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胞们!请听我一个卑微到尘土里的,一位刚经历失去所有家人的苦命人,我在一年前还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爱着我的父母!还有新婚不久的妻子!孕育着生命的爱人,一份虽然不够体面,却足够我一家温饱的工作,为什么!那帮侵略者抢夺了我温馨的房子,把它烧毁化作残垣断横,杀死了我的父母!变成为一抔我怎么也捧不起的黄土,炸死了我的爱人!把美丽可爱的她炸成碎片,也炸死了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幼小,那么可爱,却在下一刻把他炸成血肉模糊,看啊!同胞们!我们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苦难!他们要杀死你!杀死我!杀死我们的家人!摧毁我们的家园!掠夺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我们的财富!我们的未来!正在被挤压,消失,泯灭!我们的民族正在消失!我们的国家正在毁灭!我们的家庭已经消失!同胞们!让我们拿起武器!保卫家庭!保卫民族!保卫国家!反抗侵略者!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同志们!让敌人在我们的铁拳下颤抖!真主至大!安拉胡阿克巴!”
高昂的宣传演讲声在一堆高耸的废墟碎石上缓慢演讲,一身残破褴褛的衣服,一身恶臭难闻的味道,成缕粘结的头发,脏兮枯槁的面容,手中举着他那碎成酱的孩子,悲戚又沙哑雄浑的嗓音响彻广场。
从一开始只有寥寥数人的注视,到有人靠近,再到汇合,每条巷道,每处废墟,每处藏身所,麻木的人群结伴同行,互相倚靠站在碎石堆下,或者饿的没有力气靠在墙边,坐在地上,聆听着男人那逐渐悲壮,却满含复仇怒火的演讲。
理智开始回归,麻木正在褪去,火焰正在点燃,复仇的情绪已然抢先,一声声安拉胡阿克巴的口号形成声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集结。
男人走下碎石堆,周围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跟随在他的身后,没有力气的人们重新焕发新的活力,是名为仇恨的动力。
“我们需要武器!不管是什么!只要能杀死敌人!那就是好武器!”男人开始征集,武器,弹药,路线,袭击目标,一场悄然聚集的愤怒正在演化成实质,张开獠牙的瞬间就是一场杀戮的到来。
“长官!我们外派出去的巡逻队遭到了袭击,一共有四支巡逻队和两支支援部队失去信号,我们怀疑是斯马哈做的,长官!我们需要加派装甲部队吗?”传令兵向长官汇报着当天异常。
“长官!后方遭到大量兵力袭击,疑似敌军渗透。”
“长官!我方补给线有敌军袭击!这次的补给已经被掠夺带走了!”
“长官!斯马哈抵近袭击了!我方这次被袭击伤亡人数超过了两百!”
“长官!我们需要后撤!我们的补给线被彻底斩断了!”
“长官!我们被包围了!我们还有没有支援?”“这帮人怎么处理?”“杀了他们!”“安拉胡阿克巴!”
难民被彻底斩断最后的眷恋和捆缚,只剩要焚尽一切的复仇怒火汹涌燃烧,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哀军必胜,一支怀抱死意的死士更是一往无前,打断了脚,柱个拐杖也要继续冲锋;打断了手,也要咬着引信带着炸弹冲锋,打伤了躯干;只要还能动,推着轮椅继续冲锋;只剩一双手了,打着绷带坐在机枪阵地坚守,手没了,身上捆绑着定时炸弹在阴暗的角落躲藏,等待着坦克到来,没有任何人是背面中弹,全部死在冲锋的道路上,追求着救赎和天国,没有苦难地狱一般的人间。
亡命之徒一般的前进,彻底打崩了曾经围困他们,用钝刀子割肉,不可一世的军队,破灭了节节胜利的神话,在反推,在巷战,野战,地道,城市,旷野,每一寸的撕裂,争夺,杀戮,癫狂,杀疯的难民们因为失去家人而绝望狂暴,而他们在打破防线后居然也做着无差别杀戮,屠龙者………最后也成了恶龙。
仿佛所有正在争斗的人们,开启了潘多拉魔盒,原本只是军队的暴行,演变成了整个国家的混乱,信任体系的崩塌,让所有人都自危,军队不再效忠国家,一个个军阀诞生。
国家的概念开始从每个人心中消失,没有任何人察觉,只剩下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和安全,各种各样的势力诞生,吞噬着前身的遗产和人口膨胀自我,混乱按下了加速键,原本只是军队攻伐,而后势力的诞生,加剧了争斗,每日死亡人口开始翻倍,内部争斗,仇杀,攻伐,资源,利益;一言不合拔枪相向都是常态,城市久久不能重回静谧和繁荣,人迹罕至到恍然回到旷野,疯狂而又惊恐的人们突然发现他们再也无法回去到从前,那和平安康的岁月,才惊绝的知晓自已失去了最为依赖珍贵的东西。
随着时间推移,所有人慢慢发觉根本没有人生产,所有的用品全部成为了一次性不可再生,各势力头脑才恐慌的想坐上谈判桌暂时停火,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被鱼肉的底层人民,他们已经被压到极限了,一如过去的他们,绝望,愤怒,狂暴,麻木,以及无所畏惧,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历史再次重复,随着枪声响起,依然是那样的不要命,对死亡的漠视,对生命的残忍。
势力再次崩塌成碎片,又是一轮洗牌攻伐,本就因为战争锐减的人口,又经历一次势力割据死亡混战,再来一次群雄角逐,残存的人口百不存一,千里空巷杳无人烟。
战争的枯骨还未风化,土地就迎来新的尸体,死亡的旋律再次弹响,用生命的逝去谱写音符,奏出一首残忍而悲怆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