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人一个小故事

清晨：7:50

杨自如跟在一群办公楼上班的员工身后，排队打卡。

办公室不像生产线对员工的着装有硬性要求，男性大多西装革履，女性也是花枝招展，莺莺燕燕一片。

一身保安制服的杨自如，站在最后面，被周围好奇的目光围观，被窃窃私语，饶是他脸如城墙，也有些吃不住劲。

好不容易捱到打完卡，再看电梯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的美女们，果断的放弃了乘坐电梯的想法。

爬楼梯吧，反正也只有六楼，就当锻炼了！

到了顶层，董总还没到，杨自如暂时没地方可去，就在走廊里逛荡。

董总的办公室独占一角，还有三位副总的办公室在另一边。

有负责销售的，有负责研发的，还有个负责财务的。其他副总的办公室就不在顶层了，分在各个楼层。

杨自如走在大理石地面的走廊中间，看着各个办公室门上的铭牌，心里想的却是昨天跟队长的对话。

忐忑，激动，迷茫，自卑。

各种情绪一一涌上心头。

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吗？很显然，是的。

自已真的能接住这个机会吗？不知道。

自已对人家有价值吗？不知道。

命运的馈赠要用什么来交换？不知道。

系统系统，董总她，喜欢我吗？

“我是谁。”

蓝光屏幕出现在眼中，下方的两个方框依然一片空白。

杨自如本想再次写下董云殊的名字，最后关头，却又停了下来。

不用再窥探了，人家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一个单身女性，只要不是猪，也应该明白了，也应该懂事了！

就像队长说的，把她当成假想敌，扑倒她，捕俘她，捅死她。呃，这个，用什么捅？好像有歧义啊！

正胡思乱想间，电梯铃“叮”的一声打开。

杨自如以为是董总到了，扭头一看，才发现是另外三位副总来上班了。

忙下意识的敬礼道：“王总好，林总好，顾总好。”

敬完礼又发觉自已的举动好像有点不恰当，尴尬的放了下来。

三位副总还不知道他什么来路，只能礼貌的回了声“你好。”

分管财务的顾总对这个小保安有点印象，便问道：“你是小杨是吧？大清早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杨自如干脆鞠躬道：“顾总，董总让我做她的工作助理，今天第一天上班。”

三人默契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还是顾总轻笑了一声：“原来小杨升职了，是杨总助了，恭喜恭喜，有时间来我这儿喝茶哈！”

另外两人也皮笑肉不笑的恭喜两声，打了几个哈哈，各自回自已的办公室。

杨自如一个人走到走廊尽头，站在窗前，眼睛望着远方，脸色却一会儿通红，一会儿雪白。

五分钟。

人生最漫长的五分钟。

也是灵魂承受煎熬的五分钟。

空荡荡的窗外仿佛显现出两条分往不同方向的道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忽然间，又回想起以前看小说时，看到的一个故事。

武则天和她的面首薛怀义的故事。

一代女皇或许宠爱薛怀义，但绝不会把面首跟自已的心腹大臣相提并论。

好尴尬，总经理助理，或许在人家心腹大臣眼中，就是面首一般的东西！

有些东西，不明白不懂还好，一旦明白了，醒悟了，受煎熬的，就是自已的灵魂。

“叮”电梯铃声再次响起，高跟鞋的踢踏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中。

董云殊看见走廊尽头的那身保安制服，就笑道：“小杨，你来这么早啊？”刚到近处，忽然发现他脸色青白，虚汗直冒，忙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生病了？哪儿不舒服？”

杨自如咧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董总，我没有生病，就是，就是想给你，讲个故事。”

董云殊疑惑的看看他，点头道：“进来说。”转身刷卡开门。

杨自如跟着进门，坐到沙发上。

董云殊也没有去摆了三块屏幕的大班台后，径直倒了杯清水，放在他面前，然后，坐下。看他准备说什么稀奇故事。

杨自如闭上眼睛，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说道：“一代女皇武则天，有一个面首，名叫薛怀义。”

董云殊翻了个白眼，插嘴道：“这个我知道，原名冯小宝，是个街头混混出身，怀义和尚是他的法号。”

杨自如顿了一下，继续道：“薛怀义自恃女皇宠爱，在外欺男霸女，横行不法。结果遇上一代名臣张柬之和狄仁杰，被揍了一顿。”

董云殊听得有趣，问道：“然后呢？”

“薛怀义以为女皇会给自已做主，就跑去武则天那里哭诉，告状。”

“继续说。”

“女皇摸了摸脚下匍匐跪地，哭天抢地的薛怀义，只说了一句：‘小宝，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是国家栋梁，不是你玩闹的对象’。”

董云殊显然听懂了他的隐喻，沉思良久，才回道：“小杨，姐姐也给你讲个故事。”恍然间，连自称都变成“姐姐”了。

杨自如有点惊讶的望向她，等待她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部族被灭，自已也被劫掠走，当了奴隶，还被去势，做了个宫里的小宦官。后来，他凭借自已的努力和奋斗，带领十万天兵，七下西洋，扬我国威。是的，就是马三宝，三宝太监郑和。”

说到这里，董云殊笑起来：“相传，永乐皇帝看见大海船，一时高兴，就口不择言的拍了一下三宝太监说‘朕，和你下西洋’。可是当了皇帝的人，怎么可能离开大位，又君无戏言。没有办法，就给马三宝改了个名字，叫，郑和，你下西洋，呵呵。”

杨自如也听懂了她的隐喻，劝慰自已不要拘泥于出身和阶层，像三宝太监那样努力奋斗。却又对自已说的故事不置可否，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仿佛是感觉到两个人坐在一张沙发上有点过于亲密了，董云殊站起身道：“我把昨天的几份文件签了，你去给几位副总送一下。”

回到大班台后面坐下后，一边低头动笔，一边轻声道：“小杨，面首或者大臣，路都是自已选的。你的办公桌在对面的空房间，保洁今天会来打扫，先学会做一个合格的助理吧！”

“明白了，董总，我会努力的，谢谢。”杨自如也起身来到大班台前，一一接过签好字的文件，揣摩哪些是送哪个部门的，冷静的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