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少女大喜,连忙捧起溪水大快朵颐地饮了起来。一路上宁澈宁远两人还好,毕竟两人体力远胜众女,就算不动用真气行走半天山路也不会有问题。而少女们则不一样,她们无不是宁家有身份的金枝玉叶,从小娇生惯养,就算有真气加持,也早已体力不支,若不是为了能见上一见宁远,她们才不会离家来这种陡峭崎岖的地方吃苦受累。

见少女们哭天喊地的花颜,一捧又一捧地饮着溪水的样子,宁远心中大怜,道:“这溪水乃是洛水之源,清澈干净,甘甜解渴,姐姐们大可放心甘饮。我们先休息一个时辰再出发,姐姐们可自行休整。”

“哇!他叫姐姐呀!”

“胡说!分明是叫我!”

“啊啊啊啊,宁远哥哥你好温柔,我爱你!”

……

众少女们欢喜雀跃,鹂声不绝,花团锦簇,不等宁远说话,又团团将宁远围住。

宁澈见状摇了摇头,低声苦笑道:“宁远大哥,你自求多福吧。”

突地,宁澈听到一声“噗通”脆响,随后传来唐萱儿“啊”地一声惊呼,心中一惊,急忙起身寻去。

宁澈环顾四周,只见下游唐萱儿屈膝抱腿坐在石头上,秀眉微蹙,双腿过膝裸露,阳光下,白嫩的双腿直晃眼睛,脚掌纤美,踝骨浑圆,看得他心中猛跳,立刻转移目光,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暗想:“定是萱儿妹子行走一路,累的双腿酸痛想要洗脚,溪水太凉惊到了她。”

想到她这一路上始终没有像别的少女一样抱怨和休息,每次问起她也都是强颜欢笑说不累,但其实额头早就浮现汗珠,为了不拖大家后腿,苦苦坚持了一路,一句苦累都没有,当下心中怜意大起,从树枝上取下一片叶子,舀了些溪水递给她道:“这里的溪水甘甜解渴,萱儿妹子尝一尝?”

唐萱儿俏脸一红,赶忙将双腿遮挡,道谢后接过树叶饮了起来。

靠近唐萱儿才发现她的左脚淤红了一片,与白嫩小巧的双足形成鲜明对比。宁澈虽不会对女子含情脉脉地表达什么,但是唐萱儿的情况让他不由得忧怜交加,却又不知所措,当下笨笨地道:“萱儿妹子,你的脚没事吧?”

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已,唐萱儿俏脸晕红流霞,低下头不敢直视他,轻声道:“没…没事,只是走太久罢了,休息一会儿就好啦。”

宁澈挠了挠头,很想再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要说些什么,只得干着急,心中暗道:“要是宁远大哥在就好了,他肯定能和萱儿妹子说上话。”场面一度尴尬,半晌才呆呆地道:“哦…那好吧…”

唐萱儿“扑哧”一笑,突地,俏脸又暗淡下来,良久,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咬唇轻声道:“宁澈哥哥对不起,其实萱儿对你撒了谎。”她抬起头,妙目看着一脸懵的宁澈,有些黯然道:“并不是尚爷爷主动托你照顾我的,而是我向尚爷爷撒娇,求他带着我来找你的…”声音越来越轻,低如蚊吟。

宁澈一怔,自已之前并不认识这个娇美可人的少女,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已的?又为何要求尚叔让自已带着她来寻自已?还没等宁澈说出心中所想,唐萱儿微微一笑,似是知晓宁澈心中所想,嫣然道:“宁澈哥哥恐怕还不知道吧?你以凡人之力镇压修士一事前所未有,这么大的事,早已传去内府了,估计这次任务结束,整个自由之城甚至总都城都得知道。”

宁澈“啊”地一声惊呼,心中又惊又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已当日镇压宁瑾一事居然会带来如此大的影响,他只道是自已运气好赢了宁瑾,胜败乃兵家常事,怎曾想这竟是一件前无古人、极具影响力的大事。

见宁澈吃惊的样子,唐萱儿低声道:“宁澈哥哥果然是久居世外,不谙世事。但是萱儿深知,以宁澈哥哥这样的天赋,未来宁家甚至大都城都未必能留得住你。那日我听了你的事迹,心生向往,暗想着,若是现在不见,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了。”俏脸黯然,杏目悲伤。

见她花容暗淡,秀眉紧锁,宁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正色道:“饮水当思其源,若忘恩负义与禽兽何异?萱儿妹子莫要难过,宁家给了我新生,不管我日后是废材,还是天才,我永远是宁家人。”

闻言,唐萱儿心中忧喜交加,淡淡一笑,续道:“于是自那日起,我说什么也想要来见你一见,但我身居内府,无法自由出入,恼苦之际正巧听得爷爷说尚爷爷过两天要带你来白於山修行,所以我缠着尚爷爷说什么也想要见你一见,没想到尚爷爷居然让你负责照顾我此次修行,我多次拒绝过,也请求过,我不想拖累你,但是尚爷爷还是…”

少女俏脸黯然,泪珠不断在眼里打转,宁澈忙道:“萱儿妹子不必自责,修行的关键在于感悟天地,磨砺自身。一个人能修行,两个人又何尝不能?并且有萱儿妹子在,还能有人与我说说话,一路上我也不会无聊啦!”

闻言,唐萱儿“啊”地一声,脸蛋涨得通红,又羞又喜,杏眼含泪,楚楚动人,看得宁澈微微一愣。良久,她“扑哧”一笑,红着脸轻声道:“宁澈哥哥,你知道为什么萱儿这么想见你一见嘛?”

宁澈摇了摇头,唐萱儿道:“萱儿愚笨,不具慧根,一生都无法像宁澈哥哥还有爷爷那样修行,只能做个凡人。内府天骄辈出,同龄人中修为低微都会受人冷眼,更何况我这样不能修行的废人。从小除了爷爷们和小姐,没人喜欢我,也没人愿意和我玩,他们虽明面不说,但其实心里一直看不上我。爷爷们和小姐不在的时候,他们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我冷眼相待。”

宁澈“啊”地一声惊呼,暗道:“怪不得总感觉那些少女中一些人仿佛并不喜欢她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又转念一想,唐萱儿不是修士一路上竟是凭着自已的体力硬撑下来,山路崎岖难走,莫说是女子,就是男子也未必能行走近半日不带歇脚的,佩服少女坚强的同时,心中又不得怜意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