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问东答西,还常常把设计图画得面目全非。

杨朗朗知道肯定有问题,他笑嘻嘻地把一脸心虚的季小喃拉到走廊,利用帅哥的优势准备把真相从她嘴里套出来,怎知季小喃自从知道杨朗朗喜欢楚颜之后小小地痛苦了一番就对他死了心,现在无论杨朗朗怎么微笑怎么试图用放电的眼神诱惑她她都一副宁死不屈绝不肯对他泄露半点机密的江姐样。开玩笑嘛!“朋友夫,不可图。”这句话季小喃可是记得很清楚的,何况楚颜一直对自已那么两肋插刀(常常给她买零食吃,还替她操刀写肉麻情书)。

杨朗朗在得不到季小喃的情报之下,不得已运用上司的权利,去行政部向管理钥匙的韩素心拿楚颜抽屉的备用钥匙。

那个像季小喃一样花痴的小丫头在杨朗朗的微笑攻势之下二话不说立马把钥匙乖乖地交到了他手上,还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楞了好一会神直到其走进办公室已看不见。

杨朗朗轻易地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拿了一大堆资料把楚颜支到了复印室去,然后拿着行政部给的钥匙打开她的抽屉。

一张明天早上七点整从广州飞北京的机票赫然摆在那里,他心里一阵怒火中烧,这丫头居然什么都不肯跟他说。

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伸手悄悄地把机票拿了出来,然后再轻轻锁上抽屉。

楚颜复印完资料回来交给他的时候,他故意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把门关上,盯着她的眼睛,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颜别过脸去,声音硬硬地说:“没有!”

杨朗朗扳过她的脸面对着他:“真的没有?那你昨晚为什么哭?”

楚颜垂下眼帘不敢看他:“我,我只是一时感伤而已!真的没有什么事!”

杨朗朗啪地把手里的机票甩到桌子上:“那你跟我解释一下,这张机票是怎么回事?”

楚颜掀起睫毛紧张地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下可怎么是好!

就在楚颜转着眼珠子想着对策的时候,杨朗朗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座位上,气狠狠地说:“你不说也可以,我马上让季小喃帮我再订一张去北京的机票!”

说着,杨朗朗就要打电话。

楚颜按住他的手,眼神慌乱而痛苦:“不要!”

杨朗朗的心猛地一痛,心疼大大超过了气愤,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颜颜,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呢?你知道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楚颜紧紧抓住他的手,又忍不住想哭,她就是这样,再大的伤害再大的痛苦再坎坷的磨难她都可以忍得住不用眼泪去渲泄,但却抵受不了别人的一句关怀一句安慰。

她把头埋在杨朗朗的肩膀默默流泪,许久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说:“我要去找我哥,箬冰说她在北京看到他了!”然后,她把箬冰昨晚的话托盘而出。

杨朗朗听后,神情凝重,他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膀说:“我跟你一起去,但是我们必须跟四姐商量一下,毕竟事情牵涉到缱绻,我们不能瞒着她!”

“可是,那里处境很危险!”楚颜支吾。

杨朗朗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拿纸巾轻轻擦她脸上的泪痕:“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吗?无论如何,我都必然会陪在你身边!”

楚颜感动不已,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声音颤抖地问:“羊咩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杨朗朗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用下巴轻轻磨蹭她头上柔滑的发丝,声音里有着暗哑的柔情:“你真的不知道吗?”

楚颜的心狂跳起来,掌心发热,整个人都觉得像木炭在燃烧似的火热起来。

杨朗朗的嘴唇热热地吻过她的左耳,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因为,我爱你!”

楚颜和杨朗朗在当晚还是跟箬清说了有关缱绻他们的事情,左岭南和佘小曼都在场。

箬清当即坚决表示要跟楚颜一起去北京,大家劝阻均无效,箬清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温柔文静,可一旦有所决定便很坚持的人,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心。

最后,左岭南表示要陪同一起去,因为他曾在北京工作过三年,而楚颜他们对北京都不熟悉,再加上颜雨辰曾拜托他照顾楚颜,所以他绝不能让楚颜一个人去,再加上柔弱的箬清,处境又如此危险。

于是,他们暂且商定明天除了佘小曼留在家里,大家都一同去机场,看能否再买得到两张同一航班的机票(杨朗朗后来抓了季小喃补订了一张)。

商量好后,大家都去早早睡觉以便赶明天的早班飞机。

强迫自已在床上躺了很久,楚颜还是不能入眠,脑子里清晰地闪过许多过去的记忆,和颜雨辰在一起的开心画面,从七岁到十七岁,点点滴滴的关怀和欢笑被一一从心底最深处掬起,十年里,他们亲密无间相依为命,彼此都是对方生命里最亲近最重要的人,那些相互给予相互汲取温暖的日子,犹如一股脉脉的温泉在心底缓缓流过。

雨辰,雨辰,雨辰…… 楚颜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那张永远对她含笑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触摸得到,她对着幻象微微地笑,轻轻地说:“雨辰,我就要找到你了!”

箬清是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敲开楚颜的房门钻进她的被窝里的,她浑身冰凉凉的,应该是在窗口吹了许久冷风的缘故。

楚颜在被窝里轻轻地抱着她,用自已的体温慢慢温暖她的冰凉。

她一直是心疼着箬清的,这个一直生活在幸福的氛围里从来没有经历过苦难的纯真善良的女孩,为了这段距离遥远的感情流了多少泪蹙了多少眉忍受了多少思念的折磨和相爱却不能相见的寂寞,这段日子以来,缱绻的消息若有若无,箬清的心早已被煎熬成一味苦苦的中药。这些,楚颜都是知道的,她在箬清的日记里一直是扮演着一个叫暗香如沁的大姐姐角色,但是,有时候语言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它又怎能真正地稀释那些由爱情相思带来的苦呢!所以,很多时候,暗香如沁都只能是陪她一起哭一起失意一起煎熬而已,就像那个看着朋友哭却帮不上忙只能陪她一起哭的小孩子。

她们静静地拥抱着,都眼睁睁地亮着眼睛不能入睡,彼此知道对方的心事,却都无力给对方安慰,只能静静地等待天明,等待明天,一切,终究要有个水落石出的结局。

佘小曼是早上才突然发起高烧来的,而且烧得很重,满脸通红眼神涣散嘴里胡言乱语。

一夜无眠的楚颜和箬清在清晓五点钟的时候听到她在隔壁房间的痛苦呻吟声,赶紧叫醒了杨朗朗,准备送她到医院去。

她却怎么也不肯,只是紧紧地抓住杨朗朗的手不放,神智不清地喊:“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眼看起程的时间已差不多了,左岭南也已经从家里赶了过来会合,可是,总不能丢下高烧中的佘小曼不管。

楚颜和箬清都迫不及待地要马上去北京,照她们的话是一刻都不能再等了,而向导左岭南是少不了的,再看看佘小曼抓住杨朗朗死也不肯放开的手,他们决定不顾杨朗朗的激烈反对把他留下来照顾佘小曼。

本来杨朗朗是拼死不肯的,甚至打算立即把她丢到医院去然后跟着楚颜他们一起去机场,可楚颜看到烧得只剩下半条命却仍紧紧抓住杨朗朗的手不肯放的佘小曼,她心软了,她一向把孤苦伶仃的佘小曼当亲妹妹一样疼惜,虽然她自已也是孤苦一人,但也许正因为这样,才更懂得那种在苦难无助的时刻所渴求的温暖,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想杨朗朗跟着他们一同去冒险,因为箬冰与箬清已经被牵涉在内了,杨朗朗再跟着去的话,万一形势真的像箬冰所说的那样危险,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她可不想让他们杨家全军覆没在北京,所以,她一拳打晕了杨朗朗(毕竟她曾跟箬冰学过好几个月的柔道),然后拔通了120,再通知季小喃立刻赶过来,在季小喃急匆匆地前脚刚踏进门,他们后脚就直奔去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