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心魔
那个自已无能为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自已。
他也想救后土娘娘。
可是怎么救？
顾长夜不知道。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顾长夜发动时间神通，想要把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但他发现这只能延缓空间愈合的速度，根本无法定格。
阴间的时间法则和人间的时间法则是不一样的。
不过能拖延一段时间就足够了。
手中凝聚仙力本源，朝着后土娘娘几乎完全透明的身体传输而去。
可是，当仙力触碰到后土娘娘时，竟然被弹开了。
怎么办？
我现在该怎么做？
顾长夜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仙力无法融入圣人之身，丹药？什么级别的丹药能对圣人有用？
顾长夜瞬间茫然了，脑子空白一片。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救圣人。
该死，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我还是谁也救不了吗？
圣人已经没有了所谓寿元一说，于天地同寿，超脱六界之外，理应不死不灭才对。
可将她封印在这里的人，似乎手段了得，竟然能让圣人消散。
这个人，是鸿蒙老祖吗？
记忆中，他不是正面人物吗？
原本在后山已经释然的内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这种感觉，仿佛置身当年高府门外，躺在小巷之中一样。
顾长夜的手越握越紧。
脸色也越发阴沉起来。
原本白色的道轮开始浮现一丝丝黑色的流光，还在一点点逐步扩大，企图侵满整个道轮。
“轰——”
轰然一声，白无常被顾长夜突然爆发的气息掀退数十米。
勉强稳住身形，连忙抬眼盯着他。
一股黑色的能量从他体内翻涌而出，现在的顾长夜，整个人都弥漫着冰冷刺骨的感觉。
“圣人为什么会有心魔？”
白无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得道之人是不可能出现心魔的啊！
他们道心坚毅，不然也不可能得道。
可是顾长夜现在的样子，就像被心魔侵染了一样，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顾长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空间裂痕就快要愈合完了。
白无常此刻非常焦急，他起身准备靠近，但那股气息再度袭来。
唰的一下，白无常的官帽直接被划成了两半并脱落，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
他从这股气息中感知到了杀意。
让他忍不住寒颤的滔天杀意。
一条条黑色的线从天空上落下，最后连接在顾长夜的身上，这是肉眼看不见的，但白无常是魂体，又是鬼差，所以他看见了这些线。
这些都是命理线。
他的身上沾染了无数的命理线，每根线都代表一个死在他手中的生命。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线落下，缠绕在顾长夜身上，白无常彻底傻眼了，这真的是圣人吗？
不如说他是一个魔鬼。
以杀正道的杀神。
此时的顾长夜已经被拉入了记忆中。
“饿了吧，这个给你吃。”
小丫头蹲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用锦布包裹的糕点递给面前的乞丐，一脸灿烂的笑着。
顾长夜一脸警惕的看着伸到面前的糕点，飘着甜腻的香气，他的肚子忍不住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
“饿了就快吃吧。”
小丫头再度说到，把糕点伸的更近了。
见状，顾长夜一把拍打在她的手上，眼神凶狠的盯着她，怒声道：“拿开！别靠近我！”
上一次就是这样。
有几个人给他东西吃，他什么也不懂，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结果那群人在食物里下了迷药。
将他绑在地牢里，对他施行惨无人道的虐待，为的就是满足他们内心深处的畸形心理。
乞丐的死活，没人会管，也没人在意。
这是顾长夜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邪恶。
一个星期后，他要不是命够硬，逃了出来，否则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外面的阳光。
后来，他遇见了更多。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些痛苦了？
小丫头因为顾长夜的举动，小屁股跌在地上，摔的她哎哟一声。
糟了！
他动手打人，对方一定不会放过自已的。
顾长夜艰难地移动着身躯，面色如纸般惨白，他一点点朝着巷子的角落蹭过去，最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蜷缩在墙角处，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护住自已的头部，默默忍受着即将到来的毒打。
小丫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没有听不懂顾长夜说的话。
好像不是这里的语言。
当她看到顾长夜那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双臂时，到嘴边原本想要怒斥对方的话语瞬间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手臂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满是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
此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个因极度恐惧而浑身战栗不止的可怜乞丐身上。
她没有再靠近顾长夜，只是将手中精美的糕点轻轻放在地上，并从怀中掏出为数不多的几枚铜币摆在糕点旁，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出巷口，眼前出现等着她的自家小姐。
小姐柔声问道：“那些可是你每月仅有的月钱，全都给了他，那你怎么办？”
小丫头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伸手拉住小姐的手，娇声说道：“没关系呀，反正有小姐您在呢！锦儿不需要担心衣食住行，更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啦。”
说完，她还调皮地冲着小姐眨了眨眼。
“你啊。”
小姐宠溺的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
也不再说什么。
“走吧，逛了一天了，是时候回去了。”
小姐牵着锦儿的手往家里的方向而去。
与其说她们是主仆，不如她们像姐妹一样，毕竟谁家小姐会这样牵着仆人的手走在大街上？
许久没有传来动静，顾长夜才小心翼翼的从双臂中的缝隙看向外面。
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他这才松了口气，至少今天他没有挨打。
他也反抗过，可是他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就算他打赢了一个人，那个人也会叫来更多的人打他。
他逃不掉，他的身体太虚弱了。
他也想过离开这里，可是去到外面，他更加无法活下去，要么因误食东西而死，要么被野兽袭击而死。
在这里，他还能找到残羹剩饭，身体恢复的好一点后，他还可以去偷点东西。
他什么也不会，甚至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自已现在的身体状况，更别说干活养活自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