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又夏哭了多久,小白就陪了她多久,直到她哭昏了过去,都没有放开过小白的手,而小白就这样让她牵着,没有任何怨言。
“小白!”
郁又夏惊醒,第一时间就是握紧右手,确认小白是否还在她身边,掌心传来的人体温度让她放下心来,小白还在。
“夏夏,是做噩梦了吗?”小白擦去郁又夏额头上的汗水。
“嗯,梦到……”郁又夏抱住小白,“梦到你出车祸了。”
“我还……还以为你死了,幸好你还在。”
小白下巴抵在郁又夏肩上,拍拍她,安慰道:“梦都是假的,我这不是在吗。”
“是啊,你还在,还活着。”郁又夏抱的更紧了。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小白松开郁又夏,反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更衣室门口,推开更衣室的门,往前一步,就来到了小白的卧室。
然而两人对这神奇的一幕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是我满月的照片……”
“这是我小学的时候用的课本……”
“诶,这不是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以为被妈妈丢了的漫画吗!”
小白牵着郁又夏逛遍卧室的每一个角落,和她分享了从自已出生起的点点滴滴。
郁又夏在听的过程中,从头到尾都带着笑。
在介绍完最后一个小东西后,小白拉着郁又夏在床尾坐下。
小白问:“羡慕吗?”
郁又夏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小白脸上,认真道:“羡慕。”
羡慕你的家庭健全,羡慕你的快乐童年,羡慕你天真乐观勇敢……
小白拍拍郁又夏的手背,“只要你想要,你也可以像我一样。”
“可是……”郁又夏低下头,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可是她没有父母,只有坏心思的哥哥,重男轻女的奶奶,不关心她的叔叔伯母。
“没有可是。”小白双手用了些力,像是在给予郁又夏力量,“幸福不是忍受来的,而是要靠自已争取创造来的。”
“你有我,有苏令雪,有陈漫,有祝今宵,有在天上默默爱着你的孩子。”
“夏夏,有这么多人爱你,你在害怕什么呢?”
郁又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找不到语言来反驳,是啊,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小白似乎是看穿了郁又夏的想法,突然站到郁又夏的对面,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怕陈漫放弃你?”
“怕祝今宵骂你?”
“怕苏令雪嫌弃你?”
“还是怕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指责你没有保护好她?”
郁又夏在小白的逼问中,落下泪来,点头又摇头的,看上去十分混乱。她的确怕小白问的那些问题都是真的,她知道自已给陈漫给祝今宵造成了多大的麻烦,知道他们为自已做了好多好多的事,知道自已没有办法面对苏令雪,还有那个孩子……她可怜的孩子……
如果换做是自已是陈漫他们的话,她恐怕早就放弃了。
“你每次进医院,每次去看心理医生都是谁陪着你的?”
“陈漫。”
“她有说过你一句不好吗?”
“是谁牵线搭桥让你和苏令雪认识的,是谁在你们分手后在你家推了所有工作陪你哭了半个月的?是谁鼓励你不要放弃,勇敢去追的?”
“是……师姐。”
“从你认识苏令雪到现在,他有说过你一句不好吗?有亲口说过不爱你了吗?有任何言行举止表明过他嫌弃你看不上你了吗?”
“没……没有。”
郁又夏泣不成声:“是我,是我对不起她们,我不值得他们对我这么好。”
“不要贬低自已,你从来都是值得的,你配得上这个世界上全部的爱。”小白捧起郁又夏的脸,和她对视,似乎要看透郁又夏的灵魂,“我爱你,苏令雪爱你,陈漫祝今宵他们都爱你。”
“不要让害怕、恐惧蒙蔽了你的双眼,屏蔽了你的感知。”
“夏夏,你看着我,跟我说,我值得被爱的,我正在被爱着。”
小白的话似乎有无穷的魔力,郁又夏用肿的像核桃的眼看着小白瞳孔里自已的倒影,无意识的重复道:“我值得被爱,我正在被爱着。”
重复几次过后,郁又夏把自已说服了,不用小白指引,自已就能说“我值得被爱,我正在被爱着。”
小白满意的笑了,正当郁又夏即将完全说服自已的时候,小白突然话锋一转,严肃道:“夏夏,你真正唯一对不起的……”
“是你的孩子。”
“现在有一个补偿的机会,你要吗?”
郁又夏迷茫的抬头,她不知道小白什么意思。
小白伸手将手掌贴在郁又夏小腹的位置,温柔道:“夏夏,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郁又夏低头看着自已平坦的小腹。
“是啊,你要当妈妈了。”
“期待吗?”
“我……真的吗?”郁又夏被怀孕的消息所冲击,她不敢相信自已居然还能在怀孕,她本来以为自已上次流产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怀孕了来着。
“真的,我从来不骗你的。”
郁又夏这才摸上自已平坦的小腹,动作轻柔,仿佛里面真的有一个孩子。
小白理直气壮的要求道:“我要当干妈!”
郁又夏道:“好,白干妈。”
“好了,回去吧,你该醒来了。”小白俯身抱住郁又夏,温暖的手心覆上郁又夏的眼睛。
“?”郁又夏不明所以。
“产妇大出血了!”
“产妇失去意识了!”
“快,输血!”
产房外,苏父苏母还有苏令霜焦急的在走廊来回踱步。
唯有苏令雪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合十,握着的是他刚请来的佛牌。
如果真的有神灵的话,信徒苏令雪愿意用我的一切交换郁又夏的平安,哪怕是我的生命。
活着,郁又夏只要活着就好。
“血止住了!”
“胎儿的头出来了!”
“生了!生了!”
产房外的灯灭了,大门缓缓打开。
苏令雪第一时间冲过去,抓住医生的手,“医生,医生,夏夏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长时间的手术让医生已经非常疲惫的手更加雪上加霜,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忍着痛道:“母子平安,各位可以放心了。”
平安就好,活着就好。
“哥!”
“阿雪!”
知道郁又夏还活着后,苏令雪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同时人体开启自我保护机制昏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