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一定深爱着称心。”疏离在心里想着,不免有些痛心和失落。
所以她的父皇是真的不爱她的母妃呀。
“族长接下了圣旨,不然能怎么办,那可是圣旨,抗旨不尊是要掉脑袋的。”蛊母叹息了一声继续道。
“但是称心已经答应了如意,要代替她去做蛊母继承人,圣旨也是必须要遵守的呀。”
“左右为难之际,妹妹如意说,那就她嫁去天启。她们俩长得一样,过去了这么久,皇上或许也已搞不清楚谁是谁了。”
疏离此时看向了蛊母,她的表情云淡风轻,在漫长的孤独生活中,或许她早已放下了吧,但当时,她应该是纠结痛苦的。
“那你后悔吗?”疏离问。
“这世上没有两全的法子,我只能成全一个人再放弃一个人。无论怎么选都会让我难过。”蛊母停顿半刻又道,“但那时,其实我也不建议如意去天启的,那样的富贵之地,岂是我们这样山里的女孩能久留的。”
疏离看向远处的山水,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云层,心里郁结已久的疑云在渐渐散去。赵嬷嬷说,父皇跟母妃原本感情很好,生下她后的某一天她的母妃突然被打入了冷宫。
小时候的她会以为这是不是她的错,因为生下了她,父皇变得不爱母妃了,原来无关于她,她父皇跟母妃的爱恨,在很久以前就已埋下了伏笔。
她竟然一点也不难过了,将自已当成一个局外人,去看三个人的故事,心里只有唏嘘。
“姨母,你已放下了吗?”虽然疏离知道,蛊母的状态看起来已是波澜不惊了,但她还是想问这句,她想亲耳听到答案,她希望她姨母往后的生活,都是为着自已的。
“其实,在如意被打入冷宫后,虞心志来幽山找过我,那时我已是幽山的蛊母,在当上蛊母的那一刻,我便已放下。”
“当日我送给他一盆我自已种的山浮屠花,告诉了他山浮屠的花语,觉悟与超脱,放下心中的执着,让心灵平静跟自由。”
“我想,他定然也已放下了,还有你的母亲,应该也已放下了吧。”
蛊母说着,脸上竟带了一丝淡淡地笑容,那笑容如父皇案几上精心呵护的那盆浮屠花,绚烂又凄美。
那日,他们是吃了晚饭下的落日峰,那顿晚饭是疏离吃过的最温馨的一顿饭,她跟姨母跟明璨坐在一起吃,就像是一家人。
一天没在寨子里,族长跟阿幼都已经急疯了,他们找遍了整个寨子都没有找到他们俩,还以为他们俩遭遇了什么不测,或是被一些潜伏进来的杀手给带走了。
在天近黄昏的时候,族长跟阿幼见到从落日峰方向走来的疏离跟明璨。他们心里的石头才总算放下。
阿幼激动的冲过去拉住了明璨的手,“璨哥哥,你们俩去了哪里?我们都找你们一天了,都担心你们担心的不得了。”
他们走进鼓楼,见过了族长,在长凳上坐下。
明璨有些愧疚的说:“族长、阿幼,真是抱歉,我们一早去了一趟落日峰,忘了跟你们说一声,害你们担心了。”
族长跟阿幼都惊诧的看向他们俩。
阿幼惊呼道:“你们去了落日峰?昨天阿翘不是还说蛊母不愿见你们,你们是怎么上去的?”
“我们……就是自已爬上去的。”明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族长拍了一下自已的大腿,皱眉道:“你们俩胆子可真大自已悄悄爬上去,就算是族中之人,也是不敢这样做的。”
阿幼顿时对他俩竖起了大拇指,随即又拍了拍明璨的身体,“那你俩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明璨跟疏离摇摇头,阿幼似乎不信,落日峰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俩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下来?
“那糟了。”阿幼惊慌的也拍了一下自已的大腿,“没有受伤,那肯定是中蛊了,蛊母对擅闯者向来都不会放过。”
族长连忙拉过明璨的手,去探他的脉息,脉相并无异样。
“公主,可否让老朽探一探你的脉息。”
公主伸出了手,族长一探,她的脉息也跟明璨一样,并没有什么问题。
族长如释重负放下心来,“你们真走运,蛊母居然没有对你们下蛊。”
“其实……我们一开始上山是中了蛊的,不过,蛊母人很好,她又悄悄地为我们解了蛊。”明璨说着。
“什么?”族长跟阿幼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蛊母人很好?”阿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蛊母人很好。
明璨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完之后,族长跟阿幼都沉默了。
“如此说来,蛊母她也是念及了跟公主的姨侄情分的”族长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既然如此,那也是好事一桩。只是,以后切不可再如此莽撞行事了。”
阿幼也点了点头,“这次算你们运气好。要是下次再碰到别的危险,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疏离和明璨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感慨。
“还有一事我要与你们说。”族长正了正自已的身子。
他们也坐直了洗耳恭听。
“你们来幽山的那日,我已给南蛮王去了信,告知了他你们的情况。今日已收到他的回信,他让我派人妥善护送你们去到朱雀城,他会在城内接应你们。”
气氛低沉了下去,阿幼看着他们俩都一言不发的,空气好像冷了10度。
“明日我便派人护送你们出山吧,毕竟是公主嫁来我们南蛮和亲,该有的场面和仪仗,我都会安排好的,请公主放心。”
“好,多谢族长了。”疏离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她想着,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族长想着公主应该是累了,便让阿幼带着公主回房间去休息了。他们也都各自回了房。
月朗星稀的夜晚。
“阿爹!”族长的房门被推开。
族长正准备休息了,看到他的宝贝女儿这么晚了还来找他,有些头痛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你悄悄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阿爹,明日我想跟璨哥哥一起去朱雀城。”阿幼扯着他阿爹的衣袖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