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文,本篇枫应向,介意请避雷)
丹枫睁眼,眸中是短暂的迷茫,迷茫散去化作眷恋与不舍。
“嗯……”
应星的声音从丹枫怀中蒙蒙响起,他低头便见少年睡颜安详,嘴角挂着浅浅笑意,似乎梦见了有趣的事情。丹枫伸手轻轻点在应星好看的眉眼上,酥麻的触感令应星本能躲避,搂在丹枫腰间的手收紧,把脸埋进他怀中。
丹枫不想将他吵醒,找了个合适的角度躺着,将手揽在应星肩上,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应星安静沉睡的模样。
良久,应星终于睡足满意醒来,睁眼便对上丹枫的视线,他先是一愣,而后展颜笑道:“早啊,丹枫大人。”
见丹枫不回答,依旧看着自已,应星将脸在丹枫胸口蹭了蹭,有些疑惑的嘟囔一声:“难道我还在做梦吗?”
丹枫收紧了搭在他后背的手,将脸轻靠在在应星头顶,“早。”
“原来不是做梦。”应星仰起头,伸手捧着丹枫的脸感谢道:“多谢昨夜丹枫大人收留我啦!”
丹枫还未回答,他又是一惊,表情有些犹豫道:“那个…我睡了多久?”
“十八个小时。”
“啊嘞嘞?你怎么不喊我醒来呀?饿了没?”
丹枫不答反问,“你饿了吗?”
应星点头,“有一点点。”
“想吃什么?”
“嗯……我们朱明的美食,口味比起罗浮要重许多,也不知道丹枫你能不能吃得习惯。”
伸手将应星凌乱的衣袍重新系好,丹枫神色不变道:“总归要习惯的。”
“也好。”
夜色浓重却不见朱明有半分沉寂,街道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似乎不知疲倦。
“和罗浮不同,朱明流行夜市。虽然白天也热闹,但通常晚上出来游玩的人会更多。要不是现在时间太晚,恐怕街道上的人流量得多五六倍。”
丹枫点点头,远处锣鼓声响起,应星眼睛一亮,拉着丹枫的手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花鼓戏,朱明的一个特色。”台上演员装扮各异,口中腔调与平时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说是尖细却不令人生厌。“正巧这家店的火锅非常不错,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边听戏边吃饭吧?”
“好。”
应星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菜单推到丹枫面前,“大人先选。”
“我听你的。”丹枫将菜单推了回去,见他态度坚决应星也不忸怩,大手一挥将自已素来爱吃以及认为丹枫会爱吃的菜都点了个遍。
“鸳鸯锅,这边是清汤另一边是牛油的,牛油比较辣,清汤会好一些,丹枫大人可记住了。”
应星指着其中一个红色锅底,看起来与另一边的牛油锅底并无区别,丹枫虽然疑惑,但并不纠结,他说是清汤,那便是吧。
“哼哼,这可是我的独家蘸料,从不外传,你是第一个哦。”应星将调好的蘸料递给丹枫一份,见他浅淡的容颜上难得露出喜色,便又嘴贫一句,“丹枫大人生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了,应该多笑笑。”
“同你一般吗?”
“同我一般怎么了?难道我笑起来很丑吗?”应星有些不满,皱着脸道:“丹枫大人真是心狠,我真心夸您却遭了被笑话一通,实在令我伤心。”
“我错了,不丑。”
丹枫道歉得也快,应星对他诚恳的态度十分满意,扬起下巴煞有其事道:“那我勉为其难原谅你吧,当然下不为例!”
“好。”
没一会菜便上齐了,“且慢!大人,吃火锅也是有讲究的。”应星拦住丹枫的筷子,而后示范起来。
“呐,这个不能煮太久。像这样默数十五下便可以直接吃了。”将涮好的肉夹到丹枫碗中,应星期待的看向他,“尝尝?”
丹枫夹起来往嘴里塞,应星立刻拦住他,“停停停!我的龙尊大人,您还真是不怕烫啊,先吹凉才能吃。”他吹了两口气,而后用唇瓣探了探,这才点头道:“好了,这下可以了。”
“怎么样怎么样?”
丹枫脸颊通红,强忍着吸凉气的冲动,轻轻点头,“好吃。”
得了认可应星更有动力了,疯狂投喂丹枫。不过一开始说饿的是他,被反向投喂的也是他,最后一顿饭下来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更是他。
“别别,我真吃不下了丹枫。”应星脸红到耳后根,与其说是吃饱的倒不如说是喝饱的,二人一顿饭下来压根没碰牛油锅,单这清汤锅便已经辣得两人止不住喝水。
应星被辣得嘴唇红肿,额上浮现细密的汗珠,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尽力了,但辣这种东西,还真不是吃多了就能适应过来的。”
丹枫伸手抚在应星的唇瓣上,青色的眼眸闪过华光,如清泉般凉爽又温和的力量倾泄而出,将应星的不适一扫而空。
“龙尊大人真厉害,更佩服你了!”
“早些让我动手,也不至于难受那么久。”丹枫声音有有些无奈。
应星尴尬挠头,替自已辩解道:“我以为和以前一样,忍忍就过去了嘛。毕竟在朱明,无辣不欢。若是这种程度的辣都接受不了,可是会错过许多美食的。”
“你啊…”丹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来朱明六七年了,还是习惯不了这里的口味,若非司部中的小厨房可以自已动手,我恐怕要饿死在朱明仙舟了。”
“你并非仙舟民?”
“我没同你说过吗?我的故乡离仙舟很远很远,那曾是一颗由繁花装饰而成的星球,四季如春,鸟语花香。清晨的雨露盛满花心,那是世间最香甜的甘露。我的母亲告诉我:这是母星的恩赐,会庇佑每个饮下甘露的孩子健康长大。”应星眸光闪烁,眷恋之情溢于言表。丹枫将手放进他的掌心,轻轻环住他的肩背。
“可是后来,天上降下无数相貌丑陋的怪物,它们践踏花田,摧毁树屋,族人们全都被抓起来关进囚笼中……清澈的溪水被血染红,成堆的尸体压垮了庄园的围栏。我看见无数张熟悉的面容,但他们不会再对我笑,温柔的告诉我跑慢点别摔倒了。”
“应星……”
将头埋进丹枫怀中,他声音闷闷的,有些懊恼道:“我真是的,好端端提这些让人伤心的过去干嘛,真是令人扫兴。都怪我影响到你心情了…”
丹枫轻拍他后背安慰,轻声道:“不怪你,是我多嘴问的。”
胡乱蹭干眼角的泪水,应星抬头又恢复了那副无忧无虑的孩子模样,他咧嘴一笑道:“抱歉把龙尊大人的衣服弄脏了,等回去我一定帮您洗干净的!”
丹枫眼中满是心疼,轻嗯了一声。
应星调整好情绪,有些无所谓接着道:“再后来我就在星海流浪,被好心的商船带着来到了朱明。我见识了朱明巧夺天工的锻造术后便不想离开了,或许是老天眷顾,我确实有些天分,然后就是你所认识我的样子啦,怎么样,有没有心疼我呢?”
“有。”
应星凑近些,看清丹枫眼底的认真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龙尊大人博爱,非持明族人你也心疼呀?”
“和这些没关系,我只是心疼你罢了。”
“大人难不成看上我了?”应星手伸向丹枫的下巴,想逗弄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却见自已指甲上沾着血迹,立刻低头才发现十指指尖都带着血迹。他声音立刻没了笑意,慌忙抓起丹枫的手,声音有些颤抖道:“丹枫?你的手…”
“是,看上了。”丹枫由着他抓紧自已的手,只是低头静静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都格外诚恳,“应星,我看上你了。”
“笨蛋,你干嘛任凭手被我抓着,不疼吗?”
“不疼。”
应星怒道:“少骗我了,都流血了了还嘴硬。”
丹枫并不反驳,静静等着应星的答案。他感受到胸腔内一颗心在狂跳不止,那个答案会如他所愿吗?丹枫不知道,他只明白便是非他所愿,也要将人留在身边。他会用漫长的生命告诉应星,自已的诚意。
“龙尊大人别忘了,我今年才十七岁。”
“我不介意等。”
应星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这些年我常做一个梦——我梦见心爱之人救我于危难之中,他身姿挺拔如青松,气质清冷出尘。”
丹枫手不自觉握紧,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龙尊大人,我其实……”丹枫的吻有些强势,他牢牢抱紧应星的肩膀,在他未来得及反应的片刻撬开贝齿,攫取芳泽。
应星睁大眼睛看着他,眸中还有些不解。
这吻来的快结束的也快,应星被他松开后喘了几口气,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旁丹枫便站起身往外走。
“龙尊大人?”
丹枫并未停下。
“等等!丹枫大人!”
丹枫脚步更快了,似乎急切想要逃离。
“丹枫!停下!我喜欢你!我从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你了!”
热闹的酒楼二层被他这句话震得瞬间安静,应星看着丹枫停下的背影,一咬牙怒道:“你不会以为我泡你四年是因为我闲的吧!”
“你……我……”丹枫似不敢相信,这惊喜来得过于突然,他的大脑被短时间的大喜大悲冲击得出现片刻短路。在听到应星说他的心爱之人曾救他于水火之中时,丹枫觉得心脏被人紧紧握住,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让应星选择自已,他连为自已争取的勇气都被瞬间击溃。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难道我表现得很不明显吗?”应星扑进丹枫怀中,声音中带了些怒意,他气丹枫的不自信,气他试图想要逃离的行为。
“看着我,丹枫。”应星的声音带着些强势,他一字一句道:“你去问问朱明的其他人,看看哪个敢说我应星爱笑脾气好性格温吞。你猜我为什么绞尽脑汁靠近你,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亲一个!亲一个!”周围人短暂安静后又热闹起来。
应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咬在丹枫的唇瓣上,却又不舍得用力,只是吮吸回味,仔细品尝这令他着迷的薄唇。
回去的路上丹枫如从前那般,由着应星牵着往前走,目的地是哪他不知道,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是应星决定的方向,丹枫都愿意陪他走下去。
“龙尊大人消气了吗?”应星回头看他,眼中警告意味明显。
“应星,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
“龙尊大人贵人多忘事嘛,自然不会记得自已随手打出的攻击救了谁。战场上被您救下的人不计其数,而我也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一个。”
应星阴阳怪气的本事也不知是从哪学的,丹枫的手微微用力,将应星抓得更紧了,似生怕对方反悔一般。他垂下眼帘,轻声道:“对不起……你不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你是我的唯一。”
“丹枫,你能不能别一本正经说甜言蜜语,我实在是……”实在是难以抵抗。
“应星,我没骗你,这就是我心里所想。”
“好好好,都是真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时候。”
应星认真的看着丹枫的双眼,收起脸上轻佻的笑意,“四年前,我刚被怀炎将军收为弟子不久,便接到了一个外派的任务,去罗浮进行技术交流,这是个美差,通常而言确实如此,但如何也不该轮到我去。他们瞧不起我是短生种,还得了将军青睐,便设法哄我去了罗浮,那时罗浮动荡不安,急缺人手,我这种半吊子也被要求上了战场。
或许是童年的阴影对我影响太深,在见到步离人的舰队时我的手止不住颤抖,平时闭着眼都能操纵的金人被我控制得乱七八糟,战线被撕开一道口子,无数丰饶孽物已经冲到我面前,我以为自已死定了。
可苍龙虚影来得更快,轻易便将敌人击退。”
丹枫唇角上扬,掌心用力将应星搂入怀中,心中无比庆幸自已在战场上从不吝啬使用力量。
应星回抱着丹枫,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