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日若是先生答应了她,我或许……”白露手微微用力捏成拳头,“我或许会开心吧?那样我便终于不用活的如从前那般辛苦了。可是一想起先生您揉我脑袋反复告诉我的那句:你一定是未来的罗浮龙尊时,我又迷茫了。

大人的世界真是麻烦极了,我学了许久还是参悟不透。

先生,我现在连自已都开始捉摸不透了。我好像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办,从前我知道我只需要认真学习医术,听话接受丹鼎司的丹士们安排,成为族人和别人眼中的龙尊就够了。

哪怕被人称是伪龙,被骂窃据大位,被嘲空有龙尊之名却最是无能。我都没怀疑过自已的选择。可我现在好迷茫,我的选择正确吗?听从丹士们的安排是正确的吗?既然正确为何却因此差点害死了丹恒先生?”

丹恒伸手按住白露颤抖的肩膀,语气坚定的告诉她:“你的选择当然没错,你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为了肩负身上的重担才答应丹士的要求,你的选择从没有错。

白露,世界上有很多事很多选择从做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这结局虽然不尽人意但也并代表失败。你这些年的努力罗浮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忘了那些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吗?你忘了得到认可时从心底升起的力量了吗?忘了迷茫时指引前进的方向了吗?

只是成长的过程中必不可少要伴随失去,必不可少要面临选择。

痛苦,茫然,困惑。终会伴随着你的一生,可难道你知道前路艰难就要停步不前了吗?”

白露摇头,丹恒道:“对嘛,人不会为困难打倒,只会在挫折中不断奋进。今日的你或许迷茫无助不知未来在哪,但是……”丹恒伸出一根手指搭在白露额间,笑道:“但是未来不是早就在你脑中了吗?”

那个自已幻想构思出来的,美好的未来,始终就在她的记忆深处珍藏。

白露眼中绽放出别样的光彩,脸上一扫颓废与茫然,认真看着丹恒问道:“我以后可以称呼丹恒先生一声师父吗?”

“啊?这个嘛…”丹恒突然觉得有点尴尬了,并非不愿意教导白露。只是他知道的东西也十分有限,突然要以老师的身份去教育一个孩子,这代表的责任实在重大,丹恒有些不自信起来。

“啊?不可以吗?”白露小脸顿时委屈起来,丹恒立刻打断道:“可以!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为师才疏学浅就行。”

“师父最好了!当然不会嫌弃师父了!”白露眉眼弯弯笑了起来,开心得像个得了奖励的孩子。

丹恒依旧每日都躺在榻上休息,白天会有白露或是彦卿景元过来同他聊天,晚上他辗转反侧时总梦见榻边有人轻声呓语。

他想睁眼看看是谁来了,却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梦格外温馨,恍惚回到了还在持明卵中无忧无虑的时候。

“…不想回去了。”

丹恒无意识呓语,语气略带几分傲娇,似乎在对谁埋怨什么一般。

“……”

白露照常检查丹恒身体情况,十分满意道:“恢复的非常好,看来师父有听我的话好好休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还会浑身疼提不起力气吗?”

丹恒试着抬了抬手活动筋骨,而后摇头道:“好像比之前好了许多,虽还有些酸胀感但不至于提不起半点力气。”

白露点点头,欣慰道:“虽然不知道为何恢复的这么快,不过有可能是师父骨骼惊奇非常人可比的缘故?按这进度再过两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还需要继续静卧啊?我都躺的快忘记如何走路了。”

白露面露不满道:“才过去一周呢,师父你就知足吧!原定的计划可是要静卧一月的,你这时长可是缩减了一半不止。”

见没有商量的余地丹恒只能无奈又躺回去,“行行行行,我乖乖听白大夫的医嘱。”

“这还差不多!”

景元再来时没在丹恒房间见到他人,略微有些惊讶,偏头看向窗外就见丹恒在与白露一起放风筝。

丹恒:“景元你怎么来了?要一起玩吗?”

景元手上被塞了一只丑的惨绝人寰的风筝,丹恒解释道:“白露画的。”

“哎呀呀!黑历史啊黑历史!”然后迅速用自已手上的风筝线换回来那只黑历史风筝。

景元眉头一松轻笑出声:“你怎么这么快就康复了?上次还说要继续静养的。”

“因为我年轻气盛身强体壮?算了管他那么多,康复就行了,我可是闷了许久没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你不会要扫兴吧?”

“不扫兴,想怎么玩?”

丹恒扯了扯手中的风筝线道:“还能怎么玩,比一次谁的飞得高,飞的远!”

“好。不过你什么时候会耍风筝了?”

丹恒一边认真盯着自已的风筝线,一边回答道:“这有何难,我闲来无事可是看了数本风筝飞行原理以及如何将风筝放的又高又远以及实用小技巧的书,别小瞧了我。”

“原来如此。”景元手上细线拉扯两下,瞬间就使原本被白露放得歪七扭八的风筝稳定下来,又是一阵松线收线的操作,转眼已经能看到他的风筝比丹恒的高了一大截。

丹恒立刻急了,手上动作也慌乱起来,不服输的拽紧细线想试图赶超景元。

“你小心用力过大……”景元话还未说完,丹恒的那只风筝便断了线。

“我的列车号!”丹恒惊呼,连忙把手中的线交给白露道:“先替我收一下,我去寻风筝。”

他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景元反应过来后问白露,“列车号?”

白露摊手无奈道:“师父给他那风筝取的名字,将军没看起来那形状是仿照星穹列车制作的吗?”

景元语塞,他确实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丹恒随便做的铁板风格风筝。

丹恒没多久垂头丧气走了回来,景元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手问道:“没寻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