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如今已将赵大哥安全送回云天宗,与管事约定的三月之期将至,是时候回去了。

“两位师兄,如今人已送到,在下先行离去,还望两位代我与赵师兄请辞。”秦笑拱手道。

“我叫赵明新,厚德峰弟子,你暂且随我来。”刚才叼着狗尾草的青年思索片刻开口说道。

他接着对另一弟子说道:“崔万青,今天这山门交给你了。”

崔万青冷哼一声,扭头走到山门之后。

赵明新笑盈盈的说道:“看看他这样子,他们玉女峰最漂亮的女子就是清月师姐,可这云天宗谁不知道清月师姐倾心我们大师兄。”

“对了,清月师姐跟大师兄一块出去的,怎么没见清月师姐。”赵明新问道。

听到清月名字的那一刻,秦笑心起凄凉,一路上他不敢与赵青山提起江城发生的种种,但是现在回到了云天宗,赵青山不得不面对。

赵明新见秦笑脸色阴沉,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大师兄应该无恙吧!”

“明新师兄,关于赵师兄的种种,还是等他自已来说。”

赵明新点头,一路无言,他给秦笑找好住所,转身离去。

这晚的厚德峰格外寂静,乌云遮住明月,飞鸟、走兽一齐失声,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笑盘膝坐在床上,心中无比烦闷。

就这样过了一夜,外边传来阵阵脚步声,秦笑推门而出,此刻门外厚德峰弟子面色沉重,列队而行,匆匆前往厚德峰顶。

“明新师兄!”秦笑看到匆匆赶路的赵明新。

赵明新见到秦笑,一拍脑门,他把秦笑忘了:“秦师弟,今日顾不得你,你且在客房休息。”

“明新师兄,有关赵师兄吗?”

赵明新点点头:“秦师弟,昨日你可见一道流光直冲峰顶厚德殿。”

秦笑摇头。

“那道流光是玉女剑,玉女峰峰主一怒之下甩出玉女剑,如今玉女剑带着剑贴插在厚德殿的牌匾上。”

“明新师兄,我能跟去一看吗?赵师兄经历的一切,我皆在场。”

赵明新稍作思考:“也好,你随我来。”

秦笑跟着赵明新上了峰顶,峰顶是一处巨大平台,平台上一座土黄色的宫殿,宫殿环抱地势,一层高过一层,其顶飞檐高翘,更有飞鸟灵兽端坐其上,栩栩如生。

在太阳光的映照下,整座宫殿宛如琉璃一般,熠熠生光,显得格外恢弘。

只是,如今那金边蓝底的牌匾上,一柄长剑插在正中。

大殿前,诸多弟子分站两排,周青松站在队伍前边,秦笑四下打量,没有看到赵青山。

这时一位身穿土黄色道袍,眉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从大殿走出,赵青山抱着木匣跟在其身后。

一股凌厉的剑气穿云而来,一柄柄长剑飞起,首尾相连,在云端铸成拱桥,在云间若隐若现,四个女子抬着一顶白色轿子,恍若仙子,踏云而来。

老者苦笑两声:“我这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

“青山,不知你这次能否躲过此劫!”

赵青山脸色淡然:“我应该给清月的师尊一个交代。”

四个女子缓步下落,厚德峰诸位弟子齐声大喊:“恭迎玉女峰峰主!”

轿子落下,一绝色美人从中走出,打远处看,比清月还要年轻许多,只是此时这美人眼含煞气,大袖一甩,无形的力量朝着周围散开,列队两排的弟子们,被这股力量吹的东倒西歪。

老者拱手,语气无奈:“玄牝师妹,别为难我这些弟子了。”

玄牝怒道:“你倒是知道心疼你的弟子,你可知玉女峰上,我最喜欢的便是清月,如今清月枉死,赵青山!你离山时是怎么说的。”

赵青山上前将木匣放在身边,跪在玄牝身前叩首:“任凭师叔处置!”

“处置!等会自然会处置你,你先说个清楚,清月究竟是怎么死的!”

赵青山惨然一笑将木匣放在身前:“这就是清月师妹的尸体。”

玄牝神念扫过木匣,脸色一白,身形晃动一下,咬牙道:“赵青山,你真该死!”

赵青山木然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玄牝看着赵青山的样子,更是气急:“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

说完一掌击向赵青山的头颅。

赵青山闭目等死,心底压着的石头终于要没了,清月,我来陪你了。

“且慢!”

玄牝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秦笑三两步跑到赵青山身旁:“若将赵师兄杀了,清月师姐九泉之下不会瞑目!”

玄牝斜眼看向秦笑:“老家伙,你厚德峰弟子如此不守规矩吗?”

秦笑回道:“我不是云天宗弟子,但清月师姐死的时候我在现场。”

玄牝将手掌收回,面色冷漠道:“哦?那你说,清月是怎么死的。”

秦笑将那天发生的种种诉说,只是故事的结尾变成了一位手持棍棒的前辈,宛如天神降临,力挽狂澜,随后消失无踪。

玄牝面无表情,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她冲着玉女峰四人道:“摆驾回宫!”

赵青山仍跪在地上,声音嘶哑:“玄牝师叔,我是罪人,未能护得师妹周全。”

随后跪向师尊:“师父,如今我金丹破碎,心已生魔,成了一个废人,我不配为厚德峰弟子。”

他冲着两位长辈分别磕了三个响头:“我自请入剑罚之地!”

剑罚之地!

听到剑罚之地四个大字,厚德峰顶众人皆面露恐惧,弟子们议论纷纷。

周青松焦急的看向赵青山,心中担忧,生怕师父就这么应下来。

剑罚之地不是好地方,它在整个云天宗的最低处,是一处深不可及的峡谷,平常无人敢靠近半分,云天宗充满了剑罚之地的恐怖传说。

云天宗弟子闻名色变,唯有犯了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大罪才会被放逐其中。

上一个被关在里面的是一位元婴大能,可即使是元婴境界在其中坚持不过数月便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体内元婴的生灵之气被罡风磨灭,如今只剩残壳,随着峡谷的风飘荡。

赵青山心有死志。

玄牝面色复杂,她深知剑罚之地的恐怖,嚎哭的风比刀子还利,元婴都承受不住,何况是此时比凡人还孱弱的赵青山。

这种残酷表现不了剑罚之地的万一,谁都不知道峡谷最深处究竟是什么。

“你不必如此。”她叹了口气,没了来时的激愤。

深深的看了赵青山一眼,御空而去。

“你真的想好了。”他师父面上流露着心疼。

赵青山声音坚定:“想好了。”

他冲着厚德峰众弟子深鞠一躬:“各位师弟,就此别过,望众师弟代我尽孝!”

他抱着匣子,背影坚定,往那剑罚之地走去。

夜里,一处山峰,两人对酌。

“师兄,那秦笑说的是真是假!”玄牝问道。

“真真假假,又与我们何干。”穿着土黄色道袍的老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唉,师兄,我未想如此,青山……”

“不怪你,他怕是早就下定决心。”

两人沉默一阵,玄牝开口道:“近些年,擎天神宗动作频繁,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天悬寺,多年未曾出世,江城那用棍棒的高手怕是天悬寺的和尚。”玄牝亦是将杯中之酒喝尽。

“多事之秋!”

厚德峰上,周青松来到秦笑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