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口说人
我小心翼翼地赶回到中心城,当我到达中心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花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多,是我太谨慎而放慢了脚步了吗。不过,起码在12点前赶回来,至少免得遇上盘查可疑小马的巡城卫兵。
我身上的背包装着小蝶与三只小幼驹带回来的风之妖精的照片和风精村的特产,我需要尽快将这些东西送给布利兹教授,让他想办法在正式渠道上阻止开发。
可是,问题来了。布利兹教授住在哪里?中心城这里我又不熟悉。
“前面那匹小马站住!”
一阵标准的士兵搜查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即使我自问没干什么坏事,突然听到这样的大喝也被吓了一跳。
“喂,你不该真的是做了什么坏事吧。”
这一回的声音平复了许多,这显然不是盘问的迹象。让我稍微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他。
这是一匹在中心城当守卫的士兵,我们之间认识是因为我不时会在很早的时候离开中心城,而他就是负责守备我经过的那个城门,次数多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就向我攀谈起来,我也告诉他我的去向,所以有时候他也会要求我替他带些特产。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姑且也算是认识。
他出现得正是时候。
我没有掩盖内心的高兴,马上转过身来问他:“喂,你知道布利兹教授的住所在哪里吗?”
这名士兵回答:“你说著名的鸟类教授布利兹教授吗?我当然知道。”
本来我还担心只有“布利兹教授”这个名头会不会出现弄错的情况,现在看来错不了了。
“喂,你笑得太阴险了,不会是打什么坏主意吧。”
“当然!”我从包里拿出一个风精桃,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说,“这是摘下来五个小时不到的风精桃,想要吗?”
“五个小时都不到?!”这名士兵看着不停在他晃动的桃子,忍不住口水主流。因为这么短时间的风精桃,除了直接前往风精村,否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想要吗?带我到布利兹教授教授家,我就送给你。”
“你说真的?”
“当然。”
这么便宜交易,自然没有谁会拒绝,更何况现在不是他执勤的时间,他欣然接受了。不过这名士兵在拿到桃子之后,还是不放心地问一句:“你找布利兹教授不会是干什么坏事吧。”
听了这话,我脸色一沉说:“有要事!如果我要干坏事我干嘛找是当卫兵的你来带路。”
这名士兵想了想,觉得这也确实是道理。在他的带领之下,也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来到中心城另一侧的布利兹教授的家。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所以布利兹教授的管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进去,就算我告知我有珍稀的鸟类资料,他也让我明天再来。
“回去吧,明天再来。”卫兵劝了我一句,他自已先走了几步,但我没有动静之后,他也停了下来。见我在打量着布利兹教授家的院子跟房屋结构的时候。他突然间警觉起来,问我:“你不会打算就这样闯进去吧。”
身为中心城卫兵的他,就算不是执勤时间也不能对这种事不管。我也毫不隐瞒对他说:“当然,我非得要现在见到布利兹教授不可,不然我冒着危险摸黑从风精村赶回中心城为了什么。”
“擅闯民居是犯法的,如果你要那样做我就逮捕你。”
“是不是擅闯民居,由主人说了算。”说到这里,我心中已经拟定好了路线,运用起魔法,一瞬间我就已经进入了布利兹教授家的院子里。
我的魔力比不上一般独角兽,不过我因为过往的原因,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锻炼过逃跑与防御乃至自卫反击相关的魔法,传送术也是其中之一,虽然远远不及暮光的传送距离甚至可以用传送代步的程度,但至少一堵墙的距离我还做得到。我一进到院子里,就利用了院子的地形,快速地接近到布利兹教授的房间,一个传送进了。然而非常“不幸”的是,我刚一进去,就碰到了里面一匹还没睡觉的当女仆的小马,那匹小马一看到,马上大惊失色,大叫有贼啊!
我见势不妙,马上跑到另一边使用传送到其他地方。女仆的呼喊引来了房间的其他小马,他们问明了情况之后,马上就开始搜索各个房间。房间里发生的事很快就惊动了布利兹教授。他马上叫来管家,问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有小偷进来了,被女仆发现了之后就逃跑了,现在其他小马正在搜寻他的下落。”管家回答。
“小偷吗?”布利兹教授想了一想说,“只怕不是小偷吧。”
管家很奇怪地问:“教授,你怎么知道那不是小偷?”
布利兹教授哈哈地笑着说:“如果是小偷,怎么会跟着你一起来。”
管家一听,大惊失色,他回头一看,只见我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更是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认出了我说:“你就是刚才在门外说要见布利兹教授的小马?”
我点点头。同时向布利兹教授赔礼道歉说:“抱歉,布利兹教授,我深夜前来拜访,是因为有事情要求你。”说完,我从背包了拿出了十多张关于风之妖精”的照片,交到了布利兹教授的蹄中。
布利兹教授外表大约是三十左右,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很多,当然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是多少。当他的目光一接触到照片之后,整匹小马顿时就沉默了下来,他一张接着一张的查看着这些照片,他的样子紧张得就像是大气都喘不过来一样,当翻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他的全身颤抖,激动地说:“这……这不是传说中的‘青鸟’吗,哈哈……哈哈……”
这鸟是叫“青鸟”,不是叫“风之妖精”吗?
布利兹教授欣喜若狂,他马上扑到我的面前,一下子就抓住我的肩膀问:“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我感觉到布利兹教授抓住我的蹄子在不断颤抖着的,“风之妖精”真的有那么值得高兴的事吗?我是不懂鸟类,我不清楚,另外我也没有直接回答布利兹教授的提问,而是又从背包里拿出“风精桃”。一天以内的风精桃足以说明这种小鸟所在的位置了。
“风精村吗?”布利兹教授果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问,“那你要求我做什么事?”
我就将风精村里大致的情况以及“风之妖精”的栖息地即将被破坏的事情告诉给他,至于计划相关的事,我留到与教授独处的时候再单独跟他说。布利兹教授听完之后马上就对管家说:“马上把我的秘书叫来!”
听了教授的这一个要求,管家显得有些无奈:“可是教授,现在已经过了半夜12点了……”
现在的布利兹教授可管不了时间,他对管家说:“现在有急事,你就对她说,事成之后,我给他一个星期……不,半个月……不一个月的带薪假期!”
一个月的带薪假期?我听了忍不住对教授说:“你也太潇洒了吧。”
显然,布利兹教授没听出我话中的含义,他甚至可能根本就没留意我在说什么,他命令管家去到住在附近的秘书家把他的秘书叫来。在管家出发之前,我也有一件事拜托他:“门口里应该会有一名很着急的士兵,你告诉他我是你们的客人,不然他可就认为自已把小偷带来,肯定会急坏了。”管家答应之后,就离开了。
管家刚走,布利兹教授就带着急速的语气对我说:“保护区不是说建立就能建立,但临时禁止令我倒可以做得到。相关的材料我会通宵准备,明天一早送审,今晚也就麻烦你也陪我们,因为具体的情况我可能需要你来告知。”
就这样,我陪着布利兹教授和他的秘书一起通宵准备有关材料。次日一早,布利兹教授也顾不上休息一下就出发到相关部门,他务求要做到办公时间一到这份材料就能提交并促成临时禁止令。考虑到这里离风精村的距离遥远,通宵至今也没休息过的布利兹教授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能安全到达风精村,而一般马车也无法到达风精村,于是我就让管家提前准备好天马车。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毕竟我也是通宵没睡,不知道暮光那边的情况怎样?现在应该还没起床吧。
我要陪布利兹教授一起到风精村吗?我现在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可是我该如何拒绝呢?
“呜~你在想什么?”
“啊!萍琪?!”我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多了一只粉红色的诡异生物。虽然我知道萍琪是没搬用用常理解释去解释,但我还是想问,“萍琪,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在散步啊!”
“散步?”
“是啊!早上起来散步。突然间我看到天上有一辆天马车飞过,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小马在办派对,于是我就一路跟过来了。”
天马车跟派对能有什么联系?嗯……等等,派对?萍琪的想到的东西未必是假的。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对萍琪说:“我知道这辆天马车等一下会去的地方可能是要开派对,而且暮光已经在那边了。”
“什么!”粉红色的陆马显得十分震惊,“暮光参加派对竟然不带上我。”粉红色的小马突然间扑到了我面前说,“暮光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样吧,等一下这量天马车出发的时候你让他们载你一起去不就可以了吗?”
让萍琪代替我去风精村这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这样,我就在门口与这匹总是有着无尽活力的粉红色动物一直门口等待布利兹教授的回来,并且我也成功地说服了布利兹教授让萍琪代替我去风精村。同时,布利兹教授款待我在他家住下的事情也不再多说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似乎正是布利兹教授从风精村回来不久,我在房间里听到布利兹教授大叫:“这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是从布利兹教授的书房里传出来的,我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马上就赶过去。当我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布利兹教授的秘书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很高兴地向我打了声招呼,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我从书房的门口往里面一看,瞬间就明白了。
布利兹教授的桌子上堆了一堆老高的文件。不用问,这是他秘书在休假前把他一个月要做的事都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个故事的教训就是:“做小马不要太潇洒。”
布利兹教授看到我出现在门口,就向我求救。我有些为难,我对鸟类知识完全不懂,我不知道自已能帮到什么。布利兹教授则对我说,他暂时不会处理于学术性太高的东西,我只需要负责帮忙在这个书房中拿来他需要的书籍资料,明天他的学生就会来到接手。
一想到布利兹教授现在会面对这样状况,我也有一些责任,既然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就答应了。就这样,我开始了担任布利兹教授临时助手的任务。也许是出于我没有相关专业知识的关系,布利兹教授教授优先处理有关风之妖精的事情。我其实有些担心教授的精神状况,他应该是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但教授说没关系,在来会的路上他也歇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博士能休息我觉得没问题,但去的时候,身边不是有一个话唠吗,博士他能好好休息?不过,认为萍琪不能安静是“常理”,但萍琪可不是个按“常理”就能预测到行为的小马,既然教授说没事,那就没问题了。
在处理“风之妖精”的这件事上,教授的展示出态度不仅仅说是喜欢,更多的是一种兴奋,甚至可以说有一种使命感。就算是喜欢鸟类的教授,出现这种程度的也不很寻常,风之妖精的价值真的有这么高吗?在片刻的休息中,我就向教授提问:“青鸟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鸟呢?”
经我这么一问,布利兹教授才恍然大悟,他对我说:“你是没有亲眼看到青鸟吧,那真是太可惜了。”教授的十分地替我惋惜,简直就像是错过了一个极大的宝藏一样。
这也太夸张了吧,有些东西价值多少是由不同小马自已去判断,我就对教授说:“我对鸟类本身没兴趣,错过了也不会可惜吧。”
教授十分叹息,他摇着头对我说:“虽然青鸟在这之前只是一种传说,但对它们的描述其实也比较清晰,可这么久却没有小马怀疑过霍格说的‘风之妖精’就是传说中的‘青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霍格一直就不怎么喜欢鸟类,就算他在发现青鸟以后,他也对其他鸟类不敢兴趣。可是就这样的一个霍格,却为了青鸟而撕毁自已的笔记,那么你应该能大概猜到青鸟是多么神奇了吧。”
话说这么说,但神奇二字是一个很虚的描述,根本无法知道具体的内容。不过这个时候,我想起了霍格笔记中的那句话,我就问起了教授。教授点点头说:“没错,其实你没看到青鸟还真是很可惜很可惜。青鸟必须在现场观赏才能感受到那种不可思议的感受,让你身体每一寸都像是在沐浴在微风之中,让你全身心放松,所以霍格才将青鸟说成‘风之妖精’。”
看到我仍然不是很理解,布利兹教授左右看了一看,拿起了一份论文交给我。
我很好奇,拿起来一看,是一份关系某种鸟类的生态研究的论文,我大致看完之后,就问教授:“这篇论文怎么了?”
“很快啊,你真的看完了吗?”教授有些不信。
“具体内容我当然不可能记住,但大意还是可以”。我就向教授解说这篇文章的大意:论文里主要提及其中一种鸟,名字我没记住,似乎这种鸟一直纯自然的鸟,在自然状态下不与小马有任何的联系,至于更具体的因为是专业知识,我没法瞬间记得住。
教授点点头,说虽然具体有些出入,但他想我知道的东西都看到了。然后就问我:“如果你是这篇论文的作者,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某一地区的这种鸟类会在每年的某一天前后集中,而这个地方的前一段时候有土著小马举行过一些仪式,你会怎么做呢?”
“如果知道这个份上,我会猜测这种鸟类是不是跟这些土著的仪式存在某些联系?”说到这句话,我似乎有些明白教授为什么提这件事了。
教授又问:“然后?”
我老实地回答:“必要的时候,或许会推翻自已的想法。”
“哈哈哈哈!”布利兹教授突然间大笑起来说,“你还真是个局外小马,说得倒轻松。”
“不是这么轻松?如果是学术研究的话,追寻真理不是应该要做的事吗?”
布利兹教授教授点点头:“如果真是从学术角度,你这个想法其实是对的,不过小马们实际抉择之中,做不到那么轻松地决定,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布利兹教授继续说:“一篇论文会被其他论文引用,如果这篇论文出了错,那么连带所有引用该编论文的论文全部无效,而对于写这篇论坛的作者而言,他所得到一切名誉与地位会瞬间失去。有时候这些还不是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一直以来坚持的观点可能会变得一文不值。”
無錯書吧“为了坚持自已的观点,所以他们就会刻意做假吗?”
“其实也不一定是‘刻意’,也有可能是他们自已在欺骗自已,把这些事情当作是偶然发生,他们只要自已相信了,就本来该怀疑的他们也自然地无视掉了。”
这下我全明白了,之前的神奇啊,鸟类什么的我不好理解,但小马的行为原因我倒是非常容易理解。这下又知道了一类情况,关于教授提这个故事跟风之妖精的关系我也猜得差不多,只是我还不能确定,我还是要听听教授怎么说。于是我又问:“这跟青鸟有什么关系?”
“正如你说的那样,学术研究正是该去追求真理,但小马也正是有许多放不下,才不能放开去追求心理。青鸟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让小马全心身放松,而心里的各种放不下也能一并抛开,让他们重新去面对自已的真正追求。”说到这里,教授在后面又追加一句,“如果他是有真心是为了学术的话。”
我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我并不在乎青鸟这种鸟类,我对是青鸟的对小马的影响感兴趣。我是知道,心理障碍是很难跨越的,而青鸟能让小马跨越这个障碍,无论是不是对所有小马有效,它都已经是足够珍贵的了。想到这里,我也开始怀疑自已是不是真的可惜了。
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既然暮光她已经看到了青鸟,那她有发现到了什么吗?想到这点,我连忙问教授“教授,那么,公主她们有没有察觉到自已内心真正的想要的东西了吗?”
教授的脸色告诉了我,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告诉我青鸟让小马清楚自已的前提是要他自已的内心其实已经察觉到一些端倪,这也就是说现在的暮光她们还没有发现到那个真相。
我心里微微叹息了一下,这是真是太可惜了。
“说到这里,有一件事我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
教授居然会征求完全不懂这方面知识的我的意见,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当教授解释说,“青鸟会带来幸福”这一句话要是这样传开去,一定会引来去多追求“幸福”的小马,这么一来无可避免会干扰到青鸟,甚至影响到青鸟的正常繁育,这正是霍格所担心的事。我对小马的行为有一些研究,所以教授就想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怎么做才减少小马对青鸟的影响。我根据自已的考量,给了教授三点建议:一:关于“青鸟会带来幸福”的这个传说不能隐藏,这个迟早会被大家知道的事一旦被隐藏了,之后大家会按照自已的想法去猜测,各种各样的想法出现之后甚至会对青鸟的安危产生影响;二:将“青鸟带来幸福”和霍格的那句话尽可能地用“科学”解释清楚——也就是说,实际上这两样都是指向青鸟能让小马彻底放松的能力,如果是这种能力,那么小马会找青鸟的兴趣就会大幅减少;三:青鸟不会必然带来幸福这事也要表达清楚。我给布利兹教授的总体建议就是“斩断幻想“。
今天所剩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在商讨如何组织文字说明,做到既可以不用“学术造假”,又可以保护青鸟。次日,教授的学生来接受,我这个临时助手就算功德圆满了。临走前教授说我随时都可以再光临,不过对鸟类不感兴趣的我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再踏足这里了。
是时候该回小马镇了。现在离回小马镇的火车还有一段时间,我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就去看了看斯特拉。一如既往地,斯特拉依旧神色不振,但比起几天前已经好很多了。斯特拉看到我来了之后,也主动跟我说,他吃了药之后,寻死的打算已经没了,但同样的,做事的动力也没了。本来得了抑郁症之后,他就不会有动力,我继续鼓励他,要他好好振作。一番交谈过后,更准确来说,是听他倾诉一番之后,我就决定告辞了。
“等等!”
在我准备打开门的时候,斯特拉居然追了出来留住我,一向缺乏动力的他居然会这么主动,这可是第一次。
“有什么事吗?”
斯特拉的不寻常的举动,让我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了起来,他到底要告诉我一些什么?只见他张开嘴,欲言又止,如此好几个来回之后他才出声对我说:“我是第一个离开俱乐部的小马,但其实,我还是有暗中关注着暮光她们的情况的。”
“哦?”斯特拉说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他既然都因暮光而得到了重度抑郁,他居然还会关注。但是他这一举动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不深度在乎暮光,就根本不会因为暮光的变化而得到抑郁,即使心痛,也仍然关注暮光,这也很正常。
那么关注了暮光之后又怎么了,我没有说话,我怕自已的态度让敏感的他有任何误会。
斯特拉沉默了好一会,他一如既往地失落,不过这一次,他给我的感觉有些特别。又过了一会,斯特拉终于又开口了:“你知道吗?其实在暮光变成天角兽之后,我也曾经一度燃起过希望。”
“哦?”
“那就是当我听到暮光亲口说出:‘我真的失去了什么’的时候。”斯特拉对这事显得极度不甘心,“我还一度天真地以为,她们会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谁知道她们竟然将这句话当成是戏言!”
我真的失去了什么!斯特拉说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震动。没错,不仅仅是斯特拉,当我听到暮光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是惊喜异常,我也真以为她已经察觉到了,可是日后所发生的事情,不但暮光她已经认为拿回来自已失去的东西,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我搭着斯特拉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安慰了他一段时间之后,告别离开了。
时间还没到,我决定再到咖啡厅打发剩下的时间,斯特拉最后提起的事让我的注意到了一件事:对暮光说的那句话有感觉的不止我一个,就连斯特拉这么极端的小马都一样,那至少可以证明这句话非常重要,甚至是可能对我们有重大影响的事。这句话的关键就是“失去”,可是失去的究竟是什么?时间太久了,我想不起来,还是说我根本就没有清楚地体会到?
“这位先生,怎么一匹小马在这里喝白开水,不嫌太寂寞了一点了吗?”
我抬起头一看,只见我的对面坐着一匹全身罩着披风的小马。虽然我还没能看到她长得什么样子,但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谁,更何况云宝和苹果杰克就站在一边。
“公主,你在干什么?”
“嘘……”暮光示意我不要太声张,她压低声音对我说,“你不是说了吗?如果大家都知道是我,就不会说出实话,所以我就打扮前来。虽然这样是有点可疑,但其他小马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原来如此,不过暮光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了?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用问,只有现在站在一旁的那两匹小马才知道我在这里的事。
我瞪了云宝和苹果杰克一眼,云宝在那里傻笑,而苹果杰克向我道歉。
“你不要怪她们,她们也不是故意泄露的,我在风精村见了你们前俱乐部的成员,我发现云宝和苹果杰克她们知道得太多,一路追问才知道你们在这里见过面的。”暮光拉了拉头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样子,只见她气色平和地说,“多谢你给了我那么多情报。”
暮光的神色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是说,她应该还没知道“抑郁症”与“斯特拉”的事,否则她不可能会这么平和。虽然云宝她们确实说漏了嘴,但重要的还是瞒住了下来,我瞪了她们一眼,但还是原谅了她们,这样她们才肯坐下来。
“我们已经见到过了在风精村里那个曾经是跟你一样的俱乐部成员,他的所在是村民们告诉我们的。我也跟他交谈过了。”
暮光的语气有些消沉,是听到了不太想听的话吗?还是说什么都听不到,还是会像是对我一样,什么都不说?虽然我没有什么期望,但按照正常的对话模式,我还是问了一句:“那他说了些什么了吗?”
“他说他很喜欢我变成天角兽的样子,他的离开的原因是……”暮光说到这里,沉默了一小会,她视乎觉得自已应该负一些责任,却不知道自已该附什么责任,然后她带着少许的自责继续说,“他说,他在我身上已经找不到过去的感觉了。”突然,暮光猛地捉住我的蹄子,她着急地问,“请告诉我,我到底变了些什么!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暮光如此急切,出乎我意料之外,风精村里发生过什么事?这些事暂时不管了,首先要做的是转移分散暮光的注意力,让她冷静下来。我反过来紧握住暮光的蹄子,当暮光察觉到自已的蹄子被我握住的时候,分神去看的自已的蹄子的时候,我就收回了蹄子,然后暮光的目光就顺着我的蹄子移动,移动我的身上,然后顺势再次看到我的脸上,我早就准好轻松的笑脸相迎。暮光原本着急的心情就被我分散了一部分,再加上我也刻意营造一个轻松的气氛,暮光终于察觉了自已太过紧张,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收回了蹄子。当我确认暮光已经放松了之后,我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那翻话我是第一次听说,我虽然多次往返那个地方,但是他总是不肯跟我说话,你问到了他的心里话,我也还想感谢你了。”
“是吗?”暮光有些失落。
“虽然我也是不能十分肯定,但是这也是可以猜测到原因的,你自问一下,从那时候以来,你变化了些什么?”
“背叛之翼……”
“嗯……”其实,会有这种情况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我早就知道有这种情况。有些小马因为暮光的变化不适应,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已的感受,他们觉得暮光变成天角兽之后很酷很帅,但是却无法距离拉开之痛,我将这些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暮光。
“我真的不知道,自已变成了天角兽之后,影响会这么大!”暮光沉默过后,也忍不住感叹!
“这就是我所失去的吗?”暮光在感叹完之后,喃喃自语,突然间她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就问我;“月影,你是不是在这里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别的小马对背叛之翼的反应?”
我点点说:“遇到不少,大多都是素未谋面的小马,而他们的大部分也不知道我在留意他们的对话……”本来,我还想说“其实有不少也是跟风精村那位的态度差不多,并不讨厌你变成天角兽,但却失去了过去的感觉。”但我发觉我这话说出来,只会让气氛又再次尴尬起来,反正暮光已经知道有这样的事,也知道事实有不少小马对她变成天角兽有反映,这就足够了,现在这状况也无法再深入去讨论,把现在的气氛毁掉就不好了。所以我把刚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你常常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知道其他小马对‘背叛之翼’的反应吗?”
“不是,我是偶然间发现的。”我向暮光诉说了这一切的经过。原本我就有观察小马的兴趣,在这个咖啡厅里可以见到怀着各种心情的各种各样的小马,这里能拓宽和验证自已的知识,增加自已的一些经验,在暮光变成天角兽之前我就已经不时会来这里。当暮光变成天角兽之后,因为悲伤所导致的动力下降,我也层一度减少了到这里的,然后在我一次无意之中听到了其他小马的讨论,我才开始在这里留意,把其他小马不自觉的吐露心声记在心里。至于平时的遇不到的时候,我就当是自已的兴趣,来观察各种小马。
云宝也顺着我的目光,扫视了咖啡厅一遍。云宝她又怎么可能对观察小马这种“无聊”事情感兴趣,她的表情就已经告诉了我的一切。突然间,云宝好像发现了什么,她冲到了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地方,忍不住惊叫说:“暮光,你看!”
我和暮光还有苹果杰克也来到了窗前,我顺着云宝看着的方向看过去,我看到的是一对情侣正在吵架,他们不久前应该是坐在咖啡厅外面的位置上。在这里我们无法听清楚他们在吵什么,但我们看到了那匹母马带着失望离开,留下了那个失落的公马,不久他也往着反方向走了。
这一对情侣我有些印象,在这里我不时也能见到他们,但我不知道暮光她们还认识,于是我就问:“公主,她们是谁。”
“那匹公马就是要开发那片湿地的商人。”云宝黛茜抢着回答,她把这匹公马在风精村所做的事,包括怎么对待暮光,向青鸟扔石头,当然还有最后失败等等全部都告诉我,对于他跟女朋友闹翻一事,云宝倒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听到了云宝的解释之后,我心里就明白了,也想起了这匹公马过去的行为,忍不住说了一句:“暴发户就是暴发户。”
我的话引起了暮光的注意,她很好奇地问我:“那匹公马是暴发户?”
我点点头说:“那两匹马在我印象当中一开始也是很平凡,而然突然间有一天他们却变得了豪气起来……虽然我不懂商业,但不管怎样,一个成熟的商人不应该直接跟公主对抗,就算赢得眼前,对自已长久的事业不利。会这么干大概也只有突然间富裕了,一下子就把自已看得太高……现在想想,他们的关系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产生了变化,也是跟这个有些什么关系吗?”
这些话我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暮光却特别的留意,她听完之后就问我:“那你知道他们闹翻的原因吗?”
“真正原因不知道,因为我不想深入了解别的小马的隐私。”说到这里,我回头看着暮光,因为我有些在意暮光她为什么会问这些,“公主,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暮光低着头,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神色表明她是在忧虑些什么。不要说是我,就连是云宝也看得出了暮光在想什么。性格坦率的蓝色天马对于暮光居然会为一匹对自已不友好的小马而难过,自然忍不住把心里话。我知道暮光很善良,但我也发表了跟云宝类似的话,只是理由并不是出于情感的好恶,而是我们无办法介入。
我对暮光说:“公主,我很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我们真的没办法,同时也不应该介入,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我举个一个例子,假如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一匹不认识的小马突然间出来对你们之间的关系指手画脚,你觉得对方有多大几率会听你说的话?”
暮光听完了我的话之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她已经清楚了一般小马情侣之间的事是不会听陌生小马的意见,尤其有些高傲的一方。
我继续说:“情侣之间的事情应该是由他们自已去解决,我们并不是他们的朋友,我们没有进入的余地。当然,公主你可以凭借公主的身份强行介入,只不过据我所知道的情况,就这样是无法让他们知道自已的状况,除非……”
“除非……”
“除非到一切无法挽回的地步,否则这些小马不可能会清醒。”
我以为自已说的这句话已经够深刻了,没想暮光接下我这一句说:“也有可能就算失去了,也察觉不到了吧!”
哇!这还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这可不是暮光风格说的话?我惊讶地盯着暮光好一会,我还是认为这不是暮光会说得出来话,就着这几天发生过的事,我猜到的可能性就是:“温尔达爷爷说的吗?”
暮光点点头说是。看来我离开风精村太快果然是亏了,如果我当时留下说不定能学到些什么。事情都已经过了,后悔也没用,不过暮光似乎有些所得,我正想问问暮光这段时间到了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间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月影!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要搭火车回小马镇的吗,现在还赶得及吗?”
我一看时间,发现离火车出发的时间还有一些,但从这里赶过去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暮光看到我焦急的样子,忍不住就问:“你很赶时间吗?”
我点点头,跟暮光她们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
“我送你过去吧。”暮光说完,还不等我回话,就使用起魔法。一眨眼,我就发觉自已出现在了火车站的不远处。
“应该赶得上吧。”
暮光向我露出了真切的笑容。这何止是赶得上,而且还是卓卓有余,暮光这个长距离传送让原本非常紧急的时间突然间变得宽裕起来。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结账,那就先让老板娘记下来吧,反正我的消费一直都不高。
由于不是在咖啡厅,这里不存在打听情报的需要,暮光就把罩在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她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差点忘记了,温尔达爷爷有话要我转告给你。”
“转告给我?”
“是的,温尔达爷爷说……”
暮光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她的就被周围的小马发现了,其中一匹小马更是大声惊呼:“快看,是公主啊!”
“真的,是暮光公主啊!”
不一会,四周赶过来的小马就将暮光团团围住,将我、云宝还有苹果杰克都挤到一边去了。看到暮光公主这么受欢迎,我的心也忍不住又纠结了起来。
“怎么了,看到暮光被一群小马包围住,吃醋了吗?”蓝色的天马不失时间地拿我开玩笑,我没有理她。可这一点的挫折是不会灭掉蓝色天马的恶作剧热情,她在我的耳边用一种很狡黠的语气对我说:“如果你真的舍不得离开暮光的话,我来代替她吧。”
云宝爱恶作剧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但我还真不觉得云宝能对那句话做得了多少。
但是我错了,云宝的恶作剧能力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在我不管她一段时间之后,突然间在我耳边对着我说:“当当——快来看啊!”
我本来是不想理云宝,但我还是扭过头去一看,顿时惊呆了:云宝她竟然张发型梳成暮光一样,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本书,说话的语气学得暮光一摸一样!
这一瞬间,我突然间有一种非常怀念的感觉,云宝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过去的暮光一样,不仅仅外表,就连是那神韵也极度勾起我对过去的思念!
怎么回事?!暮光不是一直都在我附近吗?为什么没有角的云宝反而比现在的暮光更让我想起最初的感觉?!而且还是一种失去了的怀念!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直到刚才都还很得意的云宝这个时候突然间变得非常紧张,她说话开始有些结巴,好像是不知道在说什么好。我是有些奇怪,但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心情去理会云宝了。
苹果杰克这个时候也走过来狠狠地责备云宝,然后她走到我的面前,开始用农家少女特有的鼓励方式来安慰我说:“甜心,云宝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伤心了?告诉我,我会教训她的。”
伤心?听到苹果杰克的话,我下意识了摸了一下自已的脸庞,这我才知道云宝她为什么会突然间紧张起来,苹果杰克为什么会责备云宝和安慰我,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流下了眼泪。
我对苹果杰克摇了摇头,这不关云宝的事,是云宝告诉了我一个事实!暮光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暮光,否则,怎么可能一个有云宝假扮的暮光会比现在的暮光更像过去的暮光?甚至神韵上也比现在的暮光更接近过去。这一切只能表明一点:暮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我在风精村里大言不惭地说起温水煮青蛙理论,而自已在意的事却察觉不到。我很得意地说人,却没有说自已……不,或许不是这样,风精村的那位早就已经察觉到暮光的感觉跟过去不一样,我不可能察觉不到,或许我的情况跟布利兹教授提及的那样,我早就已经察觉到,我只是不愿意去承认与面对,我一直是按照自已想要的意愿去理解。我抬起来头,暮光仍然被小马们所包围,他们热烈地欢呼着,呼喊着,如同对待着自已的偶像一样。
必要时候推翻自已的想法?说的永远都是轻松!
也许这就是现实,过去的一切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这个时候,斯特拉的提起的那句“我真的失去了什么”又再次失去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仿佛又再看到暮光说出这句话的情景,一股莫名的悲痛从心中涌起。
一切已经是过去,一切不会实现,也许我该离开。想到这里,我迈开自已的蹄子,默默地走上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