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方才已让初一去了,瞧着有什么咱们能做的。只因这事目前大域还未知晓,咱们太大张旗鼓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牵扯甚广,不是小小的赤槐域就能解决的。”这话也在理,大域主从关押厄泽轼的那天起,就下了一盘大棋,先是用由头扯出这些个一系列的事情,再将人半推半就的放出,就在厄泽氏都松口气的当口,又将有夙仇的萧水域牵了进来,自已不出手,稳坐钓鱼台不费自已的一兵一卒,就拿到厄泽氏几辈积攒的产业,这算盘拨的九大域都听到了。最让人寒心的不是这些,而是拿到了想要的之后,却过河拆桥,竟将厄泽府的现任府主当院斩杀。这是何等的狂妄及泯灭人性!

“如此也没有不妥,眼下最重要的,咱们还要为令丘府打算,婚事拖下去,也不是好事。毕竟你是令丘氏的当家人,这后嗣之事,也不能不考虑在内。我知你不爱听这些,时局动荡,我们需要早做打算。”

“如今眼下的这情形,儿子也没有心思考虑别的。”就算厄泽泉没了,可厄泽泉下面有能干的儿子,厄泽府只要还在,那三座矿山还在厄泽府的手中,这对令丘府没有损失,甚至没有影响。

“你不用为厄泽府如今的事情,就于心不忍的。那阮儿我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嫁到咱们府,也必不会受了委屈,就算是她如今入了府,也是要接受你纳妾的。”大户人家在府内男丁身侧都会安排一些通房等的,有些上得了台面的,就做了妾侍,有个一子半女的,不伤大雅,正妻入门后,都尊为母亲。

“目前再容我些日子,将眼跟前的关口过去,待时局平稳,定如母亲所愿。”

“那就好,这事万不能再脱了,眼看冬季来临,再过些日子,这一年又过去了。我知道,咱们院里的你都看不上,只要你愿意,从外面选两个贴心的,身世清白就行,过年前就把这事定了,外面的事再大,男人的屋子里还是要有个女人的。”

令丘离作为一家之主,他这一代只有他自已一个男丁,本就是有着传宗接代的任务,绵延后嗣不止是后院女人们的责任,也是整个家族的大事。这个时候,他提前纳妾也没有不妥的,厄泽阮挑不出什么。

令丘离的妾侍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比如,前院的那位,令丘离说不上哪里的不同,只是想同她呆在一处,有时自已看书久了,或是在外饮酒,余光处总能看到一抹绿色的身影。如此,让自已安心并无别的心思。

母亲一句身世清白,这绿奴是沾不上的,他也从未想让她在身边以妾侍之位,如今就很好,不受任何人的约束,自已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她都能跟随。也不必受母亲或是未来夫人的管束。

奇怪的想法。这丫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为何母亲提到纳妾之事时,自已脑子里竟然想到了她。

“上次母亲说,上古令牌有些线索?可是父亲同您讲过些什么?”令丘离换了一个话题,除了眼下厄泽府的麻烦,这大域中还有件要事,经过这些天,令丘离确定,上古令牌肯定存在,且有人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所以导致大域主开始慌乱之下,作出的不合常理的决定。

不管今日厄泽泉的被杀,是否是大域主的命令,风波已起了,再想停下,不是一人一夕可以停下的。

“这样的传闻,就没有断过,你父亲那会儿也经历过,朝上几代都经历过,可谁又真的找到,眼下大域主做了这几百年的江山,哪是这么一个传闻就能吓到的。”老夫人似乎不想儿子沾上这件事,每次谈论到这个问题上,她总是敷衍过去。

令丘氏搬来赤槐域,不过刚刚一百多年,远比不上有些大的氏族,能在这赤槐域占有一席之地,也是感恩当时的大域主对祖上的赏赐。这座大宅子,包括祠堂之上高高挂着的大匾,无一不证明着当年的荣耀。可祖上并未因此而平步青云,反而是在搬来赤槐后低调行事,越往后几代,渐渐的没落了。令丘氏家训,所有子嗣不出仕,远离朝政。

由于父亲去世时令丘离年幼,不懂这些,留下的遗物中也没提及。只能向母亲询问,可每次她的回答都相同,不承认家族中有关于上古令牌的记载或是秘密,总是告知令丘离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谎言。外人眼中落败的令丘府,实则以一种隐身的方式在大域中保命。

这让令丘离百思不得其解。他的父亲同祖父一样,知识渊博,善武,只是从未在外人前漏出过,这都是小的时候父亲告诉的,自已自小习武,一直以为是为了让自已强身健体,可大了才知,自已的功夫在关键时刻是保命用的,还有那些祖宗研究的秘药,千奇百怪的,什么用途的都有,可自已家族的人丁确实不兴旺,特别是历任府主,总是年轻暴毙,活的长些的,也没有见过孩子成年。这让令丘府如何昌盛,如何能不落败。

就算如此,母亲也从未告知真相。

“母亲,就算是咱们令丘府一再容忍,可有些事情,总要浮出台面的。我不想被当成个傻子,也不想再重蹈覆辙,我是您的儿子,自小那么严苛的训练我都经历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倘若上古令牌真的存在,大域之中人人自危,我却了无头绪,这对于我亦或者对于令丘氏,都不是最优的选择。”这还是第一次,令丘离这么强硬的说出自已的诉求。

“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已就可以了。其他的,还是不知为好。”老夫人明白,自已的儿子早就羽翼丰满,不愿做自已羽翅下护着的幼仔了。可那秘密太沉重,她有生之年不想让自已的儿子知道。

“难道母亲就是如此看我不成器的吗?历任府主都应知晓的,到了我这里,却告诉我不知为好。就算真的是有令牌,或是真的有一统大域的能力,我又不打算去充当这些个没脑子的,安稳的在咱们赤槐域吃吃喝喝侍奉您,娶一房娇妻,再多几个孩子,足矣,我并未有什么妄想,只是事关重大,眼见九大域的人都聚集在了这偏远的赤槐,您觉得,咱们还躲得掉吗?今日的厄泽府,也许就是明日的令丘府。”令丘离越说越激动,他成年后,从未在母亲面前失态过,总是恭恭敬敬的,哪怕是不愿意的事,也从不当面去坲了母亲。

“令丘先辈躲乱于此,就因距离其他八域地势遥远,不宜掌控,艰难险水的,又因着这边的独特气候与屏障,谨小慎微的才让令丘氏在此扎根100余年,祖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而今你能不受人牵制,自由自在。这,还不够吗?”

无疾而终,这个话题,总是无疾而终。这样的时候,母亲都不愿说出口的事,到底是多恐怖,三缄其口。

令丘离这次肯定了上古令牌的传闻,打算自已入手查起,既然母亲不说,总还有他人知晓些什么,而今令丘府中,除了自已前院的人大部分是自已选的外,余下的年纪也都不大,母亲的院中倒是有几位麽麽,自小就服侍在令丘府中,不知她们当中,可有人能知晓一二。

令丘离想到了一个人,可是由于时间久远,现下已想不起那位麽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