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回到家时,天幕已是深黑。
患有尿毒症的母亲白珺,病态难掩地接过书包。
“不是发信息让你早些回来吗?你爸等了你三个多小时,你不见他,他便走了。”
白野神色阴郁,讥笑道,“他是谁的爸?他的儿子是裴越,女儿是裴姿,结婚证上,他的妻子是姜荷娜。
你是处在什么角色什么位置,才能说出他是我爸的混账话?”
白珺被他阴阳怪气极尽难堪的话语,刺激得直咳嗽。
“我承认我对不住你,我没有尽到一个合格母亲的责任,可是血缘上,你始终是你爸裴谨行的长子。
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他愿意认你,想要领你回去,你又何必跟他赌气?”
“赌气?”白野觉得可笑,眸中恨意弥漫,“是我跟他赌气,还是当初他不要的我们?”
白珺沉默了。
她闭了闭眼,痛苦回忆道。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便告诉我,给不了我一个家,我清楚地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地产公司总裁,而我,只是一个新入职的文员。
可我没想到,我意外怀孕了,我不愿打胎,他说要在外面养着我。
我为了争一口气,逃出他保姆管家环伺的别墅,一个人打工,艰难地养活你。
时隔多年,我早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普通人的一口气,根本没什么用!
累死累活地工地推车干一天,快递分拣间熬夜连轴转,也不过两百块钱。
现在,我不希望你和我走一样的路。
学校里,你成绩不行,我的医药费也压的你喘不过气。
你不要你爸的接济,不要他的房车,为了争一口气。
可是,普通人的路就那么几条,你毕不了业,出来做什么?
进厂?快递?还是送外卖?
白野,跟你爸混吧,趁他幡然悔悟对你存有愧疚之心,低个头。
虽然坐不上与裴越平齐的位置,但裴谨行身为泉市首富,漏漏指间,也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也许你觉得你妈说的这些话过于刺耳不愿意听,可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人终究要面对现实。”
白珺说完,病恹恹地走进厨房。
“你爸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我热一热。”
白野没吱声,咬牙进了卧室。
……
九月中旬,程柔出院。
“妹妹,我最近体质虚弱,双腿发软,骑不了车,不如你骑车载我去上学?”
餐桌上,程柔当着父母的面,笑盈盈地给程伽夹了一块肉。
程伽知道她喜欢当着众人的面玩道德绑架,好让她没法拒绝,也清楚她的目的,为了将她和白野分开。
每天上学放学都是白野骑车来接她,姐姐看不得他俩如此腻歪。
程伽将碗里的肉又夹回了程柔的碗里,漫不经心地开口。
“既然体质虚,就多吃点肉补补,腿不好,坐公交不就行了,我最近每天走路锻炼身体,不想骑车。”
程柔明知她走路是假,但又担心当着父母的面戳破她和白野的关系,会让妹妹暴走,真的卷铺盖去白野家,也只好面带笑容的咬牙切齿。
继母吕艳把一切看在眼里,她深知程伽现在是块硬骨头,啃不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丈夫程江。
程江“啪!”地将筷子摔在桌上,气急败坏地数落。
“叫你骑车载一下你姐,要死了一样推脱,你不载她,往后就别回这个家了!”
程柔吕艳没料到他会发这样大的火,完全把后路给堵死了。
吕艳担心紧急情况下程伽不见踪影,用不到血。
程柔担心,程伽一气之下,会跑到白野家里云:雨。
相比于二人的震惊与担忧,程伽表现得不慌不忙,十分淡定。
她放下筷子,纸巾擦擦嘴,起身离开。
看这动作也知道,打算搬离家中。
母女俩吓得一同站起,忙拉住程伽。
吕艳急道,“哎呀,多大点事啊,就要人搬出家门?程江,别把你工地上受得那些火气带到家里来!伽伽不是你发泄的对象!”
“是啊,妹妹,留下来吧,爸爸是工作太累了,不小心说错了话,你不要听他的!”
程柔也紧紧抓住她的手,担心她离家出走。
程伽不吱声,等两人劝了一阵,耳根子腻了,叹息道,“爸想让我走,作为女儿的,也不好赖着,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拍了拍手背上程柔的手,程伽要进卧室,被程柔死死拉住。
“哎呀,爸,你快说别让她走了啊!”
“是啊,程江,你把女儿气走了,我也不住这个家了!”
两个女人闹得鸡飞狗跳。
程江架不住他们的一哭二闹,冷着脸开口,“酒喝多了,说的气话,别放心上。”
程伽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拧开把手进了卧室。
母女俩惊觉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程伽照旧我行我素地走出小区,见到靠在蓊郁香樟树下,身高腿长的白野,三两步冲上去,双腿夹着他劲瘦有力的腰,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白野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抱着她纤细的腰,于唇瓣上落下一吻。
他吻的极欲,又重又吞,灵活的舌:尖肆无忌惮地钻进她的口中,翻搅出银:丝。
直到程伽氧气殆尽,头脑发晕,推了他两下,白野才垂着猩红的眼,将口中的奶糖渡给她。
程伽不敢想象,这男人在床上得饥:渴疯狂到什么程度。
不得被草:死。
程伽闭着眼,趴在他怀里,低低喘:息,“你太激烈了,我姐在后面。”
“嗯,看到了,要打招呼吗?”
因为是她姐姐,白野纠结要不要礼貌。
“随你。”被亲的太激烈,程伽心情凌乱,哪儿还顾得上姐姐不姐姐。
程柔目瞪口呆地看完一切,她难以置信地石化在原地,光天化日之下,两人竟激烈到这程度。
白野微眯着眼,薄唇轻启,仰着脸的陶醉表情,分明是要去:了。
如果她没记错,去年她生日庆生,白野被死党骗过来,她伸出手想同白野的指尖碰一下。
白野靠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一杯酒,都不愿意与她肢体接触。
程柔崩溃了。
她想不通,姿色平常,身材平庸的程伽,怎会入了白野的眼?
难不成白野被下了降头?
程柔心理活动激烈,双腿不由自主地走向白野,尽管白野刚和程伽缠绵过,但是,她仍忍不住地想靠近他。
或许,这就是贱吧。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一向被父母同学百般疼爱青睐的程柔,如今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
她脸上带着僵硬的微笑,语气都在颤抖,“白野,早上好。”
“早上好。”白野说话时,口中有甜腻的奶香味,甜的程柔都快醉了。
“我可以,坐你们的车吗?我的腿不好,这几天?”
程柔不知廉耻地开口,装作不好意思地甩了甩秀发,顺其自然地拉开校服拉链,露出里面饱满的胸:脯。
白野怀里抱着程伽,程伽此刻仍旧羞得没脸见人,背对着她,哪里知道姐姐的小动作。
白野把一切看在眼里,眼尾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温柔地征询她的意见,“你姐姐腿不好。”
“腿不好坐公交啊。”
程伽平复好心情转过身,她可没有和别人分享男朋友的恶趣味。
注意到程柔搔首弄姿故意拉衣服的动作,程伽唇角扯了扯,更觉恶心了。
闻到妹妹口中也有淡淡的奶香味,程柔心中一沉,瞬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她没有当场发作,耐心卖惨做个好演员。
“就不能载我一程吗?妹妹,你是我妹妹……”
程柔伤心地擦眼泪,开启道德绑架模式。
程伽烦她这一套,把问题抛给白野,“你愿意载她吗?”
白野一脸无辜,好端端的,又将问题抛给他。
“交通:法规定,两轮摩托,最多载一人。”
“嗯,对不住了姐姐。白野,我们走。”
接过头盔戴上,程伽爬上白野机车后座。
眼看二人绝尘而去,程柔抹了抹眼底的泪水,恨意也越发明显。
“程伽,属于我的东西,迟早我会拿回来的!”
她发誓!