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赵绾绾还是如此黏糊,宫门的流言蜚语恐怕要漫天飞了,日子长了,上官浅恐怕也会不堪其扰。

但事实证明,他们是杞人忧天了。

上官浅提前得到他们要回来的消息,做了一大桌子饭菜替他们接风洗尘,她做的饭菜很是可口,很快俘获了赵绾绾的芳心。

一口一个嫂嫂,喊得上官浅心口隐痛,那么强大又傲气的圣女,究竟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宫曦角在赵绾绾身上闻到了同龄人的气息,两人很快打成一片,更是嚷嚷着晚上要一起睡。

众人感觉无奈又好笑。

宫麟角已有八岁,初具少年的模样,他继承了上官浅八面玲珑的性格以及宫尚角处理事务的雷霆手段。

表面上和善温润与所有人都打成一片,实则聪明又腹黑,宫云羽很喜欢招惹他,每次又被修理得嗷嗷哭。

换句话说就是人小鬼大,少年老成,作为未来的角宫继承人,宫尚角不管是和上官浅谈事,还是和宫远徵商议决策,从来不会避及他,甚至偶尔会听取他的意见。

家里来了新朋友,宫曦角很开心,立马拉着赵绾绾去参观角宫和她的房间。

膳桌很快收拾干净,管家带着下人上了茶水。

两人离开后,上官浅才沉声问道:“她是一朝圣女,到底谁这么大胆子敢杀她?”

宫远徵厉声道:“不管是谁,胆敢伤她就要付出代价!”

宫麟角好奇的看着宫远徵,八卦的问道:“小叔和小铃铛姐姐是什么关系?”

宫远徵白他一眼,“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上官浅笑而不语。

宫尚角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众人都有些讶异。

“爹爹,这是什么?”宫麟角率疑惑出声。

“南疆王室暗卫的令牌。”

众人又是一惊,宫远徵猛地将茶杯置于桌上,“还真是他们!”

上官浅也沉了眉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小铃铛如今不过是一个六岁心智的孩童,对他们能有什么威胁?”

“小铃铛姐姐一定是损害到了他们某些利益,不得不杀。”宫麟角说出自已的想法。

宫尚角认可的点点头,赵绾绾的存在一定会威胁到了王室,他们才如此不遗余力的追杀。

四人在厅里聊了许久,突然曦角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爹爹,娘亲,不好了,小铃铛姐姐被茶水烫伤了。”

宫远徵脸色突变,猛然站起往外走,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了过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里面传来哭声,宫远徵快速跑了进去。

见有人进来,赵绾绾泪眼婆娑看了过去,见是宫远徵她哭得更凶了。

她坐在茶案边,桌上是打翻的茶壶和水杯,她的右手紧紧捂住泛红的左手。

紧随而来的上官浅,连忙从柜子中找出烫伤膏药递给宫远徵,宫远徵深吸一口气,铁青着脸色蹲下要给赵绾绾抹药。

谁知赵绾绾却突然站起来,“你好凶.....我不要你.....我要大哥哥。”

宫远徵:“.......”

他哪里凶了?他都没说话。

赵绾绾眼泪汪汪地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宫尚角,神情委屈又可怜。

上官浅看着眼前很喜感的一幕,不知所措的宫尚角,无语凝噎的宫远徵。

宫曦角意识到了危机,小铃铛姐姐这是要跟他抢爹爹,那肯定是不行的!

她立马抱住宫尚角的大腿,“爹爹,我饿了,我要吃桂花糕。”

“你不是刚刚才吃过晚饭?”宫尚角怜爱的抚摸女儿的温软的秀发。

“我肯定是没吃饱,你听,肚子咕噜噜的直叫唤呢。”宫曦角可爱的挺了挺自已的肚子。

“那好吧。”宫尚角一把抱起宫曦角,回头对赵绾绾说道:“小铃铛,让你嫂嫂帮你抹药好吗?”

赵绾绾看了看笑意盈盈的上官浅,乖巧的点了点头。

宫麟角瞄了眼挫败的小叔,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抱住上官浅的胳膊,“娘亲,我今日的功课你还没检查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娘亲,这里有小叔就够了,我们赶紧走。”宫麟角拽着上官浅就走了。

一屋子人突然就只剩下赵绾绾和宫远徵,显得格外寂静。

赵绾绾脸上还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看他们一个个都走了,抿唇好不委屈。

宫远徵看着她泛红的手,茶水应该是放了一会,烫伤并不严重。

他缓了语调,几乎是用温柔的语气跟赵绾绾说话:“小铃铛,你先过来抹药,女孩子留疤就不好看了。”

赵绾绾不言不动。

宫远徵又要怒了,他一个人单相思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再次遇见她,她却害怕他。

他忍住,好言相劝,“我为之前跟你大声说话道歉好不好?”

赵绾绾突然眨巴了眼睛,哥哥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以原谅一次。

“好吧。”她的声音稚嫩又干净,眼睛黑亮得如同宝石一般。

赵绾绾走了过去,在茶案边坐下,伸出自已被烫伤的左手手背,“你轻点抹药,我怕疼。”

宫远徵心中隐隐作疼,“好。”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柔很软,他假装若无其事,耳根却微微泛红。

宫远徵蹲在赵绾绾的面前,她正好目睹他耳朵一寸寸泛起红晕,忍不住用手指点了一下,“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被她这么一触碰,宫远徵的耳朵更红了,“你别乱碰。”

“哦。”赵绾绾更加好奇的盯着他的耳朵。

月明星稀,阵阵困意袭来。

赵绾绾不知不觉闭了眼,小脑袋耷拉着,多日的长途跋涉,她真是累了。

宫远徵替她抹完药,一抬眸便看见她酣睡的小模样,他静静的看着她,心中柔软一片。

他一直不知道自已在坚持些什么,三年前,花惜芷突然悔婚说要去外面看看,闯荡江湖,他没有难过,反而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几年,他都快要忘记赵绾绾长得什么模样,只是心中的执念一直挥散不去。

如今,他总算找到了答案.....

赵绾绾的身子突然朝前倾,宫远徵双手托住她的肩膀,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忍不住抱住了她。

怀中温软,发丝幽香,他有些贪恋这种感觉,唇角上扬,缓了好一会才将她打横抱起置于床榻之上。

宫远徵坐在床榻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唯恐这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