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很快反应过来丹恒的意思，“你是想说丹枫的龙角在雪浦等人手上？”
“也不一定，只是有些疑惑想问问你是否知晓一些。”
“关于丹枫的？”
丹恒点头。
景元摊手有些无奈道：“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丹枫的事我并不了解得比你多，他也很少对我们提及族中事务。……除了应星外，恐怕没人比你更了解他了。”接着他继续补充道：“我年轻时心气傲，就算赢不了他俩也喜欢没事就攀比对赌，丹枫不止一次跟师父告状说我烦人。”
丹恒沉默着没有打扰景元。
良久，景元才收起眼中的怀念之色，担心丹恒听了心烦便没再继续开口。
丹恒问道：“景元，在你看来丹枫是个什么样的人？”
“……”景元思索片刻后答道：“至少不是个十恶不作的坏人。”
“你不觉得那是个疯子吗？”
景元用手支着下巴反问丹恒，“你觉得云上五骁中有谁不疯吗？”
丹恒语塞，移开视线淡淡道：“我不了解，不做评价。”
景元浅笑道：“因为是一群同样的疯子，才能臭味相投聚在一起啊。……丹恒，龙角并不在雪浦和湫泷手中。”
“你知道什么？”
景元躲开丹恒的视线，表情十分纠结。
丹恒袖中十指握紧成拳，深呼吸几次后才松开，端起杯盏发现茶水已经凉了，于是只能放下。
“在我身上吗？”丹恒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只是握紧杯盏的指尖微微发白，格外用力。
“是。”景元的回答也很简洁。
听到这个早有预料的答案，丹恒觉得也并不是很难接受，他明明已经猜出是这个答案了。
场面平静片刻后丹恒主动开口道：“不用表情这么沉重，我的接受能力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景元轻叹口气道：“那时我忙于处理罗浮的战后恢复等事务，有天收到一封匿名举报龙师贪取龙尊之力的信件，内容描写十分详细。包括龙角如何被折下，龙血龙鳞的回收以及持明髓等等。
旁的我无权干涉，但龙角是龙尊的传承之一，理应在蜕鳞轮回前由上任龙尊传承给下一任。”
丹恒静静听着，景元继续道：“他们提出两个选择，一是尝试强行将丹枫的龙角种在白露身上。可白露龙相已现，头上龙角并未有任何问题，若要继承丹枫的角反倒需要强行剃角，这明显行不通。
而那时的你出世便双角断折……
抱歉，丹恒。因为我的一已之私。影响了你本来的人生。”
丹恒沉默许久后问景元，“古海之水会涤尽前尘往事，让持明族人蜕鳞轮回，步入新生。景元，本该如此不是吗？”
见丹恒脸色很差，景元想开口劝他看开点，但又不知要从什么立场安慰他，只能重新泡壶热茶递给丹恒。
“你们都说我是他，可我出世起便是丹恒。
……本该如此的，景元。
可为何哪都错了？我逃离不了他的阴影，他是饮月他是丹枫他是我的前身，可我又是谁？
断角的是他也是我，击云认他也认我……
可我从没觉得自已是他。”
丹恒想问：“所以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吗？所有的善恶都是因为饮月君吗？你们的善意，仙舟人的恶意，所用的力量，以及自已的躯体与身份…”可他说不出口，这些话对丹恒而言本就残酷。
否定自已的存在，这件事本身就很残酷。
“别想那么多，丹恒。”景元语气中满是歉意，“很抱歉，再次把你带回这个深渊中，让你不得不面对这些残酷的过去。”
景元：“至少你是无名客的身份不会改变，星穹列车才是你的未来，这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
列车……
丹恒低声呢喃，良久才回过神道：“景元你无需对我道歉，这点始终不变。……很抱歉，是我太看得起自已，自以为便是知道这个真相也能处之泰然，还是做不到啊……”
调整好心态后丹恒一扫先前的颓色，“那更好办了，风浣既然问出那句话，便证明龙角上的力量被他们设法提取过。”
丹恒伸出手，掌心凝聚出一枚光球，随着他注入力量后透明的圆球像被滴入墨汁的清水，变得浑浊起来。
光球变得如被注入烟雾般浑浊，而后一道青影自浑浊不清中跃出，在球面上腾飞不止，口中发出阵阵龙吟之声。
丹恒解释道：“溯源之术，哪怕稀释到微不可查的地步，也能敏锐捕捉到那丝残留的力量。”
景元倒是第一次见这法术，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自已研究的吗？”
丹恒松手，那球及鲜活的龙影瞬间在他手心消散，他轻咳一声道：“不是。”
是他记忆中丹枫常用的手段，用途和使用方法都很局限，只能通过残存的龙尊之力寻找目标。
偏偏这个术法因为使用的频率太高，丹恒记事起第一个学会的便是这鸡肋的东西。
他很久以前不明白这有何用，直到记忆松动后他才明白了缘由。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应星的脸憋的通红，他明明藏的很好，这个地方可是他的秘密基地，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才对。
丹枫紧张的表情在看到应星的瞬间一松，面露不解道：“为什么喜欢把自已关在黑漆漆的铁皮疙瘩里，不冷吗？”
冷……但应星更有些惊慌，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丹枫。尤其是那张不明所以，一副纯良无害的脸，更让他有负罪感。
在他犹豫纠结的时候，丹枫已经抓住应星的手腕，触及那冰冷的温度时脸色登时不好了，手上力度不自觉加重。
“嘶——疼！疼！等等，你先松开我好不好？龙尊大人？”
“不好。”丹枫想也没想拒绝了。
被对方强势揽入怀中无法挣脱后，应星知道自已完蛋了。
罢了罢了，逃不了就不逃了，反正他也不想一直躲下去。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丹枫冷着脸将大氅披在应星单薄的肩上，“你猜。”
应星饶有兴致猜了好几个答案，都被否决了。
“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好不好嘛？”
丹枫凑近应星一些，二人直接距离瞬间暧昧不清。
“……”应星本能的身体一僵，呼吸也粗重了些。
丹枫看着他那张被冻得微微发白的薄唇，没忍住吻了上去。
“等！等等！你能不能先回去啊？”应星只能喊冷希望对方能放弃脑子里那不适时的念头。
“……”丹枫居高临下看向半遮半掩的应星，绯红的肌肤与羞怯的面容，他突然不想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