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小说中的人物地名与情节完全虚构,切勿对号入座,书中的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喂?哪位?”
“你好,我是孟秋辞打工地方的老板,请问是她的家里人吗?”
“昂,我是。”
“是这样的,孟秋辞今天请假的理由不是很详细,她的班主任又联系不到她,就派她同学来打听,然后就找到了我,但我也只能打她的电话,您可以让孟秋辞接一下吗?”
便利店老板打完说完这句话后,小声问了一下一旁的乔安:“是这样吗?”
此时的乔安,正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对话,一边翻着收银台旁零食区里的塑料包装食品,制造噪音,用微笑的点头回答了问题。
“她不在,去厕所了。”
“那您能回答一下吗?就是,您带她去了哪儿?好给学校报备,比较重要。”
“带她上山去了,在山上呢。”
“这样啊...”老板看了一眼乔安,这个回答显然不够让他满意。
乔安皱着眉轻轻摇了一下头,用嘴型说了句:“多说一点,谢谢。”
“去山上干什么了吗?单上山这个请假理由可能不太充分。”
“上坟,给她妈上坟。”
老板一惊,突然感觉到有些冒犯:“奥对不起,明白了,麻烦您了...”
就在老板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乔安凑了上去,放大了声音:“叔叔您好,我是孟秋辞的班长,就是我来打听的,那个,能麻烦您拍照证明一下在山上吗,我知道这非常没礼貌,但这是年级主任的要求,哪怕非常无理我也只能遵守,很抱歉,不然老师会找我和孟秋辞麻烦,可能会叫家长什么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段时间:“发哪儿。”
“额...”这个问题乔安也没想到怎么回答。
“发我微信里吧,小孟有我微信的,等她上厕所回来发行了。”老板依旧是很热心。
“好,还有事吗?”
“奥,没了没了,谢谢您,打扰了。”乔安的几声告别后,电话挂了。至此,几乎得到了所有想得到的信息。
一旁,王耀还在笑着和李佳佳打电话,丝毫没有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
“嘿,哥们,差不多了。”乔安打断了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的谈笑风生。
由于没带智能机,乔安只能麻烦王耀加上老板的微信,大概过了两分钟,孟秋辞就发来一照片,照片确实是在山上——矮草,山石,树木,以及远处可以看到的e市远景。而且从图片有些昏黄的背景色来看,应该也就是现在拍的。
向老板道谢后,二人顺手买了两瓶饮料照顾生意,便离开了。
刚出便利店,就有几个小孩打闹着进到店里。身旁来往的学生,树下抽烟的男士,遛着狗的一家人,路边停着的出租车,这些市井气息仿佛让时间开始了流动,送走了乔安踏进便利店前一切的疑惑。
“你刚才啥情况?”王耀灌着900ml的可乐,声音听着有些模糊。
“啥啥情况。”
“就是,突然一下认真了起来。”
“因为...我想知道一些关于孟秋辞的事,能知道的机会不多,不想错过了”乔安思考后,说出了这句谜语人一般的答案,不过王耀清楚,他是不想给自已说的太详细。
“所以,你知道了?”
“没有,我是知道,该怎么知道了?”
“啥玩意?”
“等会你回去吧,不早了。”
这句话使王耀停下了脚步,同时拉住了乔安,悬殊的力量让乔安也立刻停了下来。
回头看,王耀脸上满是愤怒:“乔安,我TM对你无话不谈,而你呢?到现在为止,又指挥我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给我说过一句人话了吗?我当然可以理解你说的有些话不能给外人说,但你都不能试着解释一下为啥不能给外人说吗?别伤兄弟的心了,有啥就说啥,我又不告诉别人,李子健我也不会告诉的。”
乔安沉默了,思考了片刻,叹了口气:“哎~这么说吧,和孟秋辞有关,我说出去有些不尊重她,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主要她的事我一直不能下定论,全部都是推测,如果乱说,我不就和侯晴天一样了吗。”
“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没有,等过了今天,等我摸清了她身上的谜团,我一定给你讲。”
王耀松开了乔安,空气凝住了,二人什么也没再讲,也什么都没做。
“喂,妈,我今天晚点回去,对,要搞小组作业,和乔安,好。”王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一脸认真的看着乔安:“你要干啥,我陪着你去,别想自已玩自已的,还是那句话,别辜负了兄弟的好心。”
乔安也有些许的愧疚,也没再拒绝王耀的任性:“好吧,先陪我回家一趟。”
乔安放下了书包,换掉了身上的校服,装好了手机,顺便开了一盒新的薄荷糖,出了门。
小区外刚好停着一辆出租车,乔安和王耀坐了上去:“你好,去昆山,就,停到纪念石那一块吧。”
乔安给司机指定完地址,二人便出发了。乔安给王耀倒了两颗薄荷糖:“先说好昂,我也不确定这一趟会不会白跑,是你自已自愿跟过来的昂。”
“没事,所以我们是去干啥?找孟秋辞?”
“嗯。”
“你咋知道她在那的。”
乔安指了指王耀的手机:“照片。”
“就,这张风景照?”王耀有些疑惑。
“这张照片看背景颜色应该就是现拍的,你仔细看看,照片可以看到e市的全景,而且树不多,那就大概率在纪念石与e市收费站之间,往上走树就多了,往下走拍不到全景”
“奥~那这范围也不小呀。”
“是不小,但是也不大呀,一是他们在室内,但昆山上哪有房子,顶多就几个过去牧民留下的废弃平房,现在天黑了,等会看看哪个房子亮着灯就行了。二是看照片,他们在这种树木与矮草的分界处,你去过昆山吗?先是戈壁,再然后浅草,最后才开始长些树,然后就是森林。这种地方挺好找的。”
“你咋知道在室内?”
乔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了几下嘴都没说出话,过了一小段时间才又开口:“刚才电话里,你听到风声了吗?”
“我就没咋听你们说啥,不是你招呼我给李佳佳打电话去了吗。”
“奥对,反正就是这个,电话里没有风声,而且异常的安静,明白了吗。”
“行,你牛逼,诶不对,你咋知道是昆山的。”
“看照片里的建筑啊,看看这些e市标志性高楼的大致方向不就能推出来了吗。而且还有,刚才提到孟秋辞请假的理由是上坟,e市所有坟区里,昆山的坟区是离她的家最近的了,要是找理由请假这个也比较合理。”
“卧槽,牛逼。”
昆山并不是一个风景区,而是实打实的高山,坐落在e市新市区边,山脚下有个收费站,出了收费站就算是出e市了,顺着山路就可以走向其他的城市。
天色不知不觉间晚了,昆山山脚下全是戈壁,并没有所谓壮丽的“山景”,而是窒息般的荒凉。
“你和我说说刚才为啥让我打电话呗。”王耀侧着头,认真的看着窗外车灯照亮的一小片区域,突然问到。
“装一下啊,刚才店里都没什么人的,要是电话那头怀疑了便利店老板的身份还能说实话吗。”而乔安则在一旁坐的越来越低,几乎完全躺了下去,正闭目养神,毕竟自已昨晚就几乎没睡。
“奥,明白了,所以你搁那里乱翻别人的零食。”
“差不多吧,都是制造点儿动静。”
“那演的那出班长的戏呢?”
“我不演能找到理由让老板联系孟秋辞家人吗。”
“那你为啥非要联系她啊,就为了着急找她吗?不能等到下周一再说吗?”
乔安沉默了,恍惚间也开始了扪心自问,自已到底在干什么,要干什么,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的开始往山上跑了,如果没找到怎么办。如果找到了并求证自已的猜测,又要怎么办,未来要怎么面对孟秋辞。孟秋辞如果发现自已从昨天纠缠到了现在,又要怎么面对自已。
所以,乔安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真要硬给个答案,不如说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往回走吧。
沉默对王耀来说,已经算是答复了:“你也不知道,对吧。”
出租车就这么晃着走着,出e市收费站大概已经过十分钟,两旁的戈壁也渐渐有些浅绿色的植被。
“诶!等一下,师傅,麻烦就停这里,谢谢!”王耀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乔安立马坐正。
“啊?”
“先别管,跟我下车。”
“啊?”
王耀付了钱,拉着乔安下了出租车,在目送车拐进了前方的一个弯路消失在树群中后,兴奋的对乔安说:“走!”
“不是,走啥啊。你学我当谜语人是吧。”
王耀一脸骄傲与自豪:“你看脚下。”
乔安低头,只有戈壁与浅草:“咋了。”
王耀蹲了下来,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灯光下,可以看见一道车辙蔓延出去:“我看了一路,路边的戈壁上几乎没有轮胎印,而且我们这一路路边几乎就没车,那这个车辙不就是孟秋辞的家人今天早上压出来的吗?”
無錯書吧“啊?为啥必须是今天的?”
“看草汁啊,这么新鲜,昨天大太阳,而且挺热的,是之前的话这些被压出来的草汁不就干了么,况且这轮胎印这么深,这么明显,一眼今天压的。”
王耀的解释既牵强又合理,听的乔安不免有些震惊:“这,都是你刚才在车上观察到的?”
“不然呢,大哥,我是刑警的儿子,这点天赋还是有的,走吧,顺着这印子找找去。”王耀起身大步向前,语气充满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乔安仿佛能看到他的鼻子长了两寸。
“哎我说王耀,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观察力远超我们这些普通人。”
“发现了呀,咋了。”
“哼,没啥,你未来可以试着去当个刑警。”
“我未来必当刑警。”
“接替你爸?”
“不是,我是要给天上的老爸展示一下,刑警应该怎么当。”
王耀的这句话充满了信息量,一瞬间让乔安不知道怎么接,只好在他旁边沉默着大步走。
“乔安,你知道刑警除了观察力,还需要什么天赋吗?”王耀意识到了自已好像把话聊死了,率先打破尴尬。
“啥啊?”
“首先昂,得有超强的记忆力,以及对消息的敏感程度。”
“嘿,别说,你记忆力确实强,之前听你说你单词读一遍就能记下来,我都傻了,像我这种死记记不住的根本不敢想。”
“是吧,但单词记忆不够。”
“怎么说。”
“顾国平,2673122523,T0294”
“啊?”
“这是刚才出租车司机的名字,编号,和车牌号,哥们顺手记下来了。”王耀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骄傲神情,鼻子快翘到天上了。
“不是哥们,你记这个干啥?”乔安一方面感到震惊,一方面表示疑惑。
“装逼呀。”
“啧。”
朋友之间的闲聊,逐渐打破了之前凝重的气氛。二人就这么顺着车辙印走着,右手边是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遮蔽着或许闪耀着的星际,似一个个巨人般压抑,以墨绿代替了本应梦幻的夜空;而左手,细碎的植被遮不住龟裂的荒原,覆盖在热闹而金黄的城市之中,如灯火之上的穹顶,包裹着车水马龙与片片生息。
只有二人,亮着彼此存在的光,划破了窒息的夜色山景。
不知不觉间,身边多了几间平房,但破碎的窗户与吱呀作响的木门告诉着二人此处空无人烟。就像乔安说的,曾有些牧民在这里居住,但由于新市区的开发,这些平房也早就荒废,至于那些牧民去了哪里,应该没什么人知道。
在这些充满死气的平房间走着,令人不寒而栗。路过的窗户反射着无穷的黑暗,逐渐吞噬了本实足的干劲,乔安已经不再思考了,只有前行这一个念头推动着身体,闲聊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二人都完全没有了印象。只管蒙着头走,不去留意两旁与身后。
直到,王耀用力的拍了一下乔安的肩膀,激动地指着前方。
轮胎印已经到达了尽头,是一辆咖啡色的皮卡车。
而车停在一间平房边,虽然同样破败,但平房的窗户好像被什么东西封住了,木门被关死,门旁垒着几摞砖。
除此之外,门口全是烟灰与烟头,甚至几颗还冒着火星。二人可以看到房间内渗出来的灯光,虽然微弱,但也说明这里面一定有人。
乔安顾不得思考,孟秋辞身上一切谜团的答案就在眼前,弓着背轻手轻脚的冲向前方。
可是,在真相之前扑面而来的,是啜泣与呻吟。
乔安听出了痛苦,听出了挣扎,听出了哀伤,听出了绝望。
更听出了,这是孟秋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