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里路风和月,杨朗朗终于来到了阿布都·热亚堤所说的呼伦贝尔,内蒙古草原最丰茂的地方。

刚抵达呼伦贝尔的杨朗朗迫不及待地向当地人打听楚颜,可并没有谁听过楚颜这个名字,他一路走一路问,每看见一间房子或一座帐蓬都会去敲开来问,像那朵在天上飞来飞去找妈妈的云朵儿,可是,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呼伦贝尔都未曾发现楚颜的踪迹。

他忍着越来越重的失落感继续寻找,长久以来的相思煎熬和途中的四季风霜已将他原本俊朗柔和的脸雕刻成坚毅成熟男子汉的神情模样。

对爱,他永远执著!对楚颜,他永不放弃!

夕阳徘徊在地平线上,黄昏的迷茫渐渐笼罩着一望无际的青草地。

正值七月,夏雨过后,草木疯长,走了一天的杨朗朗疲惫地坐在草地上,这里有一片小小的树林,远处是一片零零星星的蒙古包,想是游牧者暂居的处所。

有两个孩童嘻哈追逐奔过,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小男孩头上扎着一只绿蜻蜓,小女孩的是只紫蜻蜓,很是别致。

只听跟在后面的小女孩不停地边追边喊:“哥哥,等等我!等等我嘛!”

声音脆生生的煞是动听,恍若一颗颗圆润的玉珠子落在翡翠盘子里的声响,杨朗朗不禁有点心旷神怡。

那个做哥哥的小男孩丝毫没有放慢脚步,边跑边回头招呼落后一大截的妹妹:“小颜,你快点啦!不然的话,被妈妈发现我们就惨啦!”

小颜?杨朗朗听到这个名字,急忙扭过头看去,扭得太急了一下子拗到了脖颈,疼得他哎哟大叫了一声。

跑在后面的小女孩发现了他,见他一脸痛苦,就跑过来关心地问:“叔叔,你怎么啦?”

杨朗朗揉着脖子用急切的目光看着她,她的眼睛,大大的,水清清的,清灵秀逸的瓜子脸,小巧的鼻梁,尖尖的下巴,粉滟滟的唇,那副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看人的神情,跟楚颜一模一样。

他迫切的神情将小女孩子吓得退后了一步。

小男孩又在前面喊:“颜颜猪,快点了啦!你还要不要看嘛!不要的话我就自个一人看啦!”

“要看要看,你等等我嘛!”

小女孩仿佛记起了非常重要的事情似的,登时忘了眼前还坐着个人,急急忙忙奔了过去,身手敏捷地爬到了小男孩所在的一棵大树与他一起并排坐在一条粗粗的树杈上,树叶茂盛,在下面根本看不到他俩小小的身影。

大步走到树下面的杨朗朗听见他俩松了一口气得意地说:“这下妈妈准找不着了,来!咱们一起看!”

杨朗朗想起了小时候跟在三姐屁股后面窝在田野的稻草堆里偷看小人书的情形,不禁抿嘴轻笑,这两个小家伙应该也是瞒着妈妈偷看小人书吧!

他抓住树杈忽一下就跃了上去坐在了他俩中间,这棵矮矮的树对他来说跳上去是轻而易举的事,两个小家伙被吓了一大跳,本来就坐得不是很稳,一个摇晃差点把他们给荡悠下地,杨朗朗赶忙一手一个将他们揽在怀里。

小男孩呀的一声大叫:“我的本子啊!”

只见一个厚厚的日记本啪地掉到了地上,杨朗朗安慰他们:“别急,叔叔下去帮你们捡回来!”

跳到地上捡起来一看,熟悉的三叶草画面,他的心里一阵狂跳,抚摸着有些泛黄的纸张和上面的画迹。

当年,他亲手制作了两本日记本,并在上面画上了他和楚颜手腕上纹的代表祈求、希望、爱情和幸福的三叶草,他一本,楚颜一本,绝无仅有。

杨朗朗手指有些颤抖地翻开日记本,扉页上题着:“三叶草语”,落款:“楚颜”。

是颜颜的笔迹!没错!是颜颜的笔迹!杨朗朗的内心刹时涌过了一股暖流,伴着酸涩的微疼,掺着如愿以偿的激动,他闭上眼睛,把日记本捂在胸口,心脏跳得迫切,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一点都没有听见两个孩子急切的叫唤声,沉浸于即将与心爱的人重逢的如种子初裂般美好激动的情绪里……

日记本里面夹着七封信,杨朗朗展开那些已是泛黄的折叠成千纸鹤的信纸,那些信纸,也是当初他亲手画的,为纪念他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个日子七月七日,他画了七张给楚颜,还有七张给自已。信纸的右下角是相依相偎的楚颜和他自已,坐在长着四片叶子的幸福三叶草上面甜蜜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