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是枫应向,自写自搬,介意可紧急避雷)这个分卷专门堆放应星(刃)和丹枫(丹恒)的短篇同人,站位不固定,可根据章节名避雷。
(不要代入本书世界观,短篇同人是另一条线……当个打发时间的段子看就行。)
为仙舟罗浮出战,是饮月君肩负的责任之一。立于云端之上,丹枫俯视着脚下芸芸众生。云骑军的战士们视死如归向前,尽管刀剑无情刺入肉体,亦无法阻拦他们冲锋的决心。
仙舟人不惧死亡,这点丹枫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奇怪的种族,与他持明族一样奇怪,也正因如此二者才能相互依存,直至今日。
丹枫闭眼不再思索这些纷乱的情绪,龙心曾无数次告诉他:那不过是世上又拂去了些许微尘。
一如既往,随着丹枫一指,苍龙虚影乍现于他身侧盘旋,龙吟之声响彻天际,再是无足轻重的一指向前,龙影携着气吞山海之势冲向敌阵,势如破竹。
绵绵细雨如丝线,扑簌簌坠下。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丹枫独立于一处被炸毁的器兽残骸旁,战士们口中呼喊着云骑常胜的口号无畏向前,四散而逃的丰饶民被逐一斩灭,为首的敌将亦不成气候,此战局已定。
只是雨……突然停了。
少年生了一双好看的眼睛,约莫十三四岁年纪,方到丹枫胸口般高。他举着一把纸伞努力抬手挡住落下的细雨,倾斜的伞面堪堪遮挡面门,二人身体都暴露在外。见丹枫看他,少年局促地笑了笑。
收回视线后丹枫没有过多情绪波动,人类的疑惑行为很多,他并不好奇对方为何主动替他挡雨。
“可…可以教教我吗?”
少年犹豫间握了四次拳,偷看丹枫七次,挪向他三步近半步退。
“什么?”丹枫偏头看向少年,冷淡的目光毫不客气将人扫视一番。丹枫不懂他冷得发抖为何不走,亦不懂他自顾不暇为何还想护着旁人。
“就是……”少年空出的那只手利落地一动再一动,随着一声轻喝朝前一指。希冀的目光再次望向丹枫,“可以教教我吗?”
“……”丹枫悟了,原来少年想学自已使的那计破阵之术,“教不了。”
“好吧……”少年眼底光芒黯淡些许。
丹枫看出他的失望,已经准备好 甩开这个麻烦后离开。但也只是失望片刻,那少年仍旧固执的举着伞遮挡风雨。
“多余。”丹枫冷冷开口,少年却是转头看向他,并不为自已解释,反倒是笑着开口道:“我替大人挡着,您可以松懈片刻了。”迎着丹枫的视线,少年诚恳道:“您若累了也可倚着我歇会,没人会发现的。”他朝丹枫伸手,眼底的笑意自然又纯粹。
“……战局正是胶着之际,只听见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皎洁如月的龙尊饮月君立于云端之上,犹如谪仙降世。他周身乍现圣洁神光,将一切污浊之气通通驱散,而后随意向前一指,遮天蔽日的龙影便在他的号令下冲破敌阵,无数丰饶孽物被杀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好不狼狈!”
伴随着说书先生最后一声落下,台下皆是拍手叫好之声。
丹枫不明白这种编撰的故事为何能在罗浮盛行,其所流传的内容分明与事实大相径庭,毫无价值。这种虚假的快乐能带来什么吗?在他看来不过是自蔽双目,沉溺于编造的幻想罢了。
恰逢仙舟的「濯日大典」,为感念帝弓司命神威浩荡,亦为纪念所有在战场中牺牲的同袍,这一天仙舟人会在各处挂满华灯,随着礼炮接连不断响起,飘洒而下的纸花铺就出一条归乡之路。人们面覆形制各异的面具,欢歌载舞迎接远方归来的故人。
丹枫看着各式各样的面具犯了难,不知当选哪一个。摊主的面容藏在面具之下,却依旧可以觉察出他的迟疑,犹豫许久才主动开口问道:“龙尊大人不若感兴趣的都来一副?”
“感兴趣的……”丹枫依旧犹豫,似乎都很感兴趣。
“龙尊大人随意取用,不收您钱!”摊主热情的推荐起其中几样,献宝似的塞到丹枫手中。
“天呐!龙尊大人这副也适合你,真真是契合您出尘的风姿!”
“……”丹枫沉默,看着被塞到手里的七八张风格迥异的面具,心中抉择不定。
“大人喜欢?便都买下吧!”
虽面覆一张简约的白银面具,但只看那双眼眸丹枫还是一下认出了少年。
不等丹枫回答,他便将巡镝塞进商贩手中,“这位先生的账我买下了,老板佳节安乐呀!”
“不,不用!这是我送给龙尊大人的!”老板连连拒绝,少年却是执着,“不可不可,小本生意赚钱不易,您收着罢!”
推辞不过,老板也只得收下,“也祝两位佳节安乐。”
“大人,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并无。”
“那您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丹枫收回视线,街旁正巧点燃一排礼炮,各色的纸花洋洋洒洒落下,点缀于二人头顶脖间。
“笑什么?”丹枫不解。
少年指指自已右耳,“大人这儿还有一朵。”
丹枫伸手取下纸花,捻在指尖。
“我见大人犹豫许久也未选出合适的假面,不如我帮您挑选?”少年凑上前提议道,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嗯。”丹枫摊手,将怀抱的假面一一展出,少年捏了一副轻轻扣在丹枫面上,眸光闪动满眼真诚道:“大人戴着真好看!”
丹枫点头,“那便这副……”
少年却又取下,换了一副,依旧是轻轻扣在丹枫面上。
“这副也美……这副与大人气质相衬……这副……”将剩下的都一一试过,少年眼中纠结之色比丹枫先前更甚。
见他也犹豫,丹枫倒是不急静静等着对方的选择。
“虽都很好,但这些制作精美的假面无不雕花嵌玉,美则美矣却也未免喧宾夺主。大人……”少年取下面上的白银面具,覆于丹枫面上。他展颜一笑而后露出满意的表情,“正巧合适!”
携着温热的假面恰到好处与丹枫面容相契,丹枫看着少年,他的笑容过于耀眼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你的名字……?”丹枫喃喃开口,避开对方的视线。
“应星。大人你呢?”
丹枫想答饮月,少年却补充一句道:“听闻持明族饮月君的尊号是代代相传的,我更想知道大人自已的名字。”
“丹…丹枫。”念出那个连自已都未熟悉的名字,丹枫面上闪过一丝茫然,似是有些不确定。
“丹枫……好名字!”少年仔细将其记在心里,而后朝丹枫展露了个更大的笑容,“丹枫大人,佳节安乐呀!”
“佳节…同乐。”
由着应星牵引自已的手领路,丹枫踩着他的步伐不疾不徐跟在后面。
“丹枫大人有喜欢的小动物吗?”
这是个定制华灯的摊位,此时已经人满为患,丹枫立于应星身后,一同被人流挤到角落。
“没有。”
“没有?那太可惜了!”应星顿时泄了气,丹枫又道“鳞渊境内不得饲养飞禽走兽。”
“规矩真多。”应星皱皱鼻子不再计较,“那大人岂不是从没养过小猫小狗小兔子?”
“嗯……”这些长满毛发的小禽兽,丹枫无法理解其值得饲养的价值。
“很可爱的!毛茸茸软乎乎,手感比棉花还要柔软,高兴时会主动找你求抚摸,不高兴时把自已藏在小窝里等安慰……”应星极力向丹枫推荐起来。“不过嘛,丹枫大人若要养还是养只小兔子吧。”
“为何?你方才不是还说小猫小狗会发出可爱的叫声吗?”
“可这两个吃肉,尤其是小猫爱吃鱼……”
“……”丹枫沉默,想辩解自已虽生有鳞角,却并非鱼类,但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还是小兔子好一些,性格温吞不吵不闹,也不会影响大人平日办公。”
“嗯。”
听丹枫不拒绝,应星便提议定制一盏兔子形制的华灯。
“丹枫大人看仔细了,如我这般:点睛,勾线。再然后是裁形,缝粘。”他教的仔细,丹枫同样学的很快,不多时两盏看着一样却并不完全相同的兔儿灯,便被提在各自手中。
“丹枫大人似有困惑?”
丹枫看着那奇怪形状的华灯,疑惑道:“白色皮毛红色眼眸,这头上两个是角吗?”
应星浅笑道:“不是,是耳朵。”
“耳朵?比头还大的耳朵。”
“兔子耳朵不单会竖起来,还有垂着耳朵的兔子呢。”
丹枫虽不理解,但也没过多纠结。
远处敲响沉重的钟声,一共八响。
“这是?”
“到寄相思的时候了,丹枫大人可有兴趣凑热闹?”
“寄相思?”又是一个丹枫从未听过的东西。
“大人素日忙于族中事务,对仙舟旧礼不甚了解也属正常。每逢「濯日大典」,仙舟人为祭奠亡魂,共有点灯与流光两种诉情缅怀的方式,点灯并非你我手上的引路华灯,而是升至高空,坠于星海的天灯。”
见丹枫拧眉思索,应星便伸手拉着他往一个方向奔去。穿过人流,抵达一处人潮涌动的广场。
“老板,要两盏天灯!”应星熟络的在摊位上买了两盏制作精美的天灯,递给丹枫一盏歪头笑着解释:“一灯寄一愿,相传濯日大典的天灯可在星海漂泊很远,若是心诚甚至可令帝弓司命听见所愿。”
接过他的天灯,丹枫若有所思。
应星先在灯上写下心愿,转头便见丹枫依旧没有动作,好奇开口:“丹枫大人有何顾虑?”
丹枫看他灯面上写着四个字:诛灭丰饶。
“我比较贪心,所求很多。比如能够学有所成,亦或是有朝一日为联盟立下赫赫战功等等。但归根结底,我心中的第一愿还是诛灭丰饶孽物。”应星说着,眼底的光暗淡下来,似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丹枫不作声,在思考如何安慰旁人,但过往所学中并不涉及此类知识。
应星很快调整好情绪,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丹枫大人可有所愿?”
“……”应该是有的,但此刻丹枫却想不出来。
周围人正在一齐大声倒数,应星将手中的笔递给丹枫,声音带着令人平静的魔力。“若不知前路如何,不如放眼当下,丹枫大人。”
“成为丹枫。”
见丹枫写下这四个字,应星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反倒诚恳的给予鼓励:“人最难的还是做自已嘛,丹枫大人要继续努力呀!”
“所以…何为流光?”
丹枫抬头看着无数天灯越飞越高,逐渐化作万千繁星中的一点。他还记得应星说仙舟共有两种寄情方式。
“丹枫大人,回头看!”
应星在他身后招手,丹枫看到应星身后无数光点汇聚成河流,随着天灯的方向一同向星海飘去。
掀起涟漪的原因不单是难得一见的盛景,更多是投掷石子的人。
“丹枫大人,丹枫大人…”见他终于回过神来,应星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这儿的活动结束了,我们去往下一处吧。”
“好。”
丹枫不自觉将步伐放慢了些,两只兔儿灯终于处在同一条线前进。
走了许久,应星突然转头问道:“丹枫大人你累了没?”
丹枫看他,犹豫片刻后答道:“似乎有些。”
“那不如我们在茶馆歇息片刻吧?”
丹枫点点头,坐下后应星不着痕迹揉了揉腿,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丹枫:“大人爱喝什么茶?”
“我不渴。”
“好吧。”应星也不强求,照常点了壶平日常喝的。
丹枫目光看向窗外,街巷依旧人潮涌动,华灯高照犹如白昼。
“早闻不同仙舟的濯日大典各有特色,果然是真的。”应星也是看向窗外,他眸光闪动,接着道:“我在朱明也参加过一次濯日大典。朱明的华灯比罗浮制作更为精巧,毕竟是匠人之乡。朱明仙舟特产的朱明火绚丽夺目,天灯与流光河在朱明火的点缀下散发五彩斑斓的霞光,就像亲眼目睹浩瀚星河在面前划过。”
“你是朱明人?”
应星点头,“此来罗浮是为交流学习,本前几日就该回去的,只是想见识一下罗浮的濯日大典,便又留了些时日。”
“那你觉得罗浮如何?”
应星思索片刻后答道:“与朱明不同,罗浮人实在热情得令人难以招架。而且作为联盟中贸易往来最盛的一艘仙舟,这儿的各式商品琳琅满目,给我提供了许多新的灵感。此行真是收获颇丰呀!”说着他又将视线转向丹枫,“而且有幸见识了丹枫大人那犹如神迹的行云布雨之能,一招杀敌一招救人,应星佩服万分。”
“……教不了。”丹枫思考片刻后回答,这次话语中带了些无奈。
应星笑道:“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并非真想偷师学艺。司部中安排的任务我都忙不过来,更抽不出时间学这些了。何况这可是持明族的秘术,外人想学学不来,您想教也教不了,我都明白。”
丹枫静静看着应星,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钟声再次敲响,不再如先前那般沉重,悠远绵长令人听了心生安宁。足足响了十二声才停下。
应星眼眸中绽放出耀眼的光彩,他起身朝丹枫伸手,提议道:“丹枫大人再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如何?”
他脸上似因激动而染上些许红晕,丹枫没有拒绝,再次跟上他的脚步。
只是这次没有如先前那般顺着人流而动,应星拨开人群带着丹枫到了一处高楼,与他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亭子里同样坐着几名戴着面具之人。他们三三两两各自成团,并未因二人的到来侧目观察。
丹枫还未开口,悠扬的钟声响起,应星看向他,口中是倒数:“九…八…七……”
直到那个一字随着最后一道钟声响起,沉寂瞬间后罗浮境内冲天而起无数光矢,如流星划破夜空,最后绽放成绚丽的烟火。
丹枫仰头,各色的光点亮他的面容,照进他的眼眸,眼底氤氲着除清冷外的其他色彩。
“若有机会,真想邀请丹枫大人同去朱明做客。到时我做东请您畅玩各式奇巧工造,畅饮名茶佳酿。”离别时刻来的很快。
天边渐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好。”丹枫这般答应下来,见应星笑得开心,也不自觉扬起唇角。
涟漪散去,池水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