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木屑木灰飘散在各个角落,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四面环山,到处都种满的杨树,夏季蝉鸣,山林密布,空旷的山林里寂寥无声,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通往这里
几名工人满是木屑的在木墩上打着牌
闻勋上前问着几名工人:“你们谁是廖宇父亲,廖行”
工人们打量着江云闻勋两人,一名带着安全帽的男人闻到:“你们是谁,找廖兴干什么”
江云拿出了警官证:“我们是渝州市公安刑警,廖兴人在那里”
几人看见了江云的警官证,放下了手里牌:“他啊,应该在员工宿舍里喝酒,那人平时除了打牌就是喝酒”
“劳烦引个路”江云说着
带着安全帽戴着江云闻勋找到了在员工宿舍午睡的廖兴,廖兴大腹便便,蓬头垢面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地上还倒着没喝完的酒瓶,一股浓烈的酒味充斥在房间里
闻勋叫醒了廖兴
廖兴打着哈欠,抓着肚皮,听到江云来意后,不甚在意:“廖宇,我也不知道他住哪里”
“你和廖宇最近有过联系吗?”江云问道
“没有”
“你知道廖宇现在在哪里吗”
廖兴捡起地上的酒瓶喝了口酒:“不知道”啤酒顺着廖兴的嘴角流在了肚皮上,廖宇抓起衣服擦了一下:“你们别来烦我,喝酒的兴致都被你们打扰了”
“白沙河村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需要找廖宇了解一些情况”江云看到廖兴这幅模样很难想象他曾经是个成功的商人
“命案”廖兴被惊醒了瞌睡,木厂没有信号又地处偏僻,消息闭塞:“你是说廖宇杀人了!”对于儿子廖兴谈不上在意,但是涉及命案还是让廖兴惊讶起来
“只是有些情况需要找他了解一下”
“你们等等”
廖兴开始到处翻找起来,廖兴踩上凳子,从衣柜上面拿出一个没有拆封的快递袋:“这是廖宇之前寄过来的,他妈以前给他准备过一套房子,他可能在哪里”
闻勋想起了那个正在施工的工地:“我们之前根据安婉兮的地址去过,那个已经变成了工地”
廖兴听到安婉兮的名字又些恍惚,也许是因为想起了曾经的生活,廖兴开口问道:“安婉兮,她还好吗”
“她很好,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江云拿过快递袋,上面有信息是两个月前寄来的,江云拍下地址,拆开了快递,里面是张法院的传票:“地址和安婉兮给的不一样,看来你们夫妻两人都没在意他”
廖兴看到了法院传票,一把把传票扔进了垃圾桶:“催催催,就知道催,我要是有钱不在就还钱了吗”
江云从垃圾桶捡起了传票,那是法院拍卖廖兴名下财产的通知
廖兴和安婉兮离婚后想东山再起就重新做起来生意,起初生意还蒸蒸日上,可后来廖兴又迷失在酒色里,在和酒肉朋友鬼混中接触到了赌博,不但输光了全部资金还负债累累,廖兴为了躲避债主追债跑到了这深山里的伐木厂里
江云把廖兴地上的酒瓶扶正:“酗酒什么也改变不了”
廖兴何尝不知,他仰头又喝两口酒倒在床上继续睡着
所有的赌徒都是困在斯金纳箱子里的老鼠,永远陷入其中
江云闻勋和佘白根据快递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处居民楼,三人行走在狭小的过道里,闻勋不耐烦的敲着廖宇家门
嗙嗙的敲门声时旁边邻居打开了门
“别敲了,廖宇前段时间就走了”一个踩着拖鞋,含着牙刷的年轻人说道:“他可能是得罪了人,前几天出门后他就没有回来过”
闻勋连忙上去询问:“帅哥,你和廖宇认识吗,你怎么知道他走了”
年轻人嗨了一声,拿下来牙刷:“我和廖宇是打游戏认识的,前几天他回来被我碰见了,看他着急忙慌的就走了”年轻人打量了江云几人:“我看几位也是来找他的,这小子是犯什么事了吧”年轻人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们是刑警,现在需要找他了解点事”年轻人看见闻勋亮出身份一下子就站直了身体,正经了起来
“你是几月几号,什么时间碰到廖宇的”江云问着,闻勋做着笔录
年轻人拿着牙刷回想了一会:“好像是这个月一号,早上八九点钟吧”
闻勋靠在江云耳边小声的说着:“那廖宇是有作案嫌疑的了”
“廖宇回来时有什么异常没有”江云继续问着
年轻人想了一下:“除了很慌张外,其他也没什么,不过他好像拿了包什么东西”
“你有看清他拿到什么东西吗?”廖宇为什么拿着个袋子慌忙回家,江云直觉那个袋子里的东西很重要
“没有,我就撇见了一眼,而且廖宇用个黑色袋子装了起来,哪里看得出来是什么东西”
“你说你是和廖宇通过游戏认识的,你现在能通过游戏联系上他吗”江云给年轻人留了个联系方式:“你试着联系廖宇,联系到了就马上和我们联系”
“好好好”还能参加破案,年轻人求之不得,连忙答应
技术部打开了廖宇的房间,一开门佘白就闻到一股食物腐烂的味道,佘白扇了扇鼻子,房间里没有吃完的饭已经变质发霉,空气浑浊难闻,廖宇的鞋东倒西歪的摆在鞋柜里,江云带着手套,把鞋子都放进了证物带里,客厅里的电视还播放这电视栏目,卧室里的电脑也还亮着,无线鼠标可能在廖宇跑走时弄在了门口,充电器还插在插头上
廖宇的电脑桌上的烟灰缸里还有烟头,江云看了一下,廖宇所抽的是和方才平同一品牌的香烟,江云开打了桌上的电脑,电脑里的所有软件文件都被清空删除了
“桌上的鼠标垫,水杯还有电脑主机都在左手边,廖宇是个左撇子”江云看着电脑桌说着
闻勋略有些兴奋的说着:“龙莲花家的足迹鉴定也是个左撇子,那廖宇就肯定是凶手了,不过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就一定要杀死一个瘫痪的老人”
江云打开了廖宇的电脑看着同样都被清空的电脑道:“9.01案的凶手是熟人作案,如果凶手真的是廖宇,这一方面可以去找方朝阳了解一下”
江云说着打开了廖宇的衣柜,衣柜里基本都是些黑色衣服、一件套着防尘袋的绿色冲锋衣在一众黑色衣服显得格格不入,江云看了下商标,始祖鸟
江云用手机扫描了一下,是秋冬最新款的硬壳冲锋衣
闻勋跟着佘白也走进卧室:“是他爸送给他的吗?”
“应该不是,长辈给晚辈送衣服会送西装,正装,但不会送冲锋衣,而且廖宇俩父子的关系应该并不不好,廖兴现在也能力送给廖宇这件衣服”江云把冲锋衣从衣柜里拿出,摸索着每一口袋
“不一定吧,当爹的都比较含蓄”闻勋说道
“一个生意失败,又赌博又酗酒的男人你觉得他还会对自己的孩子有多上心吗?” 江云翻看了每一件衣服:“廖宇的衣服基本都是一线品牌,唯独这件冲锋衣用防尘带套着,而且这件冲锋衣专用于户外,采用的面料防水,防雪,防刮蹭,这样的衣服用防尘袋多此一举”
佘白赞同江云的观点:“我也认为这件衣服应该不是廖兴送给廖宇的,他们父子感情并不亲密,我们普遍的认为大多犯罪者是来自破碎衰败的家庭,但这种说法并不准确,有很多犯罪者都出生在小康之家,关系看起来融洽,当然这是表面,根据调查显示一半的犯罪者的直系家属有过不良嗜好,或者精神疾病,另外还有百分之七十的家庭成员有过酗酒和吸毒史”
闻勋痴汉一般的看着佘白:“小白,你真厉害这都知道”
佘白撇开闻勋灼灼的目光:“我是侧写师,这些都是我每天了解接触的”佘白补充道:“廖宇这么爱护这件衣服,更像是重要的人送的”
江云说道:“比如,恋人”
三人在廖宇房间仔细翻着着属于女性的物品,佘白送卫生间的垃圾里找到一张药店的购物小票:维生素
闻勋问着:“那这起案件案件会不会是情杀啊,方才平抢了廖宇女朋友,廖宇一怒之下杀了廖宇”闻勋惊叹着自己道智慧
“可我们早就了解过廖宇的社会关系,他没有女朋友”佘白说着
江云走到卫生间,卫生间的天花板上有明显烟熏痕迹,墙面上的瓷砖发黄,发黑,马桶上漂浮着一些黑色物质,江云伸手摸了一些卫生间窗户玻璃,手指上粘满黑色粉末,一个打火机掉落在地上,洗手台上有一支快用完的牙膏,牙膏盖子也倒在一边,一瓶还没有开封的洗面奶,挂钩上还挂着一根发黄的毛巾:“廖宇回到这里烧毁过什么东西,如果他是在行凶后回来烧案发时穿的衣服,那以被害人的出血量他的衣服上全是血迹,从龙莲花家到这里也有二十几分钟,廖宇满身是血的回到不太可能”
“刚才小伙说廖宇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包,那会不会他杀人的时候穿了外套,他杀完人脱了外套就拿回来烧掉的”闻勋说道
江云:“有这种可能”
挂钩上的毛巾下部被熏得焦黄,还有些地方被烤到,烧得硬硬的,江云打了电话快来了检验人员
“江副队,那廖宇就是杀害龙莲花祖孙俩的凶手了”佘白也来到了卫生间
“现在还不确定,但就算不是凶手,也有关系,廖宇至少是有出现在案发现场过”江云很肯定这一点
检事科的老邢很快来了廖宇家
“江副队,我还在吃饭,接到你的电话就来了,可不能让我白跑一趟”老邢麻利的打开了工具箱:“毛巾上冰醋酸溶液显现吧”
老邢说完,先把20毫升乙醇,混合着浓度为百分之8的邻甲苯胺和0.5毫升的冰醋酸溶液调配在一起,又拿出了百分之3的过氧化氢,老邢拿过毛巾,依次在毛巾滴上了混合溶液,毛巾显示出翠绿色反应
“毛巾上显示绿色反应,着块毛巾是有沾过血液的”老邢带着手套,将毛巾装进了证物袋里
老邢关上了卫生间的窗户,又拿出黑布封在了窗户上,关了灯光,卫生间里昏暗下来
“邢大哥你干嘛呐”闻勋问着
“既然毛巾上看不到血,又有血液反应,那就是嫌疑人清洗过血迹”江云把记录仪拿给闻勋:“你来负责记录”闻勋通常是记录笔记,这是第一次记录现场,闻勋跃跃欲试
老邢江鲁米诺溶液滴在洗手台上,洗手台上出现点点微微的天蓝色荧光反映鲁米诺检测法特别适用于对大面积血迹的寻找,特别是被清理、清洗过的血迹
不过鲁米诺检测法释放出的光非常微弱,因此,进行这种检验需要在黑暗处或者在遮光条件进行
看见蓝光,说明廖宇回到这里清洗过血迹:“那现在就可以锁定嫌疑人了,只要逮到廖宇就可以,这次结案后我一定要好好和小白出去走走”闻勋已经开始幻想他和佘白的甜蜜旅行了
“咱俩能一起休吗”佘白问着闻勋:“你还是自己就在家里走走吧”
“还有等我回实验室实验完,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就是被害人的血迹”老邢收好装备;“那我就想回局里了,江副队,你们慢慢忙”说完老邢就离开了廖宇家
廖宇家的阳台养了几盆已经干枯掉的植物,干掉的叶子花苞落在了阳台地面上,闻勋一脚踩在了掉在地上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闻勋!你能不能小心一点”佘白正在仔细的看着萎成一坨,稀稀拉拉的花,佘白对花并没有什么研究,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是什么,佘白需要寻找廖宇的特征,根据生活细节,事实依据,分析出廖宇犯罪时的心理活动,廖宇的每个生活细节她都需要了解
江云到阳台拍了几张枯萎的花:“阿狸应该知道,我给阿狸看看”
阿狸喜欢植物的气息,在家里种满了各种植物,江云不在家的时候阿狸最喜欢抱着她的花花草草睡觉
佘白在阳台上发现了一些黑色泥土:“这是什么土,怎么是黑乎乎的,发霉了?”佘白对花草并不了解
“那土可能粘上血才变黑的”闻勋跑到佘白身边贱贱的说着
佘白真的很想把土扬在闻勋脸上:“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佘白是心理侧写师,她能来现场的机会并不多 ,大多时候她都是在局里查找各种资料,通过细节,分析出嫌疑人的画像,佘白珍惜每一次到现场的机会:“闻勋,你不要打扰我了”
闻勋又撅着屁股翻箱倒柜的找着更多的线索,闻勋从书房里找到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孩童时期和安婉兮的合照
闻勋将照片拿给了江云:“廖宇的相册里只有这几张撕碎过的照片”
江云看着被撕碎又重新粘好的照片,孩童时期的廖宇是幸福令人羡慕的,优越的家庭,恩爱的父母,那个时候的他是天之娇子
临近傍晚,一行人回到了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