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淡绿色的窗帘,晒在一张正熟睡的脸庞上,那是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古典柔美,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圆嘟嘟的嘴唇红潋潋的,充足睡眠过后的脸颊白里透粉,眉心微蹙,流露出一种仿佛天生的忧愁。
只见她很不雅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原本摆成大字形的纤细身形蛇一样地扭动,仿佛很不满意打扰她睡眠的光线,这时候,闹钟突然大鸣:“铛铛铛!懒猪起床懒猪起床懒猪起床……”
瓜子脸女孩豁地跳起来,边穿衣服边嘟囔:“惨了惨了!催命第三钟响了!这下又迟到了!楚颜啊楚颜,你这头猪!”
听这话,应该是一共调了三个时间的闹钟,这一个应该就是最后时限的催命追魂钟了。
只见楚颜手忙脚乱地把淑女裙套上,穿上丝袜踏上鞋子,飞快地刷牙洗脸后再跑到镜子前抓了两下长发,反正是柔软直发,风一吹就乱了谁还看得出有没有曾经梳过啊!
伸长五爪夺过梳妆台上的提包拿出钥匙开门,然后,突然间慢慢呆住,迟钝的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日历前,只见上面赫然印着:七月七日,星期天。
“啊!死掉算了!”楚颜大喊一声跌坐在沙发上,嘴里一连串诅咒连珠炮般逸出:“该死的季小喃!混蛋季小喃!烂人季小喃!猪头季小喃!祖宗上下五千年缺德八百辈子的季小喃!!!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昨天就季小喃那臭丫头来厮混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她的恶作剧,唉呀命苦,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可以睡睡懒觉尽情地调戏周公他俊俏的小儿子,就这样被搅了,交友不谨啊交友不谨,自从被季小喃黏上后周围方圆五百里以内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谁让她就只有季小喃这一个死党呢!只好认命了!
凝视了一会窗边书桌上洁白小瓷盆里的三叶草,轻轻拭去叶片上细细的灰尘,这个城市太喧嚣,灰尘无处不在。
走到阳台打开门,扬起长手都还没来得及再伸个懒腰,一只雪白的大狼狗飞扑过来,毫不客气地舔上楚颜白晰娇嫩的脸,尾巴还很热烈地摇得无比壮观,有心人量量肯定有N个360度,两只爪子以拥抱的姿势环绕着楚颜的腰,痒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楚颜讨饶般的捉住两只狼爪,再亲了它的鼻子一下:“早安!我的小颜颜!”典型的《美女与野兽》剧照。
“呵呵!想出去散步了吧?姐姐换了衣服就带你出去,你乖乖的,等一会就好!”
楚颜换下淑女套装高跟鞋,套上宽宽的T恤短裤,脚踩凉鞋,再拿狗链套在颜颜的脖子上,雄纠纠气昂昂的一人一狗就出发到小区里的公园散步去了!
杨朗朗带着他的大黑狗一边打哈欠一边如老爷子般无视大黑狗兴奋的行径慢悠悠地散步的时候,一幅有趣的情景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孩拖着狗链(不知是她拖着狗链还是狗链拖着她了)拼命的追着一只白色的大狼狗奔跑,而跑在大狼狗前面的小女孩则一手拿着冰淇淋一边哭得梨花带雨的飞奔,嘴里大叫“妈咪啊!妈咪啊!”
杨朗朗正笑得差点下巴脱臼,谁知一个大意失荆州,下一刻他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个家里的大黑狗挣脱链子也跑了过去凑热闹了。
他发挥在学校里开展运动会的跳远精神一个箭步地跃过去,想拖住那条已肇事N宗的狗,怎知“人高一尺,狗高一丈”,眼睁睁地看着大黑狗奔到大白狗身边,两人(啊不!是两狗)尽心尽力地一同扑倒了小女孩,然后恩爱的舔起了掉在地上的冰淇淋,再然后,他就听见怀里传来一声“哎哟”的大叫,紧接着,胸前的肋骨隐隐作痛起来,再再然后,他才发现他很不雅观地摔在了草地上,上面还有个人以更不雅观的姿势卧倒在他的怀里,四爪缠绕还不说,嘴唇还热热地亲吻着他的胸膛,没办法,天气太热,他把衬衣敞开了,只象征性地扣了一个扣子。
直到两只舔完冰淇淋的狗心满意足地奔回他们身边兴高采烈地围着两人跳的时候,他才从莫名其妙突然变得狂乱的心跳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这姿势有多糗。
他拍了拍怀里的脑袋,怀里的那个估计是被撞得昏头昏脑的女孩儿梦呓般地“晤!”了一声,这女孩的长发手感真好,顺滑如绸,令人有点爱不释手。
正当他要恋恋不舍却不得不在周围观众饶有兴趣的目光中准备出声招呼她起来的时候,她仿佛才刚回过神来似地“哇!”的一声跳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含满泪水,嘴一扁,很委屈的样子。
杨朗朗心生怜意正准备道歉。
她眉色一转凶巴巴地吼:“你这人怎么走路跳来跳去啊?属猴的也不能这样啊!又没人跟你抢香蕉!撞坏了我的漂亮鼻子整容费你赔得起吗你?哼!”
楚颜摸着发疼的鼻子恼羞成怒,心里哀叹今天真是出师不利,狠狠地瞪了撞痛她鼻子的冒失鬼一眼,牵着大白狗准备去吃早餐,怎知大白狗跟那只大黑狗正相见恨晚地厮混得热火朝天,怎么也拉不开,气得楚颜更是火冒三丈的猛跺脚,地都要快被她跺出个三尺深坑来了。
杨朗朗本来有点生气正想着如何反戈一击,看到这情景便饶有兴趣的抱着双臂凉凉地说:“嘿!我看呀!抢香蕉的猴子总好过你这棒打鸳鸯的蛮女!”
楚颜一听,更气得热血上涌,这人居然说她是蛮女,她她她可是公司里学校里公认的斯文淑女(当然,知晓她本性的季小喃除外)。
她深呼吸一口气,气极反笑:“物似主人形你没听过吗?有你这种花心大罗卜的主人它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啊,我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而不是你说的棒打鸳鸯的蛮女,你这人一看就知道语文水平差,所以啊,我原谅你的用词不当!白白罗(bye bye了)!”
接着,不理会狗鸳鸯的难分难舍,拖起自家的颜颜就往早餐店奔去,也不管她心爱的小颜颜挣扎着被勒得呲牙裂嘴的样子。
杨朗朗则很悠闲地跟在后面,反正有空,就跟她耗着玩,不然这个星期天该多无聊。
他边走边感叹:“哎呀!人长得帅没办法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很花心呢?难不成,你是暗恋我的女生之一?”
楚颜转过头瞪他,这人,脸皮怎么厚成这样,不知《厚黑学》修了几遍了:“是啊!你一直都是我的‘呕像’,呕吐的对象,幸好我今天还没吃早餐!”
楚颜气乎乎地一屁股坐在“天天天蓝”早餐店里。
杨朗朗嘿嘿一笑,大刺刺地坐在对面。
楚颜瞪了他一眼,正想着如何开口赶走这只讨厌的苍蝇,胖胖的老板娘向楚颜走过来,和蔼地笑着说:“小姑娘今天吃什么呀?小笼包还是煎饺呢?要不来碗鱼片粥?刚煮好的鲜得很呢!”
杨朗朗扑哧一笑:“小姑娘?哇咔咔!”
楚颜不理他,对老板娘甜甜一笑:“好啊!请给我一碗鱼片粥和一份煎饺,谢谢!”
老板娘说:“好!那你男朋友呢?”
楚颜忙不迭地又挥手又跺脚,头摇得快掉下来似的急忙说:“不是啦不是啦!这个二百五我可不认识!你别理他,这种人八成会吃霸王餐!”
杨朗朗很无辜地眨眨眼睛,装模作样地伸手过去拉楚颜的衣袖:“宝贝,你还生我的气啊?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楚颜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甩鼻涕似地猛甩衣袖:“你,你,你这人,神经病!”
转过身去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可颜颜那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不肯过来,还很亲热地舔杨朗朗的腿,尾巴摇得谄媚无比!
杨朗朗笑得跟个白痴似的,摸着它的头说:“颜颜真乖,哥哥买鸡腿给你吃!”
楚颜这会实在受不了了,连早餐都不吃了拖起自家的叛徒直奔回家,剩下一脸坏笑的杨朗朗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胖胖老板娘,杨朗朗很客气地说:“阿姨,她点的餐我买单!”
老板娘眉开眼笑地说:“乖孩子!”杨朗朗一副晕厥状:“救命!偶都快二十三啦!”
回到家的杨朗朗赶紧把脑子里记的两串号码写下来,刚才摸那只狗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它脖子上挂的狗牌,上面不止有狗名字,居然还写有手机号和QQ号,看来那蛮女挺在乎她的宝贝狗,也幸好这样他才有机会得到她的联系方式。
他嘿嘿一笑,把QQ号输入到精确查找里,有了!楚颜,女,22岁,职业文案撰稿,星座处女,血型O型,还真是应有尽有,等等,居然还有个人主页,乖乖不得了,去逛逛先。
才一打开网页,门铃狂响,把聚精会神的杨朗朗吓一大跳,不管,先添加为好友再说,按了发送请求后连滚带爬的跑去开门,能把门铃按得一直大响的除了狂暴老姐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果然,门一开,一大堆东西便压了过来,幸好逃得快,不然又要变柿饼了。
杨朗朗呯一声关上房门,任老姐在外面声嘶力歇地威逼利诱,他依然稳坐钓鱼台。经过一星期的训练,杨朗朗早已练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稳重性格。
想他初来乍到的时候被老姐虐待得要多惨有多惨,做饭洗碗拖地板擦窗子修电器倒垃圾不说,还被迫欣赏时装秀,这时装透本来没什么,老姐是职业模特身材当然没得说,问题是她居然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怎么说他也是一热血青年了,她以为他老弟还是那个跟在她后面流鼻涕的三岁小屁孩啊!虽然是四个老姐的小弟,可好歹他也大学毕业生了。
不管她啦!眼看着那蛮女的黄色小鸭子头像蹦进了好友名列,杨朗朗兴奋得跳起来,这下有得好玩了,他贪婪地盯着小一闪一闪的小鸭子头像,跟猎人盯着掉入刚挖好的陷井的那只兔子没两样。
突然之间,屋子静了下来,这是个奇怪的现象,还没待得意忘形的杨朗朗分析出原因,电脑咔嚓一下黑屏了,然后传来老姐在外面的哼哼声,“看你还不出来!跟我斗?再修八百年去!”
杨朗朗一声呜呼哀哉倒在床上,大声感叹:“女人啊!你的代名词是蛮横无理穷凶极恶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