身体那么不好,却还是勉强着自已不靠轮椅走了过来,而且她身上还有烧伤吧,自已身上这么湿,她保护自已的时候一定会被沾到...

“怎么,你看着她,又在想着找一个为自已脱罪的借口吗?”

耳边,周名清的话如同附骨之疽一般。

“我...”

她想说自已没有,可是,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那份恐惧又开始在内心之中笼罩。

不,自已现在应该要做的不是害怕。

江若歌望向许之诗,向他点了点头,从他身上抱过苏橙,慢慢的带着她走向自已的车。

“解铃还须系铃人。”

看着她们,许之诗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真不知道她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

“你就这么难原谅她吗?明明她本身也是个受害者。”

“不要觉得只有你们是好人,也不要觉得她身上的事完全是我的问题。”

以江若歌为链接,合作并不困难。周名清继续说道:

“她妈妈能为了让她未婚夫高兴,在浴室里放隐藏摄像头,把她的视频当做胁迫她就范的手段交给未婚夫。而她父亲,则是从她未出生的时候起就把她看成了筹码,要求她变得优秀,提升自已在谈判桌上的价值。然后就是我...”

不久前,江若歌所说的话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说起来真是可笑,若要她一直没有离开我,我还是会一直当个把爱她当做人世间所有事情的窝囊废,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夺走。而她离开后,我为了报复她,靠着别人施舍而来的力量,将她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脚下,听起来,我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