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好一个贴脸开大
烟雨阁的一处包厢内。
郑桐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蔫蔫的。
坐在他对面的红色男子等了半响，手中的洒金扇开合几番，终于不耐烦地搁在了桌上，“一年不见，你大清早将我约出来，就是来看你睡觉吗？”
宋霁起身欲走，袖摆就被人从后扯住了。
“宋兄，别动怒，别动怒……”郑桐困意顿消，安抚着将他重新按在座位上，又端着桌上的茶盏给他，嬉皮笑脸地道：“来，喝杯茶，消消气。”
宋霁一声轻哼，到底是没有拂他的面子。
他喝完茶，茶盏轻搁在案上，凉凉地道：“赶紧说，一大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我还约了春柳园的如霜姑娘今日游湖赏花呢。”
郑桐轻啧一声，他家老爷子还常常说他不学无术，整日眠花宿柳，没个正形。
瞧瞧，这位才是纨绔的代表呢。
“实不相瞒，”郑桐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道：“我今日找宋兄出来，是有一件正事？”
“咳咳咳咳咳……”宋霁一口茶水卡在喉咙里，咳了个撕心裂肺。
郑桐连忙将手边的帕子递了过去，关切地问道：“宋兄，宋兄，你没事吧。”
宋霁缓了半天才回过神，因为咳嗽，他面容有些红，看着郑桐的脸像是见了鬼一样，“你是一大早没睡醒吗？还是在做梦梦游了？”
遥想去年，他们俩因为一个清倌戏子不打不相识，结果意料之外的臭味相投，因此引为知已，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郑桐是什么人，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问，都知道他是什么作派。
这样一个人，一年时间不见，突然神神秘秘地和他说，他有正事，宋霁都不是震惊了，而是惊恐！！
宋霁连声问：“你受什么刺激了？莫非被哪个女人伤了心，还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没有没有。”郑桐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
他好不容易找了件正事干，结果反被好友一顿奚落，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郑桐喝了口杯掩饰尴尬，清了清嗓子道：“我这次确实有正事，受人之托，找一个人。”
“受人之托？”宋霁一听就来了兴致，伸长了脖子，目光灼灼地问道：“莫不是女人？”
“你怎么知道？”郑桐瞪大了眼，还以为他的贴身小厮说漏了嘴。
“啧。”宋霁晒笑一声，“能劳动堂堂郑大少爷出马的事，铁定是女人的事。”
宋霁掸了掸衣袍，“说吧，这事我有经验，是要找什么名贵的珠宝还是字画，我那里还有不少的私藏，若不是拿你当兄弟，别人问我要，我都不会轻易拿出来。”
“不是要这些器物！”郑桐涨红了脸。
要不说英雄怕见老街坊呢，好兄弟太久没见，一见就来拆台。
“我这次是要找一个人？”
宋霁轻轻地斜他一眼，“女人？”
“不是，男人！”
宋霁瞪大了眼，双手抱胸交叉在身前，一脸惊恐的反问：“你何时改了口味？”
“你的主意可千万别打到我的身上，不然我俩可就兄弟都没得做了。”
郑桐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咆哮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受一位姑娘之托，找一个男人！”
他现在严重怀疑，让宋霁帮忙找人这事，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要不是青楼各地都有他的相好，今日他铁定不找他。
“哦？莫非是她的情夫？”
郑桐想到当日苏离落找他时咬牙切齿的模样，看着似乎不像是情人，应该是仇人才对。
郑桐摇头，“应该不是。”
宋霁折扇轻扬，朝他瞥了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该不是看上那位姑娘了吧。”
“这个……”郑桐摸了摸鼻子，“说实话，我连那位姑娘的脸都没看到。”
“啧。”宋霁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悠然道：“说吧，要找什么人？”
郑桐见他愿意帮忙，赶紧又为他重新斟满茶，“多谢宋兄。”
他缓缓道：“实不相瞒，宋兄可还记得，一年之前，宋兄曾推荐了我一个好去处？”
宋霁手上动作微顿，面容有几分微妙，“你说的是那醉生梦死楼？”
“是那里。”郑桐重重点头，扶着桌案朝他凑近了几分，兴致勃勃地道：“你都不知道，前段时间的时候，那里被查封了。”
宋霁指间轻抚着白瓷杯盏的边缘，语调漫不经心地道：“封了便封了吧，京中消遣的去处多的是，这还能难得倒你郑大公子？”
郑桐微微一笑，“那确实是。”
“不过就在被查封的当夜，我在那里遇到一个赌博的高手。他能听声辨位，而且听骰子比我还厉害。我当然不服啦，就和他比了一场，结果我竟然输了，唉……”
宋霁道：“你想找的人就是他？”
郑桐立刻道：“不是！”
宋霁嘴角微抽，“那你说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郑桐见他不耐烦了，便不再兜圈子，连忙道：“宋兄勿恼，实话和你说，我想找的人，就是醉生梦死楼里那位公子。”
宋霁面色微变，手心一滑，把玩着的杯盏倾倒在地上，碎了一地。
郑桐见他这么大反应愣了一瞬，回过神后连忙叫下人去收拾。
他低头的瞬间，自然错过了宋霁眼前一闪而过的森然寒意。
“你找那人干什么？”
郑桐刚指挥完下人收拾好地上碎裂的杯盏，没注意到他话语里不对劲，随口便道：“不是我要找他，而是一位姑娘要找他。”
宋霁微微眯眼，仿佛想到了什么，淡声道：“找他做什么？”
郑桐问：“宋兄你知道那公子身在何方？”
宋霁冷声道：“不知。”
郑桐哦了一声，意料之中的表情。
“好吧，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那醉生梦死楼如今都楼去人空了，莫说是那公子了，就连昔日那管事和侍洒的婢女，都像是一昔之间一夜蒸发了一般，奇也怪哉。”
不过嘛，越有难度的事情他就越有兴趣。
郑桐微笑道：“其实我有一个线索，可以找到那位公子，就是需要宋兄帮帮忙。”
宋霁盯着他，若不是有一年的交情，知道这位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就凭他刚刚的这一番话，他今日就别想活着从这个房间走出去。
宋霁眸光幽深，道：“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帮忙？”
郑桐凑近桌沿，朝他招了招手，宋霁微蹙了眉，还是凑了过去。
就听郑桐神神秘秘地道：“那位公子的后背，右边臂膀，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有一颗红痣！”
宋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