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秋凉,杨朗朗轻轻地抱起楚颜回房,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静静地凝视着睡梦中的楚颜,她的眉心在睡梦中依然微微地蹙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抚平了她的眉心。

她无意识地低声咕哝:“哥!”

杨朗朗轻轻握住她的手,内心涌过一阵微微的疼痛,他在她床前轻声许下誓言:“颜颜,我一定会比你哥哥对你更好!我一定会让你变得真心快乐!我一定会让你从此幸福!”

因为是星期六,杨朗朗和楚颜两个属猪的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时辰才醒过来,找午餐(事实上他们星期六日从来都是一觉睡到肚子里的蛔虫被饿得在里面踢打滚踹猛抗议的时候才肯爬起来的,那时候绝对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的时候才发觉厨娘箬清居然不在家。

他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东西南北连颜颜跟朗朗(本来杨朗朗那只大狼狗没起名字就叫“喂”的,可后来楚颜一生气抓不到杨朗朗就去揪大黑狗的耳朵叫着杨朗朗的名字痛骂,后来大家就都把那只大黑狗叫朗朗了,杨朗朗起先是大大有意见的,说什么本公子玉树临风怎能跟狗用同一个名字,但后来考虑到楚颜的狗叫颜颜而且跟自个的狗那么亲热他就不再抗议了,他期待有一天他跟楚颜也可以像那两只无忧无虑的大狼狗那样天天腻在一起耳鬓厮磨)的狗窝都翻过来抖了两下,确实是不见踪影。

去看箬清的房间,被子还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箬清一向有点洁癖,把自已的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干二净一尘不染不说,连被子都每天像军人似的叠成小小的豆腐块,跟另外三人的猪窝简直有天壤之别)。

真是奇怪了,照理说箬清不可能在这中午快饿出人命的关键时刻跑出去的才对,难不成是昨晚没回来?

他俩哀叹一声齐齐倒在箬清的床上,实在是饿得有气无力了,幸福的日子过久了,一时少了提供食物的箬清还真是要命,他俩只好去冰箱找吃的。

只有几只西红柿和一打鸡蛋,楚颜死推活搡地把杨朗朗推进厨房,因为西红柿蛋汤是杨朗朗唯一的能端得出来吃得下肚的菜式,而蛋炒饭则是楚颜自已的拿手本领。

楚颜正在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搅蛋为待会的蛋炒饭做准备,忽然听见有铃声响起:“我渴望得到幸福,和你一起得到幸福,成为你的幸福……”,是CLAMP的《CLOVER》里面的歌曲,自已的手机铃声。

她赶紧丢下筷子跑到房间去翻箱倒柜地找手机,她这人就是这样,东西总是漫不经心地随便乱丢,要找的时候就跟鬼子进村似的大扫荡一番才能把东西找出来。

楚颜终于找到手机的时候铃声都已经响得不耐烦停掉了,她看了一眼屏幕,哗!整整七个未接电话,赶紧查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居然在周末时间明知她在睡懒觉的时候打来。

完了!全是箬清的,她顿时紧张起来,不是箬清发生了什么事吧!赶紧回复过去,居然一直忙音。

楚颜赶紧跑到厨房去把正踌躇满志一展厨艺的杨朗朗揪了出来,紧张兮兮地说:“喂!你姐昨晚有没有打过电话给你?”

杨朗朗跑回房间拿出手机一瞧,呀!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箬清的。

楚颜和杨朗朗对视了一眼,完了!他们昨晚都睡得跟死猪似的什么都没听到,要是箬清真出什么事的话他们可真是罪责难逃万死难辞其咎了!

这时候,杨朗朗的《笑傲江湖》曲响了起来,是箬清。

他赶紧接了,紧张地问:“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箬清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在省人民医院!”

杨朗朗啊了一声,把楚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病了吗?还是出什么事了?我们马上赶来!”

“我没事,是阿左!他刚动完手术,可能要住院几天,你们知道他住哪里吧!他想请你们帮他拿几套衣服过来!”

杨朗朗松了一口气,不是箬清就好,人都是自私的,自已的亲人都关心不过来哪还有那么多心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他转过头问楚颜:“你知道左岭南住哪里吗?”

楚颜有点犹豫地点点头:“我去过一次!”

她的犹豫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是个天生没方向感的路痴,所以她也拿不准自个到底能不能找得到左岭南住的地方。

杨朗朗看她点头,就很爽快地对箬清说:“当然没问题!我们现在就来拿钥匙!”

“好的!我们在住院部306室。”

杨朗朗挂了电话就拉了楚颜直奔医院,完全忘了照顾他们肚子里的那些蛔虫,看来人在关键时刻真的能废寝忘食。

拐了山路十八弯走错了N条街道N条巷子几乎历尽了唐僧西天取经的千山万水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左岭南住的地方。

在左岭南的房间里,楚颜意外地看到了自已的照片,那是一张旧得有点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里,她和颜雨辰还有一班同学,大家都笑得很开心,那是她十六岁那年颜雨辰为庆祝她成年的生日Party里照的唯一一张集体照。

她仔细地看着相片,左岭南就站在她的左手边,她的一缕长发还飘在了他的肩上,楚颜突然记起,左岭南原来就是雨辰当年最好的朋友,只因她不喜见生人,所以他亦很少带朋友回来,左岭南是他唯一带过回来介绍给她的朋友,但她知道有关他的很多事情,雨辰常常在她面前提起他,说他是一个值得完全信任的人。

楚颜想起往事,有点默然,天下真是奇妙,有时候太大,大到找不到想找的人的身影,有时候又太小,小到会遇到没想过会遇到的人。

杨朗朗见楚颜盯着一张相片发了半天呆,凑过来一看,大呼小叫:“咦?左岭南怎么会有你的相片?你们以前认识?”

“他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楚颜的声音有点干涩,有点哑,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颜雨辰她就有想流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思念的痛楚已成为了一种习惯的缘故吧!

“哦!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提过?”杨朗朗有点好奇。

“我也只是见过他一面,现在看到相片才想起来的!”

楚颜的手指轻轻抚过相片上颜雨辰的脸,当年的他们,都还那么年轻,那么快乐!

杨朗朗见楚颜的神情越来越黯然并渐渐地眼神凄迷起来,他赶紧拉起她:“我们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