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哇!”

少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银色的骑士直接扛着轮椅一起落在森林之中。

“你能不能慢一点,我头发都被吹乱了。”

坐在轮椅的少女披着白色的外套,拿出手机整理着自已的头发,手机的倒映里自已面色苍白,这一路上起码有两魂六魄都被吓掉了。

“你胆子好小啊。”

江若歌看到了那坐在轮椅上的少女,两个人感情很好的相互捉弄。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自内心深处涌出,她悄悄地走出了树林,来到他们降落的空地,她内心有种冲动,想要打断他们的交流。

脚踩在树枝上的声音吸引到了两人,那长着雀斑的少女见到了自已,收起了笑嘻嘻的脸,突然变得腼腆了起来。

“啊,你好,这位漂亮的姐姐,请问你如何称呼?”

少女身形有些瘦小,就算披着外套让人看起来也有些单薄。

“江若歌,叫我若歌就好。”

许之诗说叫人来相谈,但江若歌不想自已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已经有两个人在可怜自已了,她不想再把自已的伤疤揭出来给陌生的女人看。

“啊,我是苏橙,直呼我名字可以。叫我阿橙也可以。”

少女尬笑的介绍完了自已,江若歌没有应答,气氛瞬间沉默,空气中只余留着尴尬的气氛。

望着完全没有任何自信的江若歌,苏橙头有些疼,她不认识眼前的姐姐,关于她的事都是一些流传很广的流言,还有网络上一些非常不好的谣言。平时她与人相处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更何况如今在自已面前的还是一个刚刚自杀未遂的成熟女性。

黄毛是把自已当成无所不能的心理咨询师了吗?一上来就给自已这么大的难题。苏橙感受到自已的情绪涌起,赶忙深呼吸了几口气。

“你能不能让我跟她单独相处一会。”

她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腿,许之诗侧下身来,听到了她的请求。

“行吧,毕竟有些事异性确实不适合在旁边听。”

他很信任苏橙,转过身走进了森林之中。

“他就离开一会让我们两个女生单独聊聊而已,这么多年来,他唯独不太会应付女生。”

江若歌听不清楚他们在嘀咕什么,只是看到他转身离开,她不想待在这里,只想要跟在许之诗背后。

只不过她刚走到轮椅旁边时,苏橙叫住了她。

“......”

江若歌的脚步只是停了一小会,又向他离开的方向继续行走。

“你是江氏集团的大小姐对吧。”

听到苏橙说出了自已的身份,江若歌握紧拳头,她的声音压的很低。

“你们早就知道?”

“我们?在西海这边说起江若歌这个名字,只要待久一点的人都知道是江氏集团的大小姐吧。”

“就是因为这个身份,所以你们才盯上了我吗。”

“哈?什么叫盯上?”

苏橙转过轮椅,看着江若歌的背影摸着下巴思考着,吐槽道:

“要我说,就算我们真的是因为你的身份才来找你,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我可是江氏集团的千金,在全国的年轻一辈里都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你们不就是想借我的名义攀上高枝吗。”

听到江若歌说自已是大人物,苏橙嘴角抽搐,原本以为对方是个挺容易应付的正常人,没想到还是这种高傲的大小姐,就跟《少女罗曼史》中东极之星扮演的小女孩一样。

“干嘛不说话,我是不是说对了,你一句话都不敢反驳。我就知道,你们别来找我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不是什么集团大小姐,我就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

苏橙没有回话,只是任由着江若歌自顾自的说了许多东西。

“我也不用谁来帮我,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跳楼,不要再来阻止我。”

她转过身,慢悠悠的就要离开。

“你不恨他吗?周名清。”

突然,苏橙提起了她前男友的名字。

“你连这种事都知道。”

“哈哈,毕竟我也是南桦大学的人嘛,虽然是戏剧学院那边的。”

苏橙对这件事了解不深,只是听同学提过几次,商学院那边的事,她本来也不是个很爱八卦的人。

“我不恨他,一切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你真觉得是自已的错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么说总是没错,无论谁对谁错,想要劝她,只有站在她的立场就行,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见到她沉默下来,苏橙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你想听听吗?”

她抬起头,望着苏橙。

“他明明为班里做了许多事情,但他都觉得那是一些理所当然做的小事,从不把它们告诉别人。日子一天天都过去,有一天,学校里进行投票,要选出几个大家认可的人得到期末奖学金,他果然没有当选,只不过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已还排在最后几名,甚至排在了一个经常旷课打架的学生后面。他很不服气,他不想受这种委屈,跟老师说清自已做过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却得到了那份奖学金,第二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你还真会编故事。”

“在庆云读高中时发生的事,只是觉得很适合你罢了。”

苏橙笑了一下,向天空伸出双手,喃喃自语:

“虽然我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我不觉得只是分手这么简单,你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是一个背信弃义投入别的男人怀抱的人。”

“你对我还真有信心,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吧。”

少女的故事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中,江若歌分不清苏橙话语中的真假,但她却很明白,苏橙所说的故事就是在暗讽自已现在所做的和曾经所做的一切。

“你不觉得是我的错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至少我相信你。”

一句没有任何依据的空话,苏橙将它说出口,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他们知道这是一份空口无凭的信任,但有时候,他们就是缺少了这份被人认可的勇气。

“信任我,行吧,你叫他过来吧。”

江若歌放弃了,她靠在附近的大树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露出了自嘲的冷笑。

“我放弃了,这也算我是对他的报答,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会把‘金之王’和周名清的事情都说出来,希望你们听完以后,还认为我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

她真的觉得自已有错吗?苏橙能看出来,她有些倔强,这种倔强不是体现在性格上,而是体现在她的行为。她总是说自已有错,但每一次,她都光明正大的承认出来,就好像是在说“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那又如何”一样,既说着是自已的错,又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出来,甚至听她说话的人都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什么错,只是看着她一直在责备自已,所以才去关心她。

换个方向思考,她既不把自已犯的错是什么说出来,一直说是自已的错,那真的是在说给他们听的吗?

那就是她在说给自已听,她在给自已洗脑。

用这种方法博得周围人的关心,用自我虐待的手段博得别人的怜悯和信任,就好像她真的犯过错,现在得到了原谅一样。

“黄毛,结束了。”

望着坐在地面上失魂落魄的女人,苏橙呼唤着他,她拿着手机,用文字的方式把自已的猜测告诉了他。

最后再给他留下一句话:

“要是她情绪激动,你可不要犯了好心肠的老毛病去当暖男,让她发泄出来就好。”

“yes,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