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路过,看这河灯挺漂亮的,就站了一会儿……”

夙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不知道为何,他忽然不想让倾陌知道,自已是特地出来找他的。

成功拉拢了尚婧,倾陌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也不关心夙渊到底是不是路过这的。

他颔首淡淡道:“嗯,天黑了,我先走了。”

不出所料的,夙渊又跟在了倾陌身后,“我送你。”

对于夙渊这个贴身护卫,只要每次倾陌独自外出,他都要给亲自送回去。

倾陌摇头笑道:“你做我的护卫,我可没钱给你结薪水。”

“不要钱。”听出倾陌话语中的笑意,夙渊敛去眼底的落寞,跟着玩笑道:“不光不要钱,我还倒贴。”

说罢,倾陌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朝他摊开了手。

“给多少?”

这个是个财迷,只进不出的那种。

那只手纤长而又白皙,曾经违心的抚弄过无数人,而且太瘦了些,夙渊欣赏的同时,又难免阵阵心疼。

夙渊摸遍了全身,他今日好像并没有带多少钱出来,全身上下要说最值钱的,便只有他的那块颈牌了。

但这东西可千万不能被倾陌看到。

“你说个数,先欠着,下次再给你。”

倾陌无声的看着夙渊摸遍了全身没找出一点儿值钱的东西,不禁失去了兴趣,他叹了口气道:“这句话有无数个男人对我说过,我要是个个都信,早就被饿死了。”

“我跟他们可不一样!”夙渊焦急的澄清自已,他知道倾陌又拿他跟烟云馆的那些嫖客比了。

夙渊自认为,他的一颗真心就能抵过所有。

但倾陌好像并不是这样想。

他拨弄了一下自已的耳坠,“你确实跟他们不一样,至少你能给我这个。”

在倾陌眼中,这道契约胜过一切世间万物。

今晚倾陌心情颇好,回到烟云馆后甚至还多留了夙渊一会儿,只是这家伙并没有以前那么高兴了。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倾陌并没有兴趣研究。

只要夙渊能给他想要的,至于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全部都不重要。

夙渊走之前替倾陌灭了灯,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晚安。”

倾陌缩在软和的被子里面,轻声回了他一句,“晚安。”

在这夜色的笼罩之下,灯火通明的砖瓦之上,正有一道阴森的目光,躲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

那道黑影嗅着同族的气息逐渐散去,悄无声息的爬到了那扇紧闭的窗户面前。

倾陌觉浅,他刚有了点朦胧的睡意,半睡半醒之中,忽然窗边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异响。

上次这扇窗户在半夜发出声响,还是那条让他倒霉的小青蛇。

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睡意瞬间散去,倾陌并没有大幅度动作,他装作熟睡的模样翻了个身,面前着窗户的位置,眼睛轻轻掀开一条缝隙。

就这一眼,顿时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黑暗中,一双发光的眼睛正透过薄薄的窗纸,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已!

猫妖……

此时此刻,倾陌满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这只害人无数的猫妖,这次盯上他了。

求生的本能让倾陌闭紧了嘴,可那心脏跳动的咚咚声,彰显了他紧张的心情,也暴露了他并没有睡着的事实。

猫的听觉灵敏,恐怕早就看透了倾陌的小把戏。

就在那双森寒的眼睛距离窗户越来越近之时,倾陌都能清晰的听到爪子划在窗棂上的“刺啦”声。

忽然,外面的房门被敲响了。

“倾陌,你睡了吗?”

北阙的声音传了进来。

倾陌担心这猫妖会伤到北阙,索性心中一横,刚打算开口让他快跑,然而转头一看窗边,那双眼睛竟然消失了。

他小心谨慎的起身,确定窗户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这猫妖走了?

怀揣着这个疑问,倾陌先去给北阙开了门,只见对方拿着几瓶药物,满脸惊喜的看着自已。

“倾陌!终于见着你一次了!”

倾陌方才刚经历了一场与猫妖的“较量”,此时声音还有些发虚,为了不吓到旁人,他强装镇定的让北阙进来,而后点了灯。

光明瞬间充斥了每一寸角落。

“怎么这么说?咱们以前见的还少吗?”

北阙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伤药放到桌上,叹了一口气道:“我是说这几天,你总是忙里忙外的,好不容易才能逮着你一次。”

经这么一提醒,倾陌忽然察觉到,自从夙渊介入进来以后,他的动作实在太明显了。

怀永舟只是被禁足,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搞事,万一哪天被前来监视的眼线抓到了把柄,那可就不太好了。

都怪最近太顺,叫他一时得意忘形了。

倾陌拿起一瓶伤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玩笑道:“那我歇两天,好好陪陪你?”

“岂敢啊。”北阙装模作样的失落道:“你把夙渊大人陪好就行了,至于我嘛……唉,就是个孤寂的命……”

被北阙这么一捣乱,刚才猫妖吓出来的恐惧瞬间消减了大半,倾陌无奈的摇摇头,指着桌上的一堆药问道:“你拿这么多药来是做什么?”

北阙把各类药瓶依次摆好,“馆主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受伤了,叫人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大堆药,我趁着他不注意,给你偷了点出来。”

整个烟云馆,要说受伤频率最高的,那非倾陌莫属了。

现在的情况还好了不少,以前倾陌刚来,挣的钱也少,被折腾的伤口溃烂也没有药可以用,便只能忍着。

后来北阙和倾陌走得近了,便时不时从烟云馆里偷点药,反正他们药多,少个一两瓶也发现不了什么。

北阙的好意倾陌收了下来,不过迟应受伤的事情却引起了他的好奇。

众所周知,迟应是个最会见风使舵的小人,自已那具身体宝贝的不行,一点儿疤痕都舍不得留,怎么会突然受伤呢?

而且看北阙偷来的这药量,倾陌不用想都知道,迟应伤的不浅。

“用这么多药,馆主是伤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