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确认了两个消防员为了救自已而死的真相,这次是看到了黄毛变成“银刻”的样子。
两者的共同点。
“我才发现,我好像也有超能力。”
这一年来,她只听过两次这个声音,“真知”在天幕之日前根本不存在,所以,自已不可能在那时候成了这副奇怪的样子。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似乎在情绪波动十分剧烈的时候能听到‘鬼魂’的声音。”
“鬼魂?难道你有喝过奇迹药水吗?”
苏橙摇了摇头。
这一年来,许之诗碰到过不少的超能力者,不管能力多么古怪,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喝了奇迹药水之后产生的现象。
除了“天堂鸟”。
那黑色流畅的机型从许之诗的记忆中一闪而过。
“你认识天堂鸟吗?”
“你连天堂鸟都知道,不,你都是银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它。”
大脑的负担慢慢减轻,苏橙深呼吸着,让莫名出现在心中的感情安静下来。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会是我们?”
“嗯?”
苏橙不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这一年下来,超能力者出现了许多,但是你从没有遇到过像我们这样感觉起来就很特殊的人吧。”
“阿尔法算一个。”
“阿尔法?”
“天堂鸟的代号啦。唔,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小学时候的事。”
“小学时候?”
“那时候我们说着要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你还记得吧,不过那时候我是被你强行拉着宣誓的就是了。”
听着苏橙提起过去的事情,许之诗思考了一会,想起了她说的事是什么之后,他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小时候的男孩子大多数都是一个样,喜欢去冒险,喜欢学各种故事里面的人物,拿着路边的“神兵”跟朋友打打闹闹。
他小时候最爱的是晚六点播出的某部动画,跟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如果爸妈不给看电视,他们就去别人家看,如果停电了,有时就跑到有几公里外镇上一家经常发电的小卖部。
有一天,他心血来潮的拉着苏橙来到桥下的小河,拿着树枝“宝剑”来到河边,在墙壁上刻下自已和她的人像。
用石头刻下的扭扭歪歪的他们朝天空举着宝剑,他鼓起勇气,或许是小时候太过于天真,不知道理想实现起来到底有多困难。
“以后我一定会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到时候,我一定会拉上你当我的伙伴!”
那时候他还搞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她是自已十分重要的人,只要把自已的诺言说给她听,从此以后,她会看着自已,这即是动力,也是没有任何退路的深渊。
至少那时候他是这么想的,把“拯救世界”当做了未来的工作来看待。
“你不会想说就是我们两个小屁孩说的话让神听到了,然后就真给了我们不一样的力量吧?”
听起来根本不靠谱,许之诗摇了摇头。
“对了,你的那个银刻是从哪里搞来的。”
苏橙的语气就好像是找玩具一样轻松。
“一年前天幕之日的时候...”
他也想问苏橙许多事情,一五一十的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在编故事吗?还有个绝色美女站在月球上,亲了你一口,然后把东西交给了你!”
像是故意编造出来气她的故事一样,苏橙捂着脑袋,但是从她对黄毛了解来看,他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跟自已说这种不着调的谎。
“我说完了,那你呢。”
许之诗没有辩解,询问起她的事。
“我…我其实四年前,在庆云上高中的时候就听说过,25年的8月26号13点41分全世界会陷入黑夜之中。”
像是为了印证自已的话,苏橙打开手机,她打开云盘,有一段上传在四年前的录音。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有一个男人说出了这句话。
“四年前你就知道?”
“是有一帮人知道,他们说‘真知’将会作为世间的第一场灾厄,作为‘七天灭世’的第一天杀死全世界一半的人类。”
他从未听说过这些,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事,那时候的苏橙也是一样的想法,但是直到无法解释的天幕之日真的一分不差的上演之时,她才知道那些神神叨叨的话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你刚才说的‘真知’就是指这个吗?”
“嗯,天幕之日真的发生了以后,我逃离了他们来到南桦上大学,最初奇迹药水还没有大范围传播,绝大多数国家都选择把风波平息,直到失踪人口和非正常死亡的人数上升到了十分恐怖的程度,才选择把消息爆料出来。”
“现在的风口也是把超能力者和实现愿望的药水当做谣言和新型邪教来打击啊。”
如今基本上在网络上搜索有关于超能力之类的话题,不再是“世界上真实存在的八位超能力者”之类的结果,而是各方面的媒体辟谣和抨击。
“然后半年前,我看着一个人饮下奇迹药水,得到超能力,以暴制暴的杀死各种人渣败类,就跟李文瑶一样。我冒充她出现在案发现场,从一位警察口里得知了现行法律根本就无法制裁超能力者的现实。”
突然,苏橙抬起了头,望着许之诗。若他在一年前就能变成骑士的样子,那他也一定做过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苏橙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
许之诗一言不发,他不用承认,苏橙已经能够猜到了结果。
“你已经杀了多少人...”
她正是明白他的性格,所以才在恐惧。她的声音在颤抖,或许她在期望着他能够说出那个数字。
0。
“229人,我数过。”
那没有感情十分平淡的声音传入了苏橙的耳中。
“第一个是一个屡教不改的男人,他强暴和我同校的女生,我放过他,第一次第二次,第一次弄折了他的一只手,让他去自首,第二次,我让他失去了生育能力,第三次,他便杀人了。所以,我杀了他。”
像是在讲述与自已无关的事情,许之诗回忆起过往的事情。
“第二个人和第三个人是一对人贩子夫妻,拐卖妇女儿童,那时候我就很好奇,现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把手机丢了,他们怎么能让成年的妇女一点联系外面的方法都没有,所以我跟在车后,来到了很偏僻很偏僻的山村,村里有十一户,四十三人,我记得很清楚。”
那里真是人间炼狱啊,他们没有用捆绑和弄折手脚的手段来约束被绑架的妇女,只是很简单的,在村子出入口显眼的树下吊着新鲜的一丝不挂的躯体,不知从谁身上取出来的警示物。
可笑的是,生活在那里的人竟然还很正常的忙着农活,笑着闲聊着那个角落的臭了该清理一类的话。
“第四个到第四十六个是...”
“够了,已经够了!”
苏橙含着泪水,向许之诗说道:
“不要再去想了,好好的呆在这里,好吗?”
为什么,难道她是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
“你不累吗。”
啊,原来她是这个意思,果然,她一瞬间就看穿了自已的内心,看穿了自已强装出来的谎言。
他始终做不到那种程度,在目睹了越来许多的悲剧以后,他的做法也越来越偏向极端,可是,他每清除一份罪恶,就会看到隐藏在其中数十分的悲剧。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因为他嫉恶如仇,有着这样性格的他却在这一年中目睹着各种各样的悲剧,他甚至变得麻木了,都没有发现自已正在扭曲。
他好似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执法者,变成了被心中那份正直摆布的人偶。
犹如“正义的奴隶”。
“有点。”
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许之诗躺在她旁边的空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问道:
“苏橙,如果某一天,所有人的愿望都能被神实现,世界会变得和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