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同样的命运。
这张看起来有些温柔的脸庞，让苏觉想起很多东西，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和感受重新在苏觉的脑海中纷来沓至......
原主第一次遇见这个灰发少年，是他入学神川一中半年之后，他决定退学的那一天。
进入神川一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美好。
学校很大，大到他一整天都无法看到秋曼一眼。
学校也很小，小到每一个学生都知道有一个叫苏觉的废物新生。
真的有毫无作用的异能吗？
那时候，苏觉几乎每天都在心里想这句话。
那份迷茫与不甘，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的灵魂，让他在绝望的牢笼中透不过气。
入学半年来，数次月考和一次期中考试，他都拿了最后一名。
这个成绩让他成为高一乃至全校的笑柄，同时也无情地宣告着，的确有毫无作用的异能。
中考时，他以千分之一的几率觉醒了异能，成为一名无数学子向往的神川灵武一中新生。
觉醒异能带给他的兴奋，早在入学的半年中磨灭殆尽，残酷的现实让他不得不认清自已：异能师只是一个梦，他与秋曼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以他决定退学。
决定退学的那一天，他逃课了，在一颗很大的梧桐树下坐了很久。
灰发少年就是这个时候和他打招呼的。
“你喜欢这棵梧桐树？”
他那天穿着干净的麻布白衫，一头灰色长发随风轻舞，宛如柳絮飘飞，带着几分慵懒与随性。
其实苏觉是第一次坐在这棵树下，但是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灰发少年坐到了梧桐树下，头轻轻地靠在树上，看着梧桐树叶缓缓飘落，唇角漾着一丝浅笑，“我也喜欢这颗树，不想上课的时候，坐在这里，会让我觉得自已是自由的。”
苏觉沉默不语，他觉得自已一直很自由，没有父母管束，没有朋友牵绊，但这种自由他不想要。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觉看着头顶上从绿茵缝隙投下的阳光，点了点头。
“为什么？”
苏觉轻轻转头，目光恰好与那名少年交汇，那名少年正认真地看着他。
这是在这所学校里，第一个问他为什么不开心的人。
苏觉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他长这么大，从没什么人在乎他想什么，也没有人在乎他做什么。
“我……觉醒了一个我很讨厌异能。”
“是吗？我也是，真巧。”
“你为什么讨厌？”苏觉来了好奇心，难道他也是F级异能？
灰发少年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他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和痛苦。
“你体验过每时每刻耳边都充斥着恶魔低语的滋味吗？”
“额，没有……”
“你体验过每天不能入睡的滋味吗？”
“没有……”
“那你有没有每天花费大量精神力去稳定你的异能，防止它将你反噬？”
“也没有……”
“呵呵，所以这是我为什么讨厌自已的异能了，我囚禁了恶魔，同时恶魔也囚禁了我。”灰发少年平静地说着，“那你呢？”
苏觉傻眼了，虽然不懂什么是囚禁恶魔，但听完以后，他觉得自已没什么可抱怨的了，他的异能仅仅只是很弱而已，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如果被嘲笑不算的话。
“我……其实也没什么，那你的这些副作用会消失吗？”
灰发少年轻轻摇头：“不会，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将伴随我一生。”
“那岂不是很痛苦？”
“没关系，我会战胜它们，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如果我的痛苦可以对别人有所帮助，那么，我愿意承受。”灰发少年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一瞬间苏觉有些感触，他为自已的懦弱感到羞愧。
那一天下午，苏觉和那个灰发少年聊了很多，互相述说着各自的开心事和小烦恼，直到放学铃声响起。
灰发少年拍了拍身上灰尘，缓缓站起身来，语气温和而坚定：“尽管我们无法选择自已的命运，也许也不能轻易改变它，但是否选择放弃，却完全掌握在我们自已手中，所以，加油吧，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会喜欢上你的异能。”
离开的时候，他们很默契地没有互问姓名。
苏觉自然怕对方知道自已是那个废物新生，而少年也有自已的理由。
那一天，苏觉最后没有去退学。
他继续上着学，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他仍旧是同学们口中的笑柄和随意欺凌的对象，但苏觉心中再也没有了放弃的念头。
自从那天以后，苏觉就没有在学校见到过那名灰发少年。
没想到这次居然在灵墟小镇中再次相遇。
消化了原主的记忆，那种熟悉感随之涌上心头。
在最失落的时候，在他想不到的角落里，有个人给他鼓励，和他互相倾诉，哪怕只是一个下午，苏觉也很感激。
......
“是啊，好久不见！”苏觉举起一只血糊糊的手在头顶摆动着，笑得很灿烂。
李清妍眼睛眯成一线，表情怪异地看了看走来的灰发少年，又看了看苏觉，目光在二人身上不断游离。
他们这副模样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好朋友。
“你们两个……不会认识吧？”
苏觉点头，“算是吧。”
李清妍气鼓鼓地说：“好啊，我就知道你那时候在逗我，你这个混蛋！看我一本正经地科普很好玩对吧？”
“什么逗你？”
“你明明认识南宫修，还跟我装作不认识！”
“啊？他是南宫修？”
这个柔美得像个女孩的少年居然就是年级第一？
而且自已早就见过了？
苏觉一直以为他的水平应该和自已差不多，而且他俩有着同样的命运，一个觉醒了鸡肋的F级异能，一个觉醒了有很大副作用的异能，相比较起来，似乎灰发少年还更惨一点。
他从没有想过，那个在梧桐树下和自已聊了一下午的少年，竟是一个强大的天才......
毕竟哪一个天才不是眼睛长到头顶上的？一个个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怎么会在意一个瘫坐在梧桐树下的衰仔？
李清妍已经完全笃定了苏觉就是喜欢骗人，现在还在跟她装傻充愣，明明强得要命，但每回考试都故意考最后一名，让九班跟着一起丢人现眼！
李清妍瞪了苏觉一眼，不再理他，转身去照顾那两名受伤的女同学。
“我得发！这竟然是一头E级高阶诡兽！”
鬼面鳄的尸体边上，一名和南宫修一起走来的男同学惊呼出声，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E级高阶诡兽相当于拥有二级高阶精神力的异能师，只不过诡兽没有异能，只有强悍的肉体。
哪怕那E级诡兽没有异能，要是单打独斗，最少也需要二级初阶异能师才能与之匹敌，并且还是在他拥有强大异能的前提下。
那几个新来的学生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了苏觉最后将鬼面鳄的心脏掏出来的一幕，在他们看来，苏觉的精神力仅仅只有一级初阶，所以他们无法想象苏觉是怎么杀死这头E级高阶诡兽的。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苏觉身上，想要看看这个没有在神川优生照片墙过的学生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时，南宫修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苏觉身旁，关切地问：“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打完还挺舒服的。”苏觉摇摇头，一脸轻松。
“那就好。”南宫修沉默了几秒，目光一闪，“你那个领域......是S级异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