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嘴瓢害死人
后院内，任凭紫菱道人如何哭喊，她的丈夫已经彻底离开了他。
她回想起自已坎坷的前半生，回忆着与丈夫生活的点滴。
最终，她所有的痛苦化作仇恨，永远刻在那个狐妖和该死的大燕君主身上。
如果没有那只该死的妖怪，她就不会遇到那群强盗，她的丈夫就不会死。
她发誓，若有来世，一定要找到那只狐妖和大燕君王的后人，她要血债血偿。
埋葬阿牛的尸首后，她点燃了房屋，然后走了进去，安静的躺在床上。
那个寒冷的冬天，死去两个无足轻重的生命，几天后，大燕王朝灭亡。
大雄宝殿的院子里，四道身影相顾无言。
紫菱道人眼中悲伤欲绝，皇甫沧月满脸愧疚，阿狸面色痛苦，她不住的捂着脑袋。
一段段从未出现的画面猛冲进她的大脑。
那一世，她浑浑噩噩的度过一段时间，终于想起来自已是谁，她要寻找书生。
在一次无意间的闯入时，她看见有刺客袭击一个女子。
出于好心，阿狸出手救下了她，她说自已是这个国家的君王，为感谢救命之恩，想邀请阿狸进入京都。
阿狸拒绝了她，提到自已正在寻找一个人。
两人分别后，之后岁月里，阿狸一无所获。
一次偶然，阿狸进入大燕京都，听见街坊都在讨论一件事：
当朝柱国自剜心脏给皇帝治病，竟然没死，还一路朝着南门而出。
阿狸没由来的出现紧张，她飞速出了南门。
在雪地里，看见了几滴未被覆盖的血迹，那种熟悉感一下涌上心头，她历经辛苦，终于找到了书生。
可是他已经失去心脏，为了救书生，阿狸想起了她姥姥曾经讲过的一段故事。
关于一个忠臣和卖菜女的故事。
阿狸飞奔向前，沿途遇到了那个思念四世的身影。
但此时还不是见面的时候，她只能忍住悲痛，往前寻找买菜女。
可是大冬天里，哪有人会在这个鬼地方卖菜呢。
也许是老天怜悯，她终于发现路边蹲着一个农妇，而她的车上，就装着满车的蔬菜。
阿狸走了过去，成功借到了蔬菜。
她推着小车往回赶，
在路上，她能感觉到不远的丛林中有三个没有修为低微的凡人，匍匐在雪地里，注视着她。
阿狸没有心思在意，她只是往回赶。
三里之外，她看到雪地里出现那道朝思暮想的书生。
书生此时面无血色，嘴唇乌黑，他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恍惚间，看到路边站着一个卖菜的女孩。
大脑没由来的产生一个念头，书生于是走上去，站在卖菜女的车前。
“请问姑娘，你这菜怎么卖。”
“只要三文钱一斤。”阿狸极力忍住眼泪和激动，笑着答复着书生。
书生拿起一颗空心菜，似是无意的询问道：“请问姑娘，这菜无心可活，那...人若是无心，可活否。”
“当然是不...”
阿狸怎么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知道只要自已一句话，书生就能活下去。
从此以后，他们就能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下意识的说出了世间的常理。
阿狸心脏一滞，脸色瞬间吓得苍白，紧接着，对面的书生面色一紧。
他捂住胸口，那里本来凝固的血迹又开始重新变得血红，
书生瞪着眼睛，神色中带着哀求。
阿狸怎么不懂，半晌之后，她终于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可...可以。”
“噗——”
然而，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随着这两个字说出，书生一口鲜血瞬间喷出，撒在阿狸的脸上。
阿狸呆若木鸡，愣在原处，眼睁睁看着书生倒了下去。
阿狸像一只木偶一般挪到车前，抱起书生，口中不断重复“可以”两个字。
“噗——”
书生又是几口血迹喷出，片刻之后，书生气绝声望，雪地上只剩下两个血人。
阿狸伤痛欲绝，不停嚎哭，她明明只需要说两个字，就可以救活书生。
可是在这万分关键的时刻，她却嘴瓢的多说了个“不”字。
阿狸扑在书生尸体上痛哭流涕，直到书生的体温逐渐转凉，她才终于意识到，这一世，书生又一次彻底离她远去。
伤痛之余，阿狸抱着书生尸首离开，她忘记了身后那辆小车，忘记那个一千两的承诺。
一处冰湖边，阿狸把书生的尸体放在冰面上，凿开一个口子。
她跪坐在书生面前，细心替他清洗血迹。
一个时辰之后，她再次自损修为，为书生转世。
书生的第四世，阿狸的痛苦记忆终于全部浮现。
她回过神来，脸上带着痛苦和些许愧疚。
阿狸将这些记忆原由说了出来，紫菱道人愣愣的看着她。
林地里埋伏着强盗，她不知道。
听她的意思，自已对她的仇恨完全是因为一个误会。
紫菱道人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我不信，你撒谎。”紫菱道人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对不起。”阿狸缓缓走出，还向紫菱道人道歉。
早知道这样，她顺手解决那三个凡人，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因果报应。
一旁的东方艾，直到此时，他终于将第四世所有的事情串连在一起。
一切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一个昏庸的皇帝，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进而引发后面一系列的悲剧。
“真是造孽呀。”东方艾心中暗叹。
他看了看眼下这种场景，觉得自已应该要做些什么。
东方艾长叹一声，他看向紫菱道人，轻声道：“掌门，上一世的不幸，放下吧。”
紫菱道人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瞪着东方艾，讥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叫我放下。”
“那一世的恩恩怨怨，我们都是受害者。”
听到这句话，三女齐齐向他看来。
“你什么意思。”紫菱道人投来疑惑地目光。
“实不相瞒，那个自剜心脏的书生，就是我。”
“什么！”紫菱道人瞪着一双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而阿狸和皇甫沧月则是无比惊讶，齐声说道：“你...你也都记得。”
东方艾轻声一笑，“你们都记得，我又怎么可能忘记。”
随即，他把目光看向紫菱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