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仙尊和蓬莱岛岛主一行人为海底蜃宫一事相邀祁闻渊,却是不急着切入主题,一直在东拉西扯的说着旁的话题,想尽了办法同祁闻渊搭话,企图能和他拉近些许的关系。

毕竟从前他整日都待在九方塔内一步也不外出,便是玉茗同他饮酒也得自已寻去九方塔。

修真界也唯有玉茗一人能叩开九方塔的大门,他们这些人削尖了脑袋也没能找着机会同祁闻渊搭上些关系,当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连带着折云都沾光。

蓬莱岛岛主一行人不遗余力的连连夸赞折云天资卓绝,年轻有为,折云面带笑意一一回应,模样谦和。

心知如今的折云本性的祁闻渊瞧着这笑容,掩在袖中的手出于本能的微不可察的抖了抖,被折云察觉到后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

祁闻渊装的一副没瞧见的模样,掩唇轻咳了一声,声音算不得大,蓬莱岛岛主一众人却是心领神会,适时打住了话头,向青瑶眼神使了个眼神示意,青瑶仙尊便笑着起身,翻掌取出一壶酒向祁闻渊和折云二人缓步而来。

天工坊本就是开门做生意的,门下上至老祖下至弟子所奉行的皆是那一套广交善缘的原则,当下由青瑶仙尊出面自然是最为合适不过。

青瑶仙尊在距离他二人两步开外的位置站定后,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太近让人感到不舒服,又不会显得太远而让人觉得疏离。

青瑶仙尊微微欠身,灵力牵引着酒壶悬浮缓缓倾斜,酒壶内装着的‘千日春’倾洒,霎时间大殿内弥漫着浓厚的酒香,让人闻一口便觉得心旷神怡,恍惚间就像是身处春日花海一般。

‘千日春’也是出自青瑶仙尊之手,亦是旁人难得一求的琼浆玉露,‘千日春’饮下后有助于修士定心之效。

青瑶仙尊一个正儿八经的大乘期修士,却是半点大能修士的架子也没有,她在为祁闻渊斟酒奉上邀人一饮时,连带着亲自为折云斟满酒递了过去。

折云面上一副诧异甚至是有些许的惶恐模样接下青瑶仙尊的酒,连声道谢,却是不动声色将青瑶仙尊仔细打量了一番。

上辈子他同青瑶仙尊接触不多,仅有的一次相见也不过是青瑶仙尊代天工坊拜访祁闻渊,将新酿的酒献于祁闻渊时的点头之交。

折云对青瑶仙尊的印象算不得很深,但也绝对不浅。

蓬莱岛一向把持着南海境内的各大势力的冒头,对外来势力的扩张尤为厌恶,当初那么多的宗门企图在南海留的势力驻守一二,皆是无功而返,唯独天工坊留了下来。

且青瑶仙尊踏入大乘期后的百年内,天工坊如今已将分店开到这蓬莱群岛之上,由此便可见得青瑶仙尊的手段。

青瑶仙尊绝非等闲之辈。

一个单论容貌便是当世罕有的女修,有实力,有心计,又有手段,她所想要的东西十之八九会如愿落入她手。

祁闻渊也同折云想到了一处,他见得青瑶仙尊为折云斟酒时险些以为自已身在梦里。

大乘期修士大多自持身份,先前蓬莱岛岛主一众人肯拉下脸面来与折云这么个小辈交谈一二已是不易,全是看在玉茗剑尊和折云身侧的祁闻渊面子上。

他们到底是现在这个修真界顶端的人,不论再怎么着也有些自已的一份矜傲,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到像青瑶仙尊一般,完完全全的将折云摆在了同等甚至是隐隐高于自已的位置上。

‘蛇蝎美人。’

祁闻渊已然在心底给青瑶仙尊贴上了这么个标签。

青瑶仙尊这女人,要比这在场众多人都危险,若是真和他们一块进了海底蜃宫,最该防着的便是这女人。

祁闻渊想着,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落到了折云身上想提醒人小心着些青瑶仙尊,折云这时也恰好在看着他,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对对方所想心下了然,极有默契的收回眼作出一副无事的模样。

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做的隐蔽又转瞬即逝,因而没被在场的众人所察觉到,青瑶仙尊见着他二人饮了酒才笑吟吟的柔声说道:

“此酒名为‘千日春’,是青瑶步入大乘期时所酿,当时上尊正在闭关拒不见客,青瑶一直遗憾没能为上尊献上此酒,今日也算是圆了当日之憾。”

青瑶仙尊说着脸上的笑意更为明媚,祁闻渊瞧着没应声,他觉得青瑶仙尊这话有点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他说不太上来。

见祁闻渊没应声,青瑶仙尊面上笑意不减,美目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蓬莱岛岛主一众人一连给青瑶仙尊使了好几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说正事,省的一会祁闻渊觉得烦了起身走人。

青瑶仙尊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便弃了那无用的东拉西扯直入主题。

“不知上尊蜃宫一行有何打算?”

随着青瑶仙尊问出口的问题,大殿内的一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祁闻渊等着人答复,祁闻渊依旧没第一时间应声,掀起眼皮淡淡扫了青瑶仙尊和蓬莱岛岛主一众人一眼。

收回眼,没去回答青瑶仙尊的问题,而是开口反问道:“你们有何打算?”

蓬莱岛岛主一众人被问的一怔,有些摸不准祁闻渊的意思,也在犹豫着是否要在现在告知祁闻渊他们所要做的事。

青瑶仙尊轻叹一声,声不算大但在此刻静谧的大殿内清晰的落入众人耳中,青瑶仙尊转身面向蓬莱岛岛主一众人欠身盈盈一拜。

“青瑶自是知晓诸位道友顾虑,可我等既想邀祁上尊一道,确实该拿出我等应有的诚意。”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后又齐齐将目光落到了蓬莱岛岛主的身上,毕竟这事是他牵头提出来的。

蓬莱岛岛主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青瑶仙子说的在理。”

后起身面向祁闻渊沉声道:“众所周知,鲛人体内的鲛珠乃是有助修行的至宝,同时鲛人所织的鲛纱亦是不可多得的护体至宝。”

“除去这二者之外,鲛人的肉血和鳞骨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鲛人的血肉于凡人而言乃是长生不老的仙药,于我等修士而言亦是可增加寿元的宝贝。”

“我等此行欲活捉鲛人尝试着将其从蜃宫带出后圈养,若是祁上尊愿意相助,此行必定可成事。”

蓬莱岛岛主说完面向祁闻渊拱手俯身真心实意的恳求,期盼着祁闻渊能够应下来同他们一道。

祁闻渊听的蓬莱岛岛主的话后有些怔神,他看的原著里可没这么一段,想来也是,以沐辰视角展开的故事,以沐辰如今这堪堪踏入化神期的修为哪能接触到大乘期的顶尖修士,更何况是知晓这等机密之事。

祁闻渊心绪有些复杂,他去这蜃宫不过是为了拦截沐辰的机缘,蜃宫内聚集的鲛人众多,一个种族的数量多了难免便会有三六九等之分,就像这修真界以修为划分阶级一样。

鲛人之中也有等级划分,不过没有修真界这么细致,除去少数的银尾外,鲛人大多数都是蓝尾和红尾,以及比银尾还要罕见的灰尾,数千年都难得出现一只。

少见的银尾鲛人乃是鲛人之中的贵族,而比银尾还罕见的灰尾也是最底层的垃圾,是被鲛人一族视为耻辱的存在。

鲛人一族自古修真界时那场促使蜃宫沉没的大战后,至今都在没有出现过金尾的鲛人王,是以银尾鲛人的地位便越发崇高。

若不是只有金尾鲛人王才能得到海底蜃宫王座之上那柄象征着权利与地位的权杖认可,进而得到掌控海洋的庞大神力,银尾鲛人之中的“革新派”早就不顾“守旧派”的阻拦自行称王族而非是贵族。

在革新派的眼里,那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期盼着金尾降世的鲛人都是迂腐且愚蠢的,在他们眼里,金尾鲛人的血脉早已绝迹,王的权柄迟早有一天也会承认他们银尾鲛人。

两大派系斗的你死我活,这才给了外来的修真者们探寻海底蜃宫秘宝以及猎杀鲛人谋取鲛珠的机会。

蓬莱岛岛主一众人便是看准了这一点,而后在利益和贪欲的驱使之下应下了邀约,共谋这等颇有些丧心病狂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