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袖口
听住在城西的百姓说，昨夜刚要入睡，只听着自家院子里面的狗狂叫，还以为是它看见了老鼠一类的东西兴奋，便只是出门斥责了几句，便又回去睡觉了。
待到黎明时分，那道凄厉的惨叫声才沉睡着众人唤醒。
以卖糖水为营生的李老三，被开膛破肚后拖到了院子里，和前面的几人的死法一模一样，内脏全被掏空了，上面残留着野兽的牙印。
倾陌到的时候，李老三的家里已经被幻灵阁的人接管了，只剩下几个尚未离去的官府人员在一旁协助。
穿过外围看热闹的人群，倾陌在李家大门前看见了一个正在掩面哭泣的夫人。
“她是李老三的妻子王氏，也是听到惨叫声醒来后，发现李老三死在了院子里，奇怪的是她昨夜和李老三一同入睡的，睡梦中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荼伸着胳膊挡在倾陌身后，防止拥挤的人群碰到他，并解释道：“尸体还在里面，已经叫人探查过了，是那猫妖杀的无疑。”
倾陌将那还在啼哭的妇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转头对荼问道：“她的袖子为什么破了？”
“这……”荼不明所以的挠挠头，顺着倾陌的视线看过去，那王氏的袖口确实破烂的不成样子，但也不像被十分锋利的东西抓破的，倒是有点像日积月累磨损所致。
荼以为倾陌在烟云馆待久了，不知道外面的物价，便解释道：“他们家靠卖糖水为营生，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多少钱，京城一匹布卖的这么贵，或许只是穿的久磨破了袖口。”
倾陌垂下眸子轻笑着摇摇头，“她那袖子并不是磨的……”
“王氏的袖口是被人抓烂的，她又扯了扯，伪装成磨损的痕迹。”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将荼吓了一跳，他一头发现夙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阁主。”
夙渊面带不屑的瞥了荼一眼，冷嘲热讽道：“亏你跟着你家首领混了这么久，脑子笨成这样，怪不得至今一事无成。”
其实王氏的袖口是如何破损的，跟这猫妖杀人八成没有关系，只是倾陌一时兴起，想看看他不在的这些年，荼有多少长进。
结果却是不尽人意，反倒让夙渊好一通嘚瑟。
荼面色赫然的低下了头，倾陌见状瞪了夙渊一眼，冷声道：“我的手下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倒是你的幻灵阁该好好管管了。”
夙渊抿了抿唇，方才教训荼的气势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倾陌出门一直蒙着面纱，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认得夙渊，却不认得隐藏在面纱之下的倾陌。
因而自从他现身起，人群中便一直时不时传来讨论声，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阵仗，竟敢当众教训夙渊。
有人说他是夙渊请下来帮忙的神仙，也有人说他是一只勾人摄魄的狐妖，光是站在那就已然气度不凡。
那些乱七八糟的讨论传入夙渊耳中，他有意无意的用自已的身体挡在倾陌面前，并朝着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叫他去疏散那群看热闹的百姓。
人群的讨论声倾陌自然也听到了，让他发笑的是，从前被怀永舟扒光了游街，那时指着他污言秽语，议论纷纷的，也是这些人。
如今倒是猜测起他的身份是神仙来了。
天气逐渐炎热，蚊虫也多了起来，李老三一直死不瞑目的躺在院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引得几只苍蝇盘旋在上面。
夙渊派人在院子里设了结界，在外面闻不见一点儿异味，只是一进院子，倾陌险些被熏得吐了出来。
他捂紧了面纱，眉头紧锁道：“怎么这么臭？”
夙渊一言难尽的抬手扇了扇风，“那猫妖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李老三的尸体一早上时间就腐烂了一半。”
在场的还有个朝廷派来协助的官员，但他们早就被幻灵阁的人挤得没地儿站了，只能瑟缩在院子的最角落。
说是协助，实则他们一点儿发言权都没有，只是为了象征着人妖合作，不得不有人留下来罢了。
倾陌凑过去看了那尸体一眼便不想再看了，李老三比那日他手下死的还要凄惨，四肢都被扯烂了，七零八落的摆了一地。
他让荼跟着夙渊去忙，自已则是同那几个官员一样找了个角落蹲着，不会碍着旁人的事。
“你是……倾陌？”
那几个官员低着头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倾陌没看清他们的脸，便放松了戒备站的近了些，却不想一下就被人认了出来。
这些官员都是朝廷的人，而能认出他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朝着说话的那名官员看去，果然有些面熟，大概在从前的某段时间里和他睡过几次。
倾陌微微颔首，“怎么称呼？”
那官员一听这耳熟的声音，更加确定了倾陌的身份，他兴奋的一拍大腿，冲着旁边的同僚道：“你们看看！我就说真的是他！去年太子殿下赏我用过他几次，那滋味——！
倾陌露出的一双眸子里晦暗不明，他记起来了，这人名叫禾淼，是个不怎么受宠的大臣，多次向怀永舟递上投名状却惨遭拒绝。
不过那一次，怀永舟带着他喝多了酒，恰巧禾淼也在场，便起了玩弄的心思，将他赏给了禾淼。
“原来是禾大人，好久不见。”
倾陌神色淡然的同禾淼打招呼，心里却已经盘算起了待会儿该如何处理这个杂碎。
或许把他变成同李老三一样的惨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总归幻灵阁的地牢够大，能尽着他折腾一段时间。
禾淼目光下流的在倾陌身上徘徊着，嘿嘿一笑道：“倾陌你怎么到这来了？难不成是昨晚伺候夙渊大人……”
无论经历了多少次，倾陌已然对这种恶心的目光感到厌恶。
他抬手拢了拢衣襟，轻笑道：“我昨晚伺没伺候他，帮你叫过来一问便知。”
接着，倾陌便朝着不远处的夙渊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夙渊见着倾陌朝自已挥手，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他左看右看确定身边没有旁人，倾陌确实是在叫自已。
于是他便巴巴的迈开两条长腿跑了过去。
“夙渊，你来告诉禾大人，我昨晚是如何伺候你的。”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